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真是好一齣豪門狗血劇。

紀青墨的母親年輕時就認識瞭解磊的父親,戀愛、結婚、生子,解磊的父親解永元那時候算是外籍人士,常年在國外奔波,一直到了紀青墨十八歲以前,孃兒倆都不知道他已經結婚,並且兒女雙全。

真相大白以後,簡直就是一地雞毛,雙方鬧得筋疲力盡,最終紀青墨和母親跟解永元決裂,紀青墨改成了母姓。

紀青墨的母親是個溫柔似水的小女人,本身沒什麼主見,紀青墨成年後,因爲求學、就職的事情去找過解永元幾回,解磊的母親得知後勃然大怒,把紀青墨母親的工作攪合沒了。

紀青墨的母親氣垮了,鑽進了牛角尖,和解磊的母親對上了,她不知道聽誰說了,法律規定,非婚生的子女和婚生的一樣有各種權利,於是非得要讓紀青墨認祖歸宗,把自己該得的那一份搶回來,這仇就這樣結下了。

聶天然聽得瞠目結舌,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做評,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那是旁觀者無法感同身受的。

“天然,很抱歉把你牽扯進來,可我實在太想報復他們了,解永章答應我媽,只要他能夠掌權,他就可以說服他家老爺子讓我進解家的門,”紀青墨的笑容很悲涼:“我媽原本是個溫柔的女人,那個人雖然忙碌,可在家的時候也很疼愛我,我那時候以爲我的家庭是幸福的。可現在,我媽變得偏執,身體也垮了,我該叫父親的人卻不是我法律意義上的父親,一直躲着我們。天然,你知道我是什麼心情嗎?”

聶天然忍不住心生同情,如果說,聶天然幾乎沒有享受過父愛和母愛,那紀青墨則是享受了以後被斷然收回,就好像先天失明和後天失明,哪個更殘忍,誰也說不清楚。

“你……你也別想太多了,”聶天然委婉地勸慰說,“你現在過得很好,何必和他們較勁呢?誰知道他們豪宅大院弄得是什麼戲碼,你被牽扯進去,小心把自己都毀了。”

紀青墨凝視着她,半晌沒有說話,聶天然被他看得心裡惴惴的,剛想說些什麼,他緩緩地開了口,語聲茫然:“天然,我媽病得很厲害,醫生說……可能活不過這兩年,這是她唯一的心願。”

被這麼一件事情一鬧,聶天然這個大年夜都沒過好。紀青墨很快就走了,只留下聶天然躺在牀上都在想這件事情,她很同情紀青墨,更感慨的是,這年頭,渣男遍地都是,有錢的渣男更是數不勝數,千萬一定不能被愛情衝昏頭腦啊!

在這樣的念頭中,聶天然昏然入睡,然後又在鞭炮聲中醒來:新的一年終於到來了。

聶天然精神抖擻地起了牀,準備去寶山靈潛寺燒香拜佛,替自己去去晦氣,今年求個好運氣。

n市有個習俗,很多人都習慣於年三十晚專程去靈潛寺燒支頭香,以至於年三十晚上和年初一凌晨靈潛寺人滿爲患。

聶天然孤身一人,就沒去湊這個熱鬧,佛緣這個東西,崇尚的本是隨緣而至,刻意了反而牽強。

燒香的時候,解磊的電話又打了過來,昨晚那種陰沉的語氣又變回了那種痞兮兮的口吻:“天然呆,想我了沒有?”

聶天然簡直要爲他那恬不知恥的自戀羞愧了:“解磊你的臉皮是城牆砌的吧?”

“對啊,你親手砌起來的。”解磊嬉皮笑臉地說。

聶天然實在無語了:“我在靈潛寺燒香,菩薩聽到你這話都要坐不住了,掛了。”

“哎哎等一等!”解磊着急地叫道,“正好,幫我求個護身符。”

聶天然不樂意了:“這哪有幫着求的,你自己來一趟不就得了。”

“聶天然!”解磊有點生氣了,“你做了這麼對不起我的事情我都沒和你計較,讓你幫着求個東西就這麼難?”

聶天然沒法子,只好悻悻然地到了寺廟流通處,給自己挑了一個精緻的香囊,給解磊的卻讓她煞費了腦筋,太貴她買不下手,太便宜配不上解磊這個騷包的高富帥,挑來挑去,只好選了一串手珠,中間一個是觀音像,其餘的據說是黑檀木雕成的木珠,上面雕刻着各種經文,古樸而優雅。

等她付好錢,居士一邊幫她包裝一邊讚揚:“姑娘你真有眼光,這個觀音像很多人買,觀音求姻緣,經文保平安……”

聶天然的頭皮一麻,她怎麼選了個求姻緣的!可是錢都付好了沒法退了,她只好胡亂把它塞進了包裡。

這一整天,除了幾條凌晨時的拜年短信,聶天然的手機一直沒有響過,她憋了一口氣,這回無論如何都不想主動打電話給徐愛娣自取其辱了。不過爺爺奶奶的家在h市的鄉村,於情於理她都應該去拜年。

初二的時候,聶天一早就去了爺爺奶奶家,農村裡過年沒什麼事情做,幾個叔叔、姑媽都湊在一起,麻將開了兩桌,一見聶天然就追問她男朋友有了沒,年薪漲了沒……

爺爺奶奶也喜歡聶臻,不過重男輕女沒有外婆家那麼厲害,孫女也算是有出息的,還拎了禮物過來,挺替他們長臉的,不過也殷殷地叮囑,趕緊找男人結婚,女孩子嘛,只有成家了纔算是把心事了了。

麻將聲嘩啦嘩啦的,還有一羣半大的小孩在屋子裡亂竄,吵鬧得很,聶天然吃完了午飯就告辭走了。

公交車晚點了好一會兒纔到,大過年的,司機看起來老大不樂意,大着嗓門發牢騷,一路晃晃悠悠回到了h市,都已經傍晚了。

過年沒飯店吃飯,聶天然找了個二十四小時營業的kfc,啃了一個漢堡和一對雞翅,心滿意足地往公寓走去。

一到公寓門口,聶天然傻眼了,地上坐着一個人,半靠在防盜門前打着瞌睡,那身價值不菲的外套好像鹹菜一樣被揉成一團墊在地上。

她走了過去,輕輕一腳踢在他的大腿上,解磊一下子驚醒過來,茫然看着她,好一會兒纔回過神來。

“快拉我起來,腿麻了。”解磊把手伸向她,抱怨着說。

“你來幹嘛?”聶天然真心想給他跪了。

解磊看着她的表情,忽然咧開嘴笑了:“我來奴役你,別忘記你還欠了我五天小跟班。”

聶天然扶住了額,□□了一聲:“我和你有仇嗎?大過年的你來討這個?”

“先把我拉起來,”解磊傲慢地看着她,“還有,我餓了,給我燒點東西吃。”

欠的賭債終究要還,聶天然只好把這尊大神請進了房間裡,冰箱裡還有年前買的一些食材,聶天然給他下了一碗雞蛋火腿青菜面,看着他狼吞虎嚥地哧溜着麪條,不由得嘲諷說:“怎麼,大總裁的頭等艙沒有點心吃?”

解磊心滿意足地抹了一下嘴,瞟了她一眼說:“我喜歡吃你煮的東西不行啊?對了,我們什麼時候來賭個大的,輸的人一輩子當贏的跟班,怎麼樣?”

聶天然冷哼了一聲:“你以爲我還會上當?賭什麼你都有辦法無恥地贏了我。”

解磊遺憾地聳了聳肩,站起來走到臥室裡,片刻之後又走了出來嫌棄地說:“牀太小了,被子也不知道換成羽絨被,硬邦邦的,真不知道你怎麼在過日子的,今天我就湊合一下算了,以後趕緊都換掉。”

聶天然大吃一驚:“你說什麼?”

“今天我睡這裡了,要不然怎麼使喚你,你趕緊幫我準備一下洗漱的東西。”解磊大咧咧地躺在了沙發上,隨手就打開了電視機。

“不行,”聶天然斷然拒絕,“我這裡沒地方招待你。”

“那要麼你跟我一起回家去,說好了要做整一天的跟班,二十四小時,少一分鐘都不行,我晚上會踢被子,會口渴。”解磊無賴地說,“你不會要耍賴不履行賭約了吧?”

聶天然簡直有種掐死他的衝動,惡狠狠地從櫃子裡翻出了毯子和毛巾,砸在了他的身上:“要睡就睡,最好你從牀上翻下來摔個狗啃牙!”

兩個人你來我往鬥了一會兒嘴,搶着遙控器換頻道,聶天然要看各種綜藝節目,解磊偏偏切換到韓劇;聶天然要看原聲美劇,解磊偏偏切換到新聞,雞飛狗跳之後,解磊終於大方地把遙控器施捨給了聶天然,電視畫面最後定格在一臺綜藝晚會上。

聶天然取得了階段性的勝利,剛要得意地坐下來享受,解磊的薄脣一開一合,一個個指令無情地冒了出來。

“我想喝水。”

“來點水果吧,有什麼?橙子切成四瓣剝好。”

“牛奶有嗎?沒有下去買。”

“幫我捶捶腿。”

“肩膀捏一下,對,這裡,過去點,那裡上面點,你怎麼這麼笨!”

……

聶天然氣得狠狠地捏了他一把,滿意地看着他痛得扭曲的臉,假惺惺地說:“對不起,我的手藝太差,不如你還是去洗浴中心按摩吧?”

解磊終於消停了,除了一邊看節目一邊刻薄地吐槽以外,總算停止差遣聶天然了,聶天然蜷縮在那張單人沙發上,蓋着毯子,她不得不承認,這個初二的晚上,這個空曠的屋子,因爲多瞭解磊這個人,而顯得生氣勃勃,有了那麼幾分過年的味道。

她迷迷糊糊做了一個夢,夢見解磊成了她的跟班,在她身後點頭哈腰,她傲慢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擡起下巴吐出了幾個字:年輕人,好好幹,給你加薪……

忽然,她覺得自己的身體輕了起來,一雙手溫柔地抱住了她,她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她覺得很舒服,很久都沒有人這樣抱過她了,她貪戀地往裡縮了縮,想要汲取更多的溫暖。

好像一片羽毛輕撫過臉龐,又好像一陣春風吹拂過肌膚,她忍不住瑟縮了一下,心臟卻不聽話地亂跳了起來。

醒過來。

別醒,這是在做夢。

醒過來。

別醒,這是在做夢。

……

腦子裡兩個小人打架打得歡,她苦苦地掙扎着,不知道該聽誰的。

“是不是討厭死我了?答應我一件事情,我就不欺負你了,好嗎?”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她耳邊呢喃着,聶天然好像被雷劈了一下,一下子睜開了眼睛:只見自己躺在了g上,解磊的臉離她只有一寸的距離。

作者有話要說:傳說中的一。夜。情如約而至,23333333,石頭你慢慢享受哈……

謝謝妹子們的霸王票,撲倒麼麼噠~~

竹子扔了一個火箭炮

處處留情扔了二個手榴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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