“……”
“……”
氣氛安靜了可能一兩秒鐘。
方年目光望向林語淙她們。
劉惜嘴脣微動。
林語淙眼神輕飄。
陸薇語臉上依舊掛着淺笑。
這時，李安南忽然接過話頭：“行啊行啊，這麼大冷的天，吃火鍋肯定舒服的！”
他，用的是棠梨方言。
原本就有點不對味的氣氛，忽然就變得有點僵硬起來。
方年一肚子‘臥槽’想懟李安南臉上。
林語淙吐了吐舌頭，滿臉歉意的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要說家鄉話的，習慣了。”
“薇語姐姐，我們剛纔不是討論中午吃什麼嗎，我就尋思要不要吃火鍋，聽說城裡的火鍋跟我們在家裡自己搞的不一樣。”
儘管有這麼多人，還是顯得形單影隻的劉惜索性閉上了嘴，不吱聲。
李安南這時終於反應了過來，有點尷尬的搔着臉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陸薇語笑了笑：“沒關係呀，你們的第一母語本來就是家鄉話的。”
“吃什麼我都沒意見的，不過語淙妹妹方便說說你們家裡是怎麼搞的火鍋嗎？”
林語淙啊了聲：“就是……”
棠梨甚少有吃火鍋的習慣。
一般只在過年前後會偶爾有，有條件的會用家用電火鍋，沒條件的就直接是拿個大鍋搞起來。
做法跟火鍋店不一樣，是用帶骨牛羊肉熬湯，大鍋燉。
之後的用餐流程也就差不多，但配菜全是蔬菜，不再有牛羊肉等。
那邊廂邊嘰嘰喳喳邊往前走着。
李安南跟方年墜在後面。
猶豫半天，李安南最後伸手搭上方年的肩膀，壓低聲音道：“老方，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別多想。”方年也小聲道，“沒你的事情。”
李安南遲疑道：“我……”
方年壓低聲音道：“你只要今天不開口說家鄉話就行了。”
“我也有點拿不準，現在都不知道怎麼插手，也不知道大姐頭這是要鬧哪出，更不知道陸薇語是什麼想法。”
林語淙的喜歡是很清晰明瞭的。
這一點方年能看出來。
他也是很清晰明瞭的拒絕了的。
但林語淙的性格就是這樣，大膽、直接，且霸氣。
一如她的喜歡，乾脆利落。
對於林語淙的喜歡，方年曾經有過困擾，但現在早就沒有了。
怎麼說呢，方年一直把林語淙當作是朋友，邊界一直界定得很清晰。
上次十一時遇見的時候還好好的，不知道這次是怎麼了，明明最先就是徵求的林語淙意見。
方年之所以不知道該怎麼插手，原因不復雜，他不想大家高高興興的出來，搞得很敗興。
他的理智告訴自己，他的介入，很大可能會讓事情變得複雜起來。
另外一個層面，方年覺得自己應該相信陸薇語，也應該相信陸薇語相信自己……
聽着方年不確定的話，李安南連忙點頭：“一定一定。”
接着又趕緊說道：“我最後還想用方言問問，你是怎麼忽然有的對象，而且看樣子林語淙跟劉惜都認識。”
方年小聲解釋道：“高考之後因爲一些事情我來了申城，碰巧認識的。
後來十一當天，大姐頭來複旦，剛好碰上，一起吃了個飯。”
“一見鍾情？”李安南眉毛都跳了起來，驚訝道。
方年嗯了聲：“算是吧。”
李安南迫不及待的問道：“當時就在一起了？”
方年回答道：“沒有，就最近的事情。”
“叼。”
李安南不由得豎起大拇指。
接着長嘆一口氣，咂吧嘴道：“說真的，老方，你這也太令人羨慕了，大姐頭就不說了，在八中就是很出色的人，從來只有她調戲男生的份……
現在你找個女朋友，也是這麼漂亮，連說話聲音都跟唱歌一樣……
我呢，不管喜歡哪個，都差一大截，尤其是那個陳琪，想想就想哭。”
說着說着，李安南臉色就垮了。
方年笑笑沒吱聲。
然後本來走着的李安南忽然頓住了腳步，小聲驚呼：“老方！老方！”
意識到有些不對勁的方年順着李安南的視線看了過去。
紅、浪漫三個字映入眼簾。
“……”
方年臉色嚴肅起來，道：“你是還想去嗎？”
“想……不想！”李安南反應了過來。
方年嘆了口氣，語重心長的道：“你什麼時候能學會穩重一點啊。”
李安南又搔了搔頭：“我爭取。”
“……”
時間還早，一行人沿着靜安公園旁的街道漫無目的走着。
很快到了南京西路商圈。
聖誕節剛過，馬上又是元旦。
街道上的節日氣氛很濃烈。
有些商家還沒來得及拆除聖誕樹。
另有一些商家則已經在緊鑼密鼓的準備元旦促銷活動了。
算得上是申城最繁華的商圈裡，大冷的冬天，人潮還是那麼多。
林語淙一馬當先，走進了商場。
一瞅這架勢，方年趕緊看了看時間，這才鬆了口氣。
已經十一點出頭了，不過就是半個來小時，完全不成問題。
李安南倒是無所謂的很。
然而接下來，方年有點……頭大。
…………
商場一樓專櫃比較多，陸薇語輕聲細語的喊道：“方先生，我記得你很懂選購商品，幫我參謀參謀？”
方年：“……”
他一瞬間就感覺到了頭大，不過表面上還是笑着應下來。
語氣溫和的道：“陸女士，你看上什麼了？”
陸薇語眼珠子一轉，道：“你猜。”
方年：“……”
順着陸薇語的視線看去，試探着說道：“口紅？”
話音剛落，林語淙立馬湊熱鬧：“呀，方年，原來你是懂這些的呀，難怪你以前會給別人送口紅什麼的。”
方年不動聲色的回答道：“被迫瞭解。”
心裡：“我就知道！”
陸薇語斜乜了眼方年：“不如方先生給語淙妹妹挑選一支合適的口紅吧？”
“不用不用，我不喜歡搽口紅，以前有人跟我說，我的膚色適合搽點淺色系的，現在剛好是冬天，就不用了。”林語淙笑呵呵的解釋道。
方年嘆了口氣，正要開口，陸薇語忽然道：“那就不看了吧。”
“……”
林語淙也立馬適可而止。
至於劉惜，在這種場合，她是不吱聲的。
後知後覺的李安南左看看右看看，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接着過渡到了彩妝區域的其它部分。
林語淙語氣稍微急切的道：“申城的冬天溼冷溼冷的，想買點搽臉護手的，方年，你能幫我推薦一下嗎？”
話一說完，林語淙就知道自己太着痕跡。
接着又補充說道：“或者薇語姐姐推薦一下。”
陸薇語露了個笑臉，漫不經心的道：“我平時不用這些的。”
“那真是太令人羨慕了……”說着，林語淙就嘆了口氣，“像我就不一樣了。”
方年插了句嘴：“你們逛你們的，我剛好有點事跟安南說。”
他覺得自己不在，可能會更和諧。
所以果斷選擇走爲上策。
至於爲什麼……
方年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狗幾把不是。
雖然方年從來就沒有水晶宮的想法，但就現在這狀態，都要搞私底下暗流洶涌，就很心累。
方年根本不明白林語淙跟陸薇語這是要幹嘛！
被方年拿出當擋箭牌的李安南期待的問道：“老方，你要跟我說什麼？”
方年：“……”
得，這裡還有個純棒槌。
…………
好在時間過得飛快，一晃就是12點。
總算沒在去哪吃產生糾結。
略作商量後，一行人很快走進了一家火鍋店落座。
點餐很順利。
上菜也不慢。
就在方年總算鬆了口氣時，林語淙再次挑起了話題：“方年，這個應該怎麼吃啊，你教教我們唄。”
方年看了眼林語淙，淡淡的道：“我也沒吃過。”
林語淙哦了聲：“薇語姐姐知道嗎？”
陸薇語滿臉和善的道：“其實都有說明的，比如這個牛肉卷，五秒鐘就可以了。”
“……”
林語淙一邊點頭一邊嘗試，嘴上還不忘感謝：“謝謝謝謝。”
“……”
對第一次在城裡吃火鍋的人來說，確實會有些方面不懂。
不過方年知道，這其中會有李安南，會有劉惜。
但絕對不會有林語淙。
她懂的東西不要太多。
今天這操作也不要太多。
小小年紀，不知道哪來的這麼多小心思。
好好的乾脆利落沒有，會玩兒勾心鬥角了？
方年索性埋頭吃自己的，心裡尋思飯後找個機會跟林語淙問問清楚。
比如：“到底是要鬧哪一齣？”
“如果不樂意陸薇語參與他們的老鄉小聚，可以直說，他注意不硬融。”
“是不好好做朋友了還是怎麼的……”
“……”
偏偏一整天，林語淙根本沒給方年這個機會。
一晃就到了分別的時候。
李安南笑着揮揮手：“老方，陸姐，劉惜，下次再見。”
基本標準的普通話。
林語淙也跟着道別：“下次有空再聚。”
“薇語姐姐再見。”
好好的說着話，林語淙忽然看向方年，語氣認真的用方言說道：“下次一定好好玩。”
接着頭也不回的走了。
方年：“……”
一旁的劉惜想了想，小聲開口解釋道：“薇語姐姐，她說得是下次一定好好玩。”
陸薇語笑眯眯的道：“哦，謝謝。”
方年：“……”
今天一天，他硬是被兩個女人當成了‘爭奇鬥豔’的戰場。
偏偏兩個人都還算比較剋制，至少表面上還算過得去。
也懂得適可而止，根本不給方年生氣的機會，就很難受。
尤其是林語淙這邊，臨走前的這句話，裡面好像帶了點歉意……
很快到了停車場，上車後，陸薇語忽然道：“方先生，我們直接先去復旦，送小惜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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