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付欣婕就像一個沒有靈魂的植物人，目光呆滯，說話完全是下意識。我自嘲地笑笑，覺得自己真賤，喝了杯酒，拍拍她肩膀，“好了，既然來了就玩得開心點，我唱歌去了。”
搶過趙世傑的麥克風，我扯着嗓子開始吼着《精忠報國》，吼得撕心裂肺、地動山搖，小靜一手捂耳朵，一手對着麥克風尖叫：“曉哥哥，你該吃藥啦！”我不管那麼多，繼續強姦着他們的耳朵，一曲唱完，感覺渾身酣暢淋漓、過癮之極。
“夏曉，牛逼！”趙世傑遞給我一瓶啤酒，兩人心照不宣，碰了一下後，一口氣吹進了肚裡。這時候，付欣婕站了起來，“不好意思，我有點累了，先回去了，你們好好玩。”
“別呀付姐姐，你才唱了一首歌呢，是不是我唱得太多了啊？你想唱什麼，我這就幫你點嘛。”麥霸林小靜很過意不去地挽留着付欣婕，付欣婕衝小靜笑笑，“謝謝，我真的累了。”
趙世傑察言觀色，看出氣氛不太對，打着哈哈道：“那什麼，今天就到這吧，夏曉，你送欣婕姐姐回去，我送小靜。”
此刻我一點都不想送她，更不想看着她爲了別的男人怔怔出神、把我當空氣。我賭氣道：“你是不是傻，我也喝酒了，怎麼送？付總找個代駕就搞定了，來來來，咱們繼續，我剛唱出感覺呢。”
我故意不看付欣婕，餘光一瞥中，她好像看了我一眼，又好像沒看，反正她點點頭，一言不發地出了包廂。
剩下三個人在包廂裡，空氣突然安靜起來。兩個人都看着我不說話，我被他們盯得毛毛的，狠抽一口煙，吐火一樣噴到他們臉上，“都他媽看什麼呢？現在才知道我很帥這件事嗎？”
小靜認真地搖着頭：“曉哥哥，早就知道你很帥了，但是今天才知道，你唱歌太嚇人啦！你確定要繼續唱嗎？”
“哈哈哈，哪裡會，那麼猛的歌，一天唱一首就差不多了，聽哥給你來個柔情的。”我拋下他們走到點歌臺，煞有介事地選着歌，其實只是爲
了眼淚掉下去時，沒人會看見。
最後我選了首《溫柔》，大學裡，這是我和佟薇最愛的歌。我們曾在“陽光突然好溫柔”的冬日裡“不知不覺不情不願又到巷子口”，也曾“明明是想靠近，卻孤單等黎明”，最後終究逃不過“不打擾，是我的溫柔。”剛分手那幾個月，我每天晚上坐在宿舍陽臺上，雙腳搭着欄杆，耳機裡反覆循環着這首歌，直到被蚊子咬醒。
我不知道自己爲什麼鬼使神差地選了這首歌，難道是想向付欣婕證明，我夏曉也是有回憶的？多麼幼稚啊，除了證明自己依舊是個傻逼，什麼都證明不了。儘管這樣，我還是用自己最深情的態度唱完了這首歌，眼淚也終於不受控制，啪嗒啪嗒掉在地上，小靜鼓起了掌，而最懂我的趙世傑還是拿過了啤酒，陪着我一飲而盡。
這個夜晚我終於把自己弄醉了，也不知道是喝醉的還是唱醉的，只知道走的時候趙世傑和小靜一邊一個架着我，我的雙腳就那麼在地上拖着，直到上了趙世傑的謳歌，便人事不省。
再次睜開眼的時候，我已經躺在了出租屋的牀上，小靜坐在旁邊，手拿扇子給我扇着風。我顧不上跟她說話，因爲我既想吐、又想尿。跌跌撞撞走去衛生間的過程中，我突然停住了，腦子裡爲先吐還是先尿糾結了五秒鐘，嚇得小靜連忙半蹲在了我身後，唯恐我向後摔倒。
吐了個天昏地暗後，舒服了不少，我也終於有力氣對小靜說了句“謝謝”。小靜怯怯地拿着牛奶遞給我，“曉哥哥，你不要再喝得這麼兇了好不好，嚇死我了•••”
我奇怪地問道：“怎麼嚇你了？我不是一直睡着麼？”
“纔沒有呢，你一下車就開始罵我，不讓我來你家，讓我滾，要不是傑哥攔着，你還要打我呢•••”小靜說着說着，眼圈紅了起來。
我懊悔不已，真他媽丟人丟大了，什麼不露臉的事兒都幹出來了。剛醒來時，小靜還爲我扇着風，想來我睡了這麼久，她就一直這樣忐忑又耐心地照料着我•••“夏
曉，你真是個畜生！”
我在心裡罵着自己，儘量擠出笑容，摸摸小靜的頭，“對不起，再也不會這樣了，這裡你愛住多久就住多久，你能原諒我嗎？”
小靜意外地看着我，好像頗爲不習慣我的語氣，良久才露出燦爛的笑：“我又沒生你氣，說什麼原不原諒呀，曉哥哥，你是好人呢！”
我苦笑起來，這個世界上也就只有她還在執着地相信着我是好人，即便我嫌棄她、不理她、罵她•••我不知道怎麼迴應她了，搖搖頭道：“傻孩子•••睡吧，這麼晚了。”
說着就要下地，準備照例鋪上涼蓆睡地上，小靜卻拉住了我，“曉哥哥，你還是睡牀上吧，你喝得這麼多，別折騰了。”
“這怎麼行，不好，不好•••”
小靜撲哧笑了起來，“你都醉成這樣了，還能對我做什麼嗎？沒事啦，聽我的聽我的！”
我大怒，真想做點什麼證明給她看我有多行•••不過這隻能是想想，面對着單純的她，我無論如何也下不了手，況且，此刻的我心中一點都沒有情慾。
也確實懶得折騰了，我重又躺下，看着她：“你說你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怎麼就不知道保護自己呢，要是換了別人，你啊•••”
“切，別人想跟我睡一張牀？美死他！曉哥哥，我就相信你。”小靜好像特別開心，替我把枕頭擺正，又倒了熱水放在牀頭的凳子上，然後拿出自己的一件厚衣服，捲起來充當枕頭，在我旁邊躺下。
“曉哥哥，我不脫衣服，你就不能做壞事啦！”
此時正是夏天，她那小熱褲能擋住什麼？我哭笑不得地“嗯”了一聲，附和道：“是呀，你這衣服特別安全，睡吧。”
她答應了一聲，關了燈，兩人都沒再說話，也似乎都沒睡着。良久，她拉起了我的手，我卻一點都不想拒絕她，也稍稍用力，握住了她溫暖而柔軟的小手。
她好像這樣就踏實了，沒一會兒，就傳來了磨牙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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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