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副總監的人選,我心裡早已經定了郭智,找他說那些只是要讓他有點壓力,別翹了尾巴。到時候我管着大方向,郭智操心具體業務,那策劃部就是鐵板一塊。加上我和他都比較年輕,現在部門已經一改過去的死氣沉沉,除了幾個陰陽怪氣的老闆凳,凝聚力越來越強,而那幾個閒雜人等,我也會一個個全都踢走。
難怪人都說,權力是男人最好的春藥,我以前不以爲然,是因爲我沒嘗過指點江山的滋味。現在一個小小的策劃部,已經讓我欲罷不能,樂此不疲。但在我的內心深處,一直不忘提醒自己要有底線,該做的不該做的要分清楚,什麼是不該做的?對不起付欣婕、對不起自己人的事,打死也不能做。
每天上班時間的最後一小時,是我給付欣婕寫信的時間。慢慢地,我發現自己開始享受起這件事來,看着夕陽慢慢落下,聽着城市裡喧囂起來的煙火氣息,對付欣婕訴說着這一天的喜怒哀樂,這個過程足夠我沉溺其中。寫完最後一個字,放下筆後,我常覺得恍若隔世。
要是日子能這樣一直過下去,我真得感謝老天對我不薄了。
我的應酬漸漸地多了起來,這讓我很是不耐煩。裝出同樣的表情、面對其他人同樣的表情、說同樣的話,甚至吃同樣的飯、喝同樣的酒,日復一日,讓我心力交瘁。而這就是成長的代價,想要站在人羣的頂端,我就不得不爲之。
所以我更加珍惜那些可以在一起說真話做自己的朋友,每次應酬完,我都會叫上付欣婕去克拉斯科坐坐,小靜和趙世傑不忙的話就陪我們喝幾杯,要是他們沒空,我們就在樓上安靜地坐着,經常一句話都不說。一直到深夜,我們慢慢走一段路,然後打車回家。
應酬中最讓我受不了的,就是一些討厭的閒雜人等,比如老蔣,比如半年後再次相遇的陳清途。
第一次見到陳清
途時,他舔着臉糾纏付欣婕,並且刻意給我難堪,要不是李峰救我,當時還是小嘍囉的我將面子掃地。而這孫子也惡有惡報,最後在李峰和許處的擠兌下,比我還丟人。
山水有相逢,在一個同行的飯局中,我又碰到了陳清途。
相信在那次之後,陳清途沒少打聽我,甚至也知道了我和李峰的關係。所以這次他無比熱情,大老遠就衝我走過來伸出了手,“夏總夏總,真是好久沒見了。”又轉頭跟飯局的組織者說:“老姚,我跟夏總是老相識了,當時她還是他們付總的助理呢,現在已經能獨當一面了,後生可畏啊,後生可畏。”
“陳總你太客氣了,呵呵。”我不鹹不淡地回了一句,感慨自己還是修煉不夠,做不到陳清途這麼理直氣壯地假熱情。
一頓飯四平八穩,結束後陳清途悄悄把我拉到了一旁,“夏總•••哦不,以後還是叫你夏曉吧,顯得親切,做哥哥的上次多有得罪,你大人不記小人過,今天很給哥哥面子,怎麼樣,一會兒我做東,咱兄弟兩個再找個地方聊聊?”
我忍着一腳踹過去的衝動,帶着僵硬的笑容思考,如果付欣婕碰上這種情況該怎麼做,是遵從內心讓他滾蛋還是爲了大局虛與委蛇?正想着呢,陳清途看我不說話,不由分說一拉我,“走了走了,今晚聽哥哥的,咱們好好娛樂一下。”
事已至此,我也不好意思再拒絕了,那就既來之則安之吧,機械地跟着陳清途上了車。我沒有具體瞭解過他,不知道他是真有實力還是熱愛裝逼,今天竟然帶了一輛房車過來。裡面有沙發、吧檯、小冰箱,真夠奢的。陳清途跟司機吩咐了一聲“老地方”,然後給我倒了杯紅酒,“我們先意思一下,到了那邊再好好喝幾杯。”
車子在夜色門口停了下來,我心說有錢人真特麼沒創意,這麼幾個豪華夜總會翻來覆去地玩,有意思麼••
•開了個大包,陳清途吩咐服務生過會兒再進來,遞給我一根菸並幫我點上,摟着我肩膀開始訴苦:“兄弟啊,那次哥哥是混蛋,我自己也特別後悔,但你知道嗎,就因爲許處和李峰那麼幾句話,我的名聲是徹底臭了。你是不知道,這半年我混得有多慘,圈內人沒幾個願意搭理我,以前稱兄道弟的那些人,都他媽躲得遠遠的,不瞞你說,今天這飯局,是半個月以來第一次有人找我•••”
我拍拍他肩膀,嘆了口氣,換上同情的表情,心裡已經樂開了花,想人賤總有天收,其實你再慘十倍老子也不介意。陳清途已經聲淚俱下,又續道:“兄弟,今天哥哥厚着臉皮求你幫個忙,我知道你跟李峰關係不錯,你們付總呢,在許處那裡也很有面子,能不能麻煩兄弟或者付總出個面,幫我約約這兩個大神,我真的快撐不下去了,這半年一共只做了兩單生意,公司已經跑了十幾個員工了•••拜託了!”
被他說得我還真有點同情他了,但這不表示我失去理智,我要是幫這種爛人牽線搭橋,那我也不用混了,何況我自己都不確定自己有沒有這麼大的面子。
“陳總啊,你真讓兄弟爲難了•••”我打開一瓶啤酒喝了一大口,真誠地看着陳清途,“付總離職後,我們已經好久沒聯繫了,李峰雖然還算看得起我,但是他曾經說過,不喜歡我跟他扯亂七八糟的人和事,我們在一塊兒就是吃吃喝喝,算是酒友吧。陳總,跟你說句最實在的話,我沒有那麼大的面子。”
陳清途還不死心地要說話,我急忙先開口:“既然陳哥你把我當兄弟,那兄弟能做的就是今天陪你不醉不歸,那些煩心事暫時不管了吧,今朝有酒今朝醉,你老兄房車開着,大把鈔票撒着,再慘也比我牛逼!”
“唉•••”陳清途長嘆着,話頭被我堵住,也不好意思再說,無奈地道:“行吧,今天喝死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