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54.疏遠
夕陽西下，一人一狗在小區裡來回溜達。
看着小區周圍的建設，徐霖不得不承認，韓國人對氛圍感有種莫名的執念。
與尋常小區差不多，嫩綠的草坪和休閒場所必不可少，走了數十步，徐霖便抵達了許久未見人影的小廣場，整潔的不像有人使用過。
餘寒未散的春季，除了遛狗的居民會經過這裡，上班族們總是會忽略這個地方。
在韓國生活的這段時間裡，徐霖深刻體會到了什麼叫冷漠，跟國內的熱情截然不同。
坐到小廣場的長椅上，他默默地看着那些下班回家的居民，心裡有些感慨。
換做國內這個時間點的話.
應該有很多大爺大媽在嘮家長裡短。
情到深處，思鄉濃郁，白絨絨的萊奧在他周圍來回亂跑，聞聞鮮草或是撓撓狗頭。
很快，夜幕降臨，徐霖拉着萊奧回家，進門之後按照慣例先把萊奧的爪子擦拭乾淨，放它進入客廳，然後他直接走進了廚房裡。
想念家鄉的時候當然要吃家鄉菜，他熟練的開火煮麪，滷了兩個雞蛋和幾個辣椒。
將細面和青菜呈到大碗裡，澆上滷汁，在上面放上雞蛋和辣椒，牛肉板面就做好了。
別問爲什麼沒有牛肉。
正宗的牛肉板面只有幾顆肉丁。
徐霖盤腿坐在客廳的茶几前，挑起麪條來吹了兩口氣，還沒吃進嘴裡，手機響了起來。
拿起丟在沙發上的手機，接通電話。
“喂？耗子，咋了？”
打電話的正是遠在中國的林浩，兄弟之間不用拐外抹角，他直接說出了緣由。
“誒，我說，可以啊你，哥們今天剛睡醒就看到你上新聞了，咋樣，出名之後爽不爽，誒誒誒！你拍的那個電影啥時候在咱們這上映啊？”
“.啊？”聽到這話的徐霖挑面的手頓了頓，反應過來後連忙問道：“新聞？啥新聞？我在咱們那上新聞了？你丫別騙人啊！”
“我特喵騙你幹啥？你自己不會看啊！我跟秦風現在擱外面擼串替你慶祝呢。”
話音剛落，秦風的聲音傳了過來。
“老二，恭喜你啊，熱搜榜第三名，好傢伙，我明天指定給你在所裡宣傳宣傳。”
“臥槽臥槽，你倆等會兒嗷！”
目前處於蒙圈狀態的徐霖把手機調成免提，順手把茶几上的平板拿起來，點進微博。
兩條熱搜赫然呈現出來。
#最年輕的新人導演，徐霖#
#親愛的，不要跨過那條江網絡資源#
眨眨眼，徐霖盯着平板，腦子裡嗡嗡作響，自己拍的紀錄片在中國上熱搜了？
可.這才一天啊！
正胡思亂想着，林浩的聲音再次響起。
“喂喂喂？你特喵說話啊，出名了跟兄弟裝杯是吧！你丫不會不認我倆了吧？”
“你丫說啥呢，我現在人都是蒙的。”
不知所措的徐霖這次沒罵林浩，反而將自己的真情實感說了出來，在韓國上熱搜倒是沒什麼，主要是自己在國內上熱搜的事他非常在乎。
那可是自己的家鄉，如果要是突然爆火的話，自家老爸怕是會樂開花。
他在想什麼林浩和秦風不知道，他倆是真心替徐霖高興，就連一直沒正行的林浩說話時也帶了些喜悅，不過依舊是吊兒郎當的聲音。
“誒誒誒，我知道你很懵，但你先別懵，哥們就問你一件事，你這個片子啥時候在咱這上映，別的我不管，你這個我肯定要去包場看的。”
“.在咱那上映？”徐霖笑着搖搖頭：“這我還真不知道，沒想過啊。”
“那你現在想想，我跟秦風等着呢。”
“啊？風哥也包場？”
仨兄弟之間，秦風的工資算是少的，但畢竟是在體制內，收入非常穩定。
包場怕是要花一個月的工資.
“我包個屁啊！但我倒是可以請同事們去看電影，你以爲我是林浩這種富二代？”
“誒？你這人咋還說髒話！”徐霖語氣中帶了些玩笑，“我現在啥也不知道，要是真能在國內上映的話再說好吧，你倆讓我先緩緩。”
“行，你慢慢緩。”
聽到秦風這話，徐霖隨手把手機放到茶几上，腦子飛快旋轉，琢磨起整件事的經過。
其實原因很簡單，CJ娛樂在中國也開設着影院，目前這部電影的票房在韓國算是比較好的那種，而徐霖又是中國人，李全斌自然想到了肥碩的華夏市場，電影全權由徐霖製作，CJ娛樂在中、美等地區又有獨家發行權。
買熱搜這一詞瞬間出現在徐霖腦海中，隨之而來的便是他非常無語的表情，他跟李全斌算是互相坑，誰也不能怪誰，畢竟藝術無國界嘛。
在心裡默默地給李全斌記上一筆賬，徐霖挑起板面來，呼嚕嚕的吸進了嘴裡。
“什麼B動靜？”
“咳咳！”被聲音嚇到的徐霖咳嗽了兩聲，嫌棄的看了眼手機，“林浩你丫的怎麼還沒掛電話，不會真在等我緩吧？這麼堅持嗎？”
“廢話，你成名了可別忘了兄弟，再拍電影的時候哥們給你投資嗷。”
“.咋？你又跟你爸吵架了？”
“哈哈哈哈！”
此話一出，林浩不吱聲了，反倒是秦風哈哈大笑了起來，惹得徐霖也咧開了嘴。
本身林浩的家庭就不一般，可他跟徐霖差不多，不想靠家庭背景來賺錢，現在一門心思的撲在投資上，但運氣不太好，屬於是頻頻虧錢。
仔細想了想，徐霖笑呵呵的說道：“得得得，不逗你了，等我暑假回國的時候再說吧，有賺錢的路子哥們肯定忘不了你倆的，放心吧。”
“這可是你說的嗷！下部電影我絕對要給你投資，我家那老頭真是古板”
後面林浩說的話徐霖左耳進右耳出，懶得聽，別人不瞭解他自己還不瞭解嗎？
純純紈絝子弟。
跟兄弟兩人胡亂扯了扯，約好了暑假見之後掛斷了電話，徐霖美滋滋的開始嗦面。
但這部電影總歸在中國有了點名聲，吃完麪，還沒喘口氣，老媽的電話便打了過來。
無奈的徐霖站起身來，往臥室走着的同時接通了電話，語氣也變得柔和起來。
“喂？老媽”
——
正直新春三月，東國大學迎來了韓國新生。
出乎預料的是，很多新生都選擇了導演這門專業，這讓金教授等一衆老師壓力山大。
金教授路過迎新報道的新生時，隱隱約約還能聽見他們的談論，正是徐霖拍攝的那部電影。
“你們聽說了嗎，徐學長的那部電影，觀影人數已經突破三十萬名觀衆了，真的大發。”
“當然知道啦，這才七天，素秀啊，要不要一起去看？你不是很喜歡徐學長嗎？”
“我不去，我已經看過了，妝都哭花了。”
“呀，導演系這下大發了，也不知道能不能上徐學長老師的課，好期待。”
“想什麼呢，難道徐學長是因爲老師才能拍出這麼優秀的紀錄片嗎？要有天賦。”
“什麼紀錄片，是藝術啊藝術！”
聽到學生們談論的金教授嘴角抽搐着，低着頭快步朝自己的辦公室走去，雖然學生多是好事，但太多新生選擇導演系的話也是一種負擔。
她跟一衆老師一起苦惱了很久，着實不知道該怎麼排課，報名的學生實在是太多了。
推開辦公室的門，一名老師把目光看向金教授，緊接着開始抱怨學生的數量。
“淑敏吶，我們該怎麼辦，總不能把所有人都歸到我們導演系吧？”
“.哈.”金淑敏順手關住門，走到辦公桌前無奈道：“明天我跟院長提提建議吧，大家先彆着急，等下班之後我聯繫一下徐霖再說。”
“別下班了，現在就聯繫吧，之前沒發現這孩子有天賦啊，拍的電影真不錯。”
“你去看了？”
“當然，我跟我男朋友去看的，他一個男的哭的可兇了，不過我也哭了。”
看着辦公室其餘老師的模樣，金淑敏無奈的揉了揉太陽穴，自己這個學生是真出名了。
紀錄片上映七天破了韓國電影十萬人次的歷史最快紀錄，現在是上映的第十三天，觀影人數已經抵達了三十萬人次，目前還在持續飆升。
老實說，她替徐霖開心的同時又有點頭疼，生怕他被電影成績灌溉的飄飄然。
短暫的思考了幾秒，金淑敏掏出手機，找到徐霖的號碼撥打了過去。
一羣老師也圍了上來，兩秒鐘後，電話被接通，徐霖的聲音隨之而來。
“阿尼阿塞喲，金教授min”
聲音略顯疲憊，聽出來的金教授問道：“你聲音怎麼回事，不會是剛睡醒吧？”
“.內，昨天去參加了好幾場感謝會，回來的時候已經兩點鐘了，沒怎麼睡好。”
“啊真是，我還以爲你生病了，沒事就好，恭喜你啊徐霖，紀錄片已經破了記錄，以後真得叫徐導演了，現在連新生都搶着報名我們系呢。”
“老師您就別打趣我了，託您的福我才能取得這樣的成績，我還沒來得及感謝您呢。”
此話一出，衆多老師驚愕的擡頭，互相看了看後啞口無言，只有金教授樂呵呵的說道：
“感謝什麼啊，記得按時上課知道嗎，就算你現在是大導演，學分不夠的話我可是不會給你過的，別想從我這用導演的身份畢業知道嗎？”
話語雖然嚴格，但金教授聲音裡的嘚瑟衆多老師還是能聽得出來，紛紛搖頭咂舌。
西八！我怎麼就沒這樣的學生呢？
“內，我會按時上課的，下午就會去學校，老師您放心。”徐霖的聲音傳了出來。
嫉妒使人面目全非，辦公室裡並不缺乏看金教授不順眼的人，但這次被她裝到了。
可惡啊！真是晦氣！
雖然有些老師沒表現出來，但金淑敏依舊能看出他們內心的不爽，一股莫名的舒暢感在她心中迸發，心情突然就好了起來，大聲炫耀道：
“行，下午來一趟我辦公室，我給你介紹幾個老師認識，對你以後的學習有幫助。”
“知道了老師。”
“嗯~拜拜。”
“拜拜。”
通話結束，神清氣爽的金教授起身笑道：“哎一古，今年的新生可真多，大家應該很忙吧，我請大家喝咖啡提提神，努力工作才行啊。”
“喔噢喔！金淑敏！金淑敏！”
“金淑敏！金淑敏！”
除了那幾個臉色不太好的教授，其餘老師基本上都在爲金淑敏歡呼。
體會到教育快樂的金淑敏笑着擺手，拿起包包，邁着歡快的步伐離開了辦公室。
剛出門，幾道不和諧的呢喃聲就響起。
“誒西！不知道的還以爲電影是她拍的。”
“小人得志，真晦氣。”
辦公室的議論金淑敏沒聽到，不過她依舊給那幾位不對付的教授買了咖啡，重新回到辦公室的時候還滿臉笑意的把咖啡親手遞給了他們。
人前人後各一套，那些教授也沒表現的太過明顯，違心的誇讚了幾句金教授。
時間很快來到了下午，身着飛行夾克牛仔褲的徐霖出現在了校園裡，背後依舊揹着他寶貝的電腦包，直直的朝金教授的辦公室走去。
沒出名還好，可出了名的徐霖着實有點不太適應旁人看自己的目光。
按理說，電影火了導演不一定會火，但不知道爲什麼，徐霖和他的電影一起火了。
還被韓國媒體譽爲最年輕、最帥且最有才華的導演、可謂是各自吹噓。
誠然，徐霖並不喜歡這樣，但又沒什麼辦法，這些天捧殺一詞在腦海裡不斷閃過，飛的越高後面可能就會摔得越慘，這種案例經常發生。
正這麼想着，他來到了辦公室門口，敲門而入之後，金教授樂呵呵的拉着他跟辦公室的其餘老師介紹，惹得徐霖都有點不好意思。
隨後他乖巧的坐到金教授身邊，確定了這個學期要上的課程，然後才鞠躬離開。
走在東國大的校園裡，被新生當成動物看的徐霖尷尬的咧嘴，腳步瞬間加快。
不知道爲什麼，他漫無目的的走到了南山公園裡，突然的爆火讓他有些不太適應，就連他本人生活都在悄然發生着改變，比如林允兒
坐到南山公園的長椅上，徐霖盯着手機屏幕，上面除了新聞再無別的消息。
到底是什麼時候斷的聯繫呢？
他想不起來，明明首映結束後林允兒還在祝賀他來着，可隨着電影成績越來越好，林允兒像是突然消失了那般，甚至都不來探望萊奧。
冥冥之中，徐霖想到了林允兒逗自己玩的模樣，嘴角忍不住的微微上揚。
學姐很可愛呢~
打開手機滑到kakao軟件頁面，找到那個熟悉的頭像框點了進去。
打上一行字後他又默默的刪除，思考良久才發送了兩條簡單的消息過去。
【徐與林】：最近很忙的嗎學姐？
【徐與林】：你好像很久沒來看萊奧了誒。
S-M大樓，五層辦公室。
仔細閱讀着續約合同的林允兒忽然怔了怔，原因是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兩下。
不過她並沒有拿出來看，而是繼續把注意力轉移到合同上面，看完所有條件之後，林允兒擡起頭來，囧囧有神的把目光看向李部長。
“李部長min，雖然有點冒昧，但我還是想問一下，公司會讓我去中國拍影視作品？”
“當然。”負責簽約的李部長點點頭：“在公司這麼多年了，允兒你應該也知道的，公司最近對影視行業非常有興趣，前幾天高層開會一致決定向影視界進軍，EXO你應該也認識，公司特意給了他們一個劇本。”
“.”沉默片刻，林允兒眨眨眼，思考了幾秒鐘後才幽幽問道：“我有聽說過，劇本的陣容是他們本人嗎？導演跟編輯定了嗎？”
“這個.屬於公司機密，不能透露太多，不過我可以告訴你的是，劇名已經定下來了，就叫《我的鄰居是EXO》，出去別亂說啊。”
“.啊？這個名字”
該說不說，劇名屬實有點炸裂，林允兒突然對公司的眼光有種不信任感。
不過李部長卻信心滿滿的道：“你不要看劇名很簡單，最近那部《親愛的，不要跨過那條江》你看了吧，很火的那個，劇名也很簡單，公司是考慮了現在的市場需求，顯而易見的劇名才能吸引觀衆嘛。”
“啊哈哈哈哈，內”
僵硬的笑了笑，林允兒心裡滿是不屑。
公司憑什麼碰瓷人家徐霖啊！
也不看看人家的成績。
拿起簽名的筆，她琢磨起了自己的需求，既然公司打算拓展影視業務，那自己肯定能沾上光，如果現在去別的公司，說不定還沒這種待遇呢。
更別說少女時代在她心中的分量，考慮完畢的林允兒刷刷刷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微笑着把合同交給了李部長，林允兒起身告別，走出辦公室後纔拿起手機看了看。
閱讀完徐霖發過來的消息後，她抿着脣，嘆息了一口氣，糾結了幾秒後纔打字回覆。
【Yoona】：最近比較忙。
【Yoona】：過兩天再去看萊奧吧。
倒不是說她不想念萊奧，只是徐霖的電影越來越火，她不知道該以什麼身份去面對他。
學姐？演員？房東？
貌似都不太合理，尤其是她對徐霖還有那麼一點點興趣，看着聊天界面，她一狠心，又加上了一句。
【Yoona】：就兩天後吧，之後我就要去中國錄節目了，我怕沒時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