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姐辛苦了，實在不好意思，在我家還讓你下廚……”
餐廳裡，方年一副靦腆的樣子，很是恭維地說道。
“聞着就香，我家小語肯定沒這手藝……”
見狀，陸薇語忍不住打斷道：“把嘴給我閉上！”
“我求求你要點臉行嗎，也就是荷姐大人大量不跟你計較，你還真好意思！”
方年搔搔頭，露出笑臉，不再說話。
關秋荷微微一笑，沒有多說，她確實不介意方年逼逼賴賴。
畢竟……
這還算好的了。
雖然敷衍了點，起碼沾了點恭維。
比起以往早晚想要氣死自己的形勢不要太好！
這時，跟在後面上了餐桌的方歆乖巧細聲道：“謝謝秋荷姐姐。”
聽到方歆乖巧的聲音，關秋荷立馬眉開眼笑：“誒，小方歆快來我這邊。”
“……”
“小歆，吃這個，你秋荷姐姐做的。”
“嚐嚐這個，我做的。”
“……”
別墅餐廳佈局進行了小規模調整。
開放式西廚旁加了個小吧檯，原先的長條西餐桌也挪到了西廚旁。
空出來的中心位置放了個大圓桌當主餐桌，一般都是在這張餐桌上吃飯。
於是……
現在就顯得很有意思。
陸薇語、方歆、關秋荷仨坐在一側，方年孤零零的坐在另一側，誰也沒搭理過他，連菜都要起身才能夾到。
莫名，方年就覺得這頓晚飯自己又該吃個寂寞了。
事實也是如此。
從開餐到他用餐結束，就沒人搭理過他。
還好方歆用餐並不拖拉。
飯後，關秋荷幫着陸薇語一起收拾了餐桌。
等回到客廳時，方年已經泡好了茶。
“你這該請兩個阿姨了。”關秋荷坐下後說道。
“或者讓南樓那邊的阿姨過來先試試看。”
方年看了眼陸薇語，微笑道：“這是陸女士的事情，一天沒物色到合適的阿姨，她就得一直打掃衛生。”
陸薇語抿嘴笑笑，沒多說。
的確，這麼大的別墅如果沒有兩三個阿姨幫忙打掃會很麻煩。
她不是沒上心，而是因爲太上心所以才這麼緩慢。
“這還是你送過來的大紅袍，我沒什麼泡茶技巧，你嚐嚐看。”
“講究再多味道也不會差太多，而且你又不是講究的人。”
“哈哈……”
“……”
講了幾句閒話，關秋荷轉移了話題：“這兩天公司裡面也其它的聲音冒出來，暫時都是壓着沒管。”
方年無所謂地道：“先不管，常聽人說，危機就是風險與機遇；
明眼人都知道當康遊戲平臺跟TGP一定會長期競爭，現在將將開始，當康忽然熄火了，內外都會有人不理解。”
說着，方年看向關秋荷：“我猜股東們都很淡定。”
“嗯，只是有些中高層員工希望表現，畢竟內部有許多應對方案，並不是真的黔驢技窮。”
說到這裡，關秋荷話鋒一轉：“想要當康股份的人這幾天好像挺活躍。”
方年稍加思索：“實在很着急的話，讓他早點來找我，畢竟不好讓人蹦蹦跳跳摔斷腿。”
“那這件事就交給你了。”關秋荷略作沉吟，笑道。
方年點了下頭：“嗯。”
稍晚些時候，關秋荷婉拒了開方年那輛布加迪，開着自己的賓利回了世茂五號。
關秋荷暫時還不打算入住君庭。
她的房子比方年這間更大，需要打理的地方更多，沒有物色好做家務、打掃衛生的阿姨就會非常麻煩。
方年是因爲南樓小區那套房子比較小，只適合小兩口住，所以先住了進來。
週六日兩天的大多數時間方年都待在家裡，忙着梳理事務。
多出來個‘特別的人’想要當康遊戲股份，再加上當康遊戲現在的整體商業環境不太理想，方年也得多顧着點。
除了早上拉着方歆一起跑步外，白天基本見不到方歆的人影。
她被陸薇語帶着繼續遊逛世博園。
…………
…………
週一一早，方年坐上陸薇語的奔馳，帶上方歆去了福慶大廈。
接連四天通過世博園的場館見識到了不同國家的一角。
方歆自覺見識面增長，連帶着臉色都變得嚴肅而看起來像是成熟的模樣了。
換句話說，走進辦公室的方歆話語少了些。
溫葉、穀雨、劉惜、陸薇語包括方年是沒看出來成熟，倒是看出了乖巧可愛。
小孩子嘛，很多時候特地表現出來的特製都顯得尤爲可愛。
溫葉、穀雨、劉惜她們都給方歆準備了糖果。
不過都沒影響正常工作。
溫葉及時將上週三留下來的事務整理給到方年。
“方總，這是程潛學長給你的資料整理完成的版本，詳細度比較有限，一部分項目只得到了簡單的回覆。”
說着，溫葉將一沓整理好的資料遞給方年。
接着又說：“這是實習部六月份提交上來的全部項目資料，本身就很詳細，基本分析評估在最前面。”
方年接過兩沓資料，擡頭看了眼對面的劉惜：“劉惜，最多能投多少項目？”
劉惜飛快回答道：“因爲有部分項目沒提供所需預算，如果按照現在已知的內容，前沿項目資金池的資金可以支持投資全部項目的第一二期；
根據既往經驗，在第二期結束後，前沿項目會有資金投資第三期。”
聞言，方年挑了下眉：“資金居然這麼寬裕了，難怪大家都用別人的錢，原來發展這麼爽。”
“我先看看，應該會有很多無效項目，不過這些無效項目的資料要記得留存，可能會有些是現在的知識體系還沒辦法去觸及的領域。”
方年不是全知全能的神。
他只是根據項目詳細描述信息來判斷是否符合自己想要投資的領域。
有些是光聽概念就感興趣的項目，一般會投。
比如程潛正在研究的‘框架問題’。
這個項目要是能出理想成果，能覆蓋到前沿、當康包括張瑞的畢方、雷軍的小米等等一大片企業。
這類型知識成果的覆蓋面真的很廣，如果根據長遠覈算的話，前期的投入真的只能算是毛毛雨。
“既往資料都有存兩份檔，一份是紙質資料，一份是電子檔目錄。”溫葉細聲回答道。
方年嗯了聲，翻開了前沿項目實習部提交的項目。
這些都只侷限在申城範圍內。
隨着時間的推移，按照實習部的工作效率，估計有機會完全覆蓋申城所有高校的所有停滯項目。
方年之所以不投資正在進行中的項目原因其實不復雜。
雖然也有撿漏的心思，不過只佔很小的一部分比例。
主要原因還是正在進行中的項目有了成果，用得到時前沿有機會通過資源置換獲取授權。
另外就是受限於時代的侷限性，以及包括經濟效益等緣由在內的因素，會有許多優秀研究被遺忘。
舉個簡單例子，前幾年才揭穿的漢芯事件，對整個中國芯片行業帶來的影響非常長遠。
至今爲止國內能碰芯片研發的學者、企業等屈指可數。
這種類型的項目基本都得不到資金支持……
…………
方年很快翻完了兩沓資料，面露滿意。
“程學長這是給我送了份大禮啊！”
“實習部整個六月份目前可以投資的項目僅僅只有兩個，程學長給的資料基本能投。”
聞言，溫葉眼睛一挑，下意識脫口而出：“這……這麼誇張？”
“不至於吧。”穀雨也跟着說道。
這些資料是她們整理的，實習部一共提供了62份項目資料，分佈在十幾個一級學科下，比例也太低了。
方年微笑道：“我說的是目前，有些項目未來可能會投。”
“溫秘，你記一下，#109復旦的數學與算法交叉研究項目，#137上交大系統底層架構研究項目安排投資。”
溫葉點頭記下。
接着方年嘖嘖稱奇：“程學長一共給了我16份項目資料，可以投的有10個項目；
按學科劃分的話，包括工學、理學、化學、物理等等等等，嘖……”
感慨完之後，方年才一一說出：
“分別是#201哈工大完整自主知識產權指令集研究項目、#202……
#209長光所極紫外光源成像部分研究項目、#210中科大自主矩陣工廠軟件研究項目；
#215西交大模數電路仿真軟件自主研究項目。”
一邊聽方年說，溫葉一邊飛快記下來。
這些編號是溫葉她們自己商量着按批次來。
五月份第一批是#XX，六月份的是#1XX，程潛提供的是#2XX。
還挺方便區分的。
等方年說完後，溫葉眉頭皺了下，困惑道。
“方總，關於指令集的項目我們上次不是投過一個了嗎？”
聞言，方年笑着解釋道。
“不一樣，上次上交大那個項目是基於精簡指令集第五代標準的延伸研究，跟哈工大這個走的路線完全不同。”
稍頓，方年又說：“不是我說你，溫秘，我想你應該也明白前沿的發展方向一定與計算科學等專業相關，所以你多少要去了解些基礎知識吧。”
說着方年話鋒一轉，由衷地感慨道：“我都不知道程學長一個哲學碩士怎麼會了解這麼多計算科學相關的項目，連長光所的朋友都有。”
接着面露不解道：“我記得長光所在上世紀就開始了極紫外光源成像研究，居然還有遺漏。”
不等溫葉開口，方年又說：“有幾個項目一定要重點關注，比如自主矩陣工廠軟件，這是想要將MATLAB軟件國產化；
如果真能成，經濟效益會很可觀，對前沿的未來佈局也很有幫助；
還有西交大的模數電路仿真軟件，原因同上，估摸着是想將EWB軟件國產化。”
方年的話語落下後，一直沒開口的陸薇語提出了疑問。
“既然現在都有現成可用的，你爲什麼要耗費資本去支持這些國產化項目？”
方年看了眼陸薇語，和和氣氣道：“先得有，才能前沿。”
聞言，陸薇語念頭一轉，明白過來：“難怪那麼多人都說方總目光長遠，懂了！”
“其實是個很簡單的道理，自主可控佈局產業鏈纔會輕鬆簡單。”方年坦然道。
如果是2020年，一定會有很多國人聽過EUV光刻機這個名詞。
因爲全世界只有一家公司可以生產EUV光刻機，中國基本無緣買到。
而EUV的中文翻譯就是極紫外。
如果有人稍微往深瞭解，便知道，2020年時，全世界唯一一家可以生產EUV光刻機的ASML是在2012年纔開始主打研究EUV的。
屆時一臺最新EUV光刻機價值一兩億美元，還需要排無限長的隊伍。
方年卻知道更多一些，2012年時，ASML並不富裕，市值才200億；
拿出25%的股份請主要客戶做聯合投資，主要是針對18寸晶圓光刻和EUV。
只不過當時包括英特爾、臺積電、三星等都不看好EUV。
英特爾雖然認購了15%，但其中10%針對18寸晶圓光刻，只有5%是對EUV的投資。
臺積電認購了5%，三星想了半天只認購了3%，放棄了2%。
大約在2015年時，兩年半鎖定期一到，臺積電便急忙賣掉了持有的ASML全部股份，因爲EUV還是個技術難度非常大的‘幻夢’。
由於18寸晶圓的難產，英特爾對此投資興趣也索然，隨後它每2~3年減持一半，最後也全部賣光。
三星對EUV最不看好，所以投資最晚認購也最少，哪怕是在2016年時，仍然選擇減持一半。
所以，在2010年這個時間點，目前全世界光刻領域的精力還是集中在DUV(深紫外)上的各種探索。
包括想辦法進行沉浸式光刻、多重曝光等等，因爲原先DUV極限只能支撐90nm製程的光刻。
如果是2020年，很多人也一定聽過包括哈工大在內的部分學校用不了MATLAB。
如果是2020年，很多人也一定聽過層出不窮的禁令。
如果是2020年，很多人也會知道如果是十年前，追趕起來更簡單……
這些方年都聽過，所以他堅定強烈的向合作伙伴表達了自己的觀點：
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
在2010年這個時間點，充分介入各個行業，是方年理想的一部分。
畢竟前沿嘛，是要名副其實的。
所以錢不錢的，又無所謂……
合上所有資料，方年沉吟片刻，道：“溫秘，你記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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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碗求訂閱月票，PS：這一章查的資料有點多，累計花了八個多小時，額外的最近狀態不太理想，慢慢找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