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一愣，有些恍然。
我的夢想嗎，我都忘記了。高中的時候我們談夢想，張嘴閉嘴世界第一，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好像衝出這個高中的圍牆，我們就可以一飛沖天，改變世界。後來大學的時候褪去一些幼稚，保留了一些幻想，我們又開始談理想。想當個什麼，想做個什麼，多少歲之前買房買車，每年同學會怎麼打扮能夠驚豔全場。畢業之後，現實給了我們完美的答案，那就是，你的夢想全都是做夢的時候想一想。
相比而言，我還是很幸運的。與趙希希分別後，認識了明微，開始了一段跌宕起伏的人生經歷。我從一個小策劃，做到了超級企業微凡集團的董事長，雖然現在又是個看廁所的。但這一切，只不過兩年不到的時間。我認識了明微，這個跟我愛恨糾纏，分分合合的女人，我們有甜蜜有痛苦，經歷了風霜雨雪才能夠在一起。
我用這兩年的時間，活出了別人一輩子也許都不會活出來的生活。你要說精彩嗎。的確精彩，但現在細細想想，我卻覺得更累。
我也有夢想的吧，大學畢業那一刻，我就對林濤說過我的夢想。我想在三十歲之前還完房貸，然後跟趙希希結婚。我還記得林濤說，我這個夢想簡單實際。只要腳踏實地，應該差不多能夠完成。
可最後還是物是人非，人走茶涼。
我扶着牆壁，呆呆回想過去。黃雅然拍了我肩膀一下，然後趕緊把手縮回去，笑道：“你在發什麼呆呀，好像是老年癡呆一樣。”
我醒轉過來，嘿了一聲，說：“你才老年癡呆呢，只不過你這麼一問我，倒是把我給問住了，我的夢想，現在就這麼一個，要跟明大小姐在一起，嘿嘿。”
黃雅然笑着說：“那多單調呀，你就這麼一個夢想，而且還是跟別人有關的，你看我，我的夢想就是寫一部萬人空巷的小說。到時候我給你一本親筆簽名的。”
我拱拱手，笑着說：“好好好，到時候我一定好好拜讀。”
黃雅然笑着說：“沒問題！所以要你這個素材來寫呀。你又不告訴我，怎麼辦。”
我望着黃雅然，她看上去一臉人畜無害的表情，很是呆萌。我笑着說：“好吧，看在你這麼誠心的份上，我可以跟你聊聊。不過你的小說裡，絕對不能出現真人真名啊，我可不想出名。我是個簡單低調的男人。”
“你還低調呀，你早就高調的收不住啦，帝國集團內部的郵件，早就通知到了，每個人都知道，那個商場叱吒風雲的吳少凡，在我們這裡看廁所呢，估計今天下班後，這個消息就會傳遍整個上海，你還不知道呢？”黃雅然看着我說。
我挑挑眉毛，只覺牙根癢癢，硬生生壓了下來。嘿，這個明雲帆，就是要把我侮辱到死啊，不過我臉皮厚，都知道了又怎麼樣，在這裡看廁所又怎麼樣，只要能讓我跟明微在一起，嘿，就算是讓我把廁所舔一遍……那我就跟他拼了！
我冷笑道：“我就是來這裡受苦的，我都做好準備了，怕什麼？就怕他明雲帆想不出來更好的辦法來侮辱我。又沒辦法對我動粗，嘿嘿，就看誰腦子好了。”
我說完一陣冷笑，回頭再看，黃雅然正看着我，眼神有那麼些迷離。我輕咳一下，黃雅然反應過來。低頭笑笑，說：“沒想到，你還是個很看得開的男人。嗯，我可以要你的號嗎，這樣我有什麼靈感，或者想法的時候，可以問問你，然後，你可以給我說說你的過去的生活。”
我笑着說：“我現在是帝國集團的員工啊，集團信息裡應該有我的電話吧，你是經理，這麼點兒東西都查不到？”
黃雅然愣了一下，推推眼鏡，笑着說：“哦，對啊，對啊，我可以，可以查到的，那我，那我有時間再聯繫你咯，我走了。”
我挑了挑眉毛，這個姐們有些萌啊，這水平都能在帝國集團當經理了？真是搞不懂。
接下來的時間裡，我充分扮演了樓層看護的職責，每個來衛生間的人，我都微笑示意，希望他們放水愉快，出來的時候。遞給他們手紙，誠懇地邀請他們給出建議，然後熱情地送走他們，歡迎他們下次再來。
比如迎面走來兩個美女，穿着打扮很時尚，一個個子很高，一個胸脯很大。兩人手拉手走過來去衛生間。女人拉着手去衛生間的習慣。從上學時候就有，直到現在還是有。我以前一度以爲，兩個人手拉手，是爲了方便完之後，互相擦一擦，反正男人是不會手拉手的。
兩個人朝着我走了過來，我笑了笑，那高個子女生左右一看，然後睜大眼睛說：“你是吳少凡啊，你真的就是那個吳少凡嗎？”
我禮貌地笑笑：“這個問題我今天已經聽到無數次了，如果你們聽說過的吳少凡這個名字，是微凡集團的吳少凡的話，那就是我了。”
高個子美女說：“你真的是吳少凡啊，你竟然在我們這裡工作。還是做，做這個。”她指了指衛生間，然後說：“原來傳聞是真的呀，我要，我要發個朋友圈，快幫我們拍照！”
她說着就要湊過來，我笑道：“我是在工作。不是在玩兒，兩位小姐，快進去方便吧，別一會兒尿在褲子上了，哦，不對，你們穿的是裙子。別滴出來了。”
那胸脯很大的女人露出噁心表情，揮揮手說：“拍什麼拍，就一個看廁所的，有什麼好拍的，趕緊走了，少理會這個流氓。”
我笑道：“對啊對啊，趕緊去吧。兩位小姐，要不要先來拿一些紙？”
胸大美女哼了一聲，直接走了進去，那高個子美女看了看我，喜滋滋的，也不知道在樂呵什麼，跟着轉身就了衛生間。
接下來的事情就比較詭異了。因爲這個時候沒人來衛生間的，只有女衛生間裡面的兩位。樓道里有比較安靜，所以裡面什麼聲音我都能聽得清清楚楚。至於是什麼聲音呢，我就不說了，說太多就顯得我猥瑣，畢竟我是個正直的人，不對，是個正直的廁所看門的。
過了一陣，兩個美女走了出來，我遞給她們紙，高個子美女接過去了，笑呵呵地擦手，還跟我說了一句謝謝。那胸脯很大的美女看了我一眼，冷笑着說：“這種男人，董事長又怎麼了，還不是在我們這裡做這種事？真正的男人。就該像我們明先生那樣。”
大胸女說完轉過身去，我笑了一下，說：“小姐，你的……”
“你叫誰小姐呢？”大胸女回頭瞪了我一眼，說：“誰是小姐了，你叫誰小姐，我可是憑藉自己能力在帝國集團工作的。不像是你這種沒志氣的男人，就你這種人，纔會想着要找小姐呢，你別亂叫，誰是小姐了？哼！”
大胸女說完就往外走，我挑了挑眉毛，幹嘛呢這是，自己心裡有鬼啊。其實我是想告訴她，她好像是姨媽側漏了，因爲白色裙子後面，不知道怎麼有一片紅，但這個大胸女根本不給我機會說話，好吧，這就不怪我了。
“你。你還真在這裡？”我正在會爲剛纔那個大胸女對我的一陣狂噴呢，樓道口忽然傳來聲音。我一愣，擡頭看去，面前站着兩個人，一男一女，竟然是許浩和海婧。
我有些發呆，皺了皺眉，說：“你們兩個，怎麼在這裡？”
“是你怎麼會在這裡。”海婧說：“我們在這裡不是很正常麼，我收到郵件，說我們換了一個新的樓層看護叫吳少凡的，我還以爲是開玩笑的，沒想到還真是你啊。”
郵件？我有些疑惑，許浩說：“微凡集團被併購以後，帝國集團發來職位變更通知，讓我們兩個到這邊來上班，並且做了一筆投資，讓我們繼續做微凡集團現有的項目。我和小婧都覺得還不錯，可以繼續利用帝國集團的資源發展微凡集團，所以就過來了。而且明雲帆說，你也會在帝國集團上班，所以我們就過來了。”
海婧冷哼一聲，說：“是啊，所以我們就過來了，我還以爲你蟄伏在帝國集團，就等着我們來，繼續做大微凡集團呢，我還想着你真是計謀深遠，微凡集團會做得更好的，沒想到你就是在這裡工作的？”
嘿，這個明雲帆，變着法子侮辱我，現在還都會撬牆角了，這是要挖我微凡集團的人才呀這是，還讓我的人才來羞辱我。
我說：“你們別來啊。就在微凡集團待着，來這裡幹什麼，這個明雲帆就是在故意拉攏你們，給你們些好處，好讓你們在帝國集團給他做事，你還看不出來？”
“看得出來，當然看得出來，不過，我現在想想，這也沒什麼不好的。”海婧看着我說：“有一個帝國集團的大股東作領頭羊，總比一個衛生間看門的老闆要來的有面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