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影？災禍陰影嗎？”萬亦有些奇怪地問道。
花譜微微點頭。
萬亦的腦海中閃過那座血肉空島，那個掛着詭異笑臉的血屍，以及之前一大羣追在他身後形態各異的東西。
那些都是災禍陰影。
脫胎於災禍本身，誕生於人們對某個災禍的陰影，具體的誕生過程和方式不明。
萬亦本來以爲這只是災禍之書創造出來保護自己的一羣東西。
但現在花譜指出萬亦就是衆我陰影。
這使得他冒出了很多疑問。
如果他是災禍陰影，那他作爲萬亦的記憶又是什麼？奪舍？借屍還魂？還是其他什麼險惡的途徑？
爲什麼災禍陰影不好好在災禍之書周圍呆着，反而會當初跑到銀金聯合那邊去？
災禍陰影目前幾乎看不到什麼明確的思維，那萬亦現在的情況又該怎麼說？
搞歧視是吧？
爲什麼他不能也變成沒有腦子的災禍陰影跟在災禍之書屁股後面跑啊！
這麼多災禍陰影憑啥就自己有腦子要思考問題，還要和一羣分身共用一個腦子啊！
對於萬亦而言，這一刻“真實身份”的揭露所帶來的最大的打擊莫過於此。
至於“衆我”這個災禍身份……
有啥值得遺憾的嗎？
本來就是個莫名其妙的東西，沒看見譜家人似乎被這個名字折磨得不輕嗎？
確實什麼災禍啥的聽起來逼格很高很帶感。
但萬亦本來就不是很想要，一眼燙手山芋。
總而言之，很顯然，一句災禍陰影無法解釋萬亦自己身上的那麼多疑問。
而萬亦也將這些問題一股腦地拋出來。
花譜剛剛恢復過來的腦子似乎還不是很能處理這麼多問題，一下子好像在發呆，連眼睛裡的萬花筒都快停轉了。
最後等到萬亦問完了問題之後，花譜只能悶悶地回答一句：“我不知道。”
“我打你欸。”萬亦說道。
“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身上有着衆我的意象，但並沒有決定性的徵兆，書頁本身對你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影響。”花譜說道。
“你恢復正常，是因爲災禍之書的幫助？”萬亦重新拾起心情問道。
“嗯，通過災禍之書得到了補充，但是恢復完整這件事，還是需要把以前的自己都找回來……”
“你怎麼變成衆我的？”萬亦問道。
“記不清了，但是應該是我們自己要成爲的。”花譜說道。
“有很多災禍被挑選而出，但最後選擇了我們……”
就在這時，萬亦和花譜突然擡頭看向空中，那裡有一個模糊的人影，好像倒懸着飄在空中。
“居然……”一個雄渾的男聲響起。
“在這個時間……”
“你誰？”萬亦直接開口詢問。
話音剛落，對方大手一揮，一片紅色的海浪再度覆蓋而來，將萬亦和花譜吞沒過去。
眼前再度清晰的時候，他們已經回到了最開始的空島。
萬亦轉頭，看到花譜體型突然縮水一圈，變成了色譜的模樣。
色譜眨了眨眼睛，萬亦也眨了眨眼睛。
“你不覺得你出來得有點晚了嗎？”萬亦保持着禮貌問候道。
“因爲不知名原因花譜前所未有地頑固原本我一個人稍微花點時間就能壓下來的這次三個人一起上都沒把她壓住。”色譜語速飛快地說道。
萬亦只是靜靜地看着她。
色譜別過頭去，片刻後又轉頭回來，然後低頭：“對不起，是我們沒能及時壓住她。”
她選擇道歉。
不能和一個心眼特別小的人計較，更何況她確實欠了萬亦不少，尚存有良心的色譜不可能就這樣無視掉。
而且……
她發現花譜也壓不住萬亦了。
花譜剛剛對萬亦的表現她們也一直看在眼裡，只能說勉強能壓制住萬亦吧，而且整體上還相當地狼狽。
總之她不論是戰鬥力還是其他方面對萬亦都不佔優，現在最該乾的事情就是，服軟！
拋開實力上的問題。
剛剛觸碰災禍之書的時候，她也想起來了一些事情。
災禍陰影所代表的意義遠不只是“陰影”這麼簡單，這個世界可是個“唯心”的世界，而災禍陰影正是這方面的產物。
所以，陰影的極限並沒有盡頭。
龐然大物身下的陰影，也有可能將其本身吞沒殆盡。
色譜看着萬亦若無其事站在那邊觀察四周的樣子，想到萬亦之前的種種表現，眼前那個高挑的身影好像逐漸蒙上了一層陰影……
“你在看啥？”
萬亦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
色譜嬌小的身體直接跳了一下，警惕地轉過身：“你幹嘛！”
“我對視線還挺敏感的。”
色譜再度看去，發現遠處那個萬亦確實真的蒙上了一層黑，不過似乎只是啓動了質變給自己加了一層“特效”而已。
浪費她感情！
“雖然問題好像多了不少，但至少我們拿到書了，不過是我們劇團，而不是你們歸一道。”萬亦示意了一下手裡的災禍之書。
這本書也和他們一起被巨浪衝出來了。
然後就又像死了一樣地躺在地上，甚至沒有逃跑的意思。
不過關於之前說好的懲罰，萬亦自然是不打算放過它。
小紅和小空的火柴人大戰必要在災禍之書上得到終結！
色譜依舊直勾勾地看着萬亦。
“怎麼了？”萬亦問道。
“你對自己是我的陰影這件事沒有什麼想法嗎？”色譜出聲詢問。
“誰是你的陰影？少往自己臉上貼金，我只會是‘萬亦’的陰影，其他誰來都不好使。”萬亦滿不在乎地說道。
結果色譜也贊同似的點頭：“你不會僅僅是陰影，陰影不可能像你一樣有這麼鮮明的意識，更別說還能輕而易舉地分出好幾份。”
萬亦轉頭有些好奇地看向色譜：“我現在比較好奇，如果你是衆我，那你過去做了什麼？作爲災禍，既然能留下災禍陰影，那怎麼也該有過什麼建樹吧？”
面對萬亦的問題，色譜有些沉默。
“我不是有意的，我也沒想過會變成那樣。”
“哦？”
“原本破碎世界的分裂進程會比現在還要慢上一些，但是我做了什麼事情，導致了破碎世界進一步支離破碎……”色譜有些黯然。
萬亦聞言，沒啥想法，而是問道：“我檢查過歸一道、曙光聯合以及銀金聯合的資料，雖然條件有些無法深入，但是確實沒找到過類似衆我的描述，你到底是多久以前的人？”
“最少……”色譜的語氣有些艱難，“也該有個百來年千來年吧……”
“噗。”萬亦笑出了聲，毫無遮掩。
“我，我記得也不一定準！而且破碎世界的時間沒有意義，都是混亂的，所以年齡不重要！”色譜小臉微微漲紅，那平淡的語氣稍微有了一點波動。
萬亦滑稽地注視了一會兒之後，笑容收斂：“你是不是情緒波動變多了？”
色譜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