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欣婕的心情看起來不錯，也是，繃了一晚上，換誰都累，放鬆放鬆也好。我們並沒有去楊斯推薦的那些地方，就在腳下這條步行街信步而行。
光看市區的繁華地帶，中國的大部分城市都是一個模子，只有周圍聽不懂的腔調才讓我們意識到此時正身處異鄉。我的好奇心又作祟起來，藉着酒勁問道：“欣婕姐姐，這姓楊的好像還不錯啊。”
這是她的逆鱗，但她現在貌似心境很平和，聲音沒什麼波動，淡然地回道：“嗯，他人本來就很好，只是我們不太適合吧，個性有點犯衝。”
“那當時是誰先•••”
“夏曉，你問得有點多了！”靠，剛剛醞釀出的滿腔熱情又被她澆滅了。我不死心，小心翼翼地說：“再問最後一句，我保證不問你不想回答的。”
“唉，問吧，你說你討不討厭。”
“你們•••還有沒有可能呢？嘿嘿，不帶生氣的啊。”
“沒可能了！好了吧好奇寶寶，可以說點開心的了吧？”
我下意識地“哦”了一聲，心裡也不知道是慶幸還是遺憾，如果作爲毫無非分之想的吃瓜羣衆，我應該特別希望他們兩個破鏡重圓吧。
付欣婕見我不怎麼搭腔了，停下來歪着腦袋看我，“想什麼呢？我說沒可能了，好奇寶寶是不是應該發表一下看法呢？”
她的這種稱呼我有點不適應，“呃”了兩聲才弱弱地道：“沒什麼看法，可能有點遺憾吧，畢竟你這麼強勢，找個能管得了你的不容易。”
“我強勢嗎？曉哥，你多少次給我臉色看，我可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周圍的空氣莫名的曖昧起來，也許剛纔在楊斯面前僞裝得太累，也許這個陌生的城市給了她放鬆的理由，此刻的付欣婕是如此的活潑而調皮。“好奇寶寶”和“曉哥”這兩句稱呼，很難想象是從她嘴裡說出來的。我愈發招架不住，只好借咳嗽掩飾着尷尬，“咳咳，付總，我就是這麼個臭脾氣，咳咳，你別往心裡去。”
付欣婕似乎不打算放過我，繼續用揶揄的口吻
笑道：“真不容易，曉哥學會服軟了呢。走，買根糖葫蘆獎勵你。”
吃着她買來的糖葫蘆，我的話越來越少，相反她卻一路喋喋不休，跟個春遊的小學生似的。路過商場，她買了一雙白色的高跟鞋，還執意送了我一件短袖，說總不能白來一趟。看着衣服吊牌上的四位數字，我大腦一片空白，這他媽是穿衣服還是穿人民幣啊！
看付欣婕這偷得浮生半日閒的狀態，我都不忍心用工作來掃她的興了，但是我們畢竟是因公出差，領導放鬆，手下就要加倍緊張纔對。回了酒店，要分別回房間時，我終於忍不住問她：“那個，付總啊，明天怎麼辦？”
“嗯•••你這助理當得不錯，沒有忘形哦。”到這時候她還不忘調侃我，這個沒正事的樣子讓我心裡更沒底了，愣愣地看着她。她又道：“放心吧，我狀態不錯，明天我主講，你見機行事就行了。”
我鬆了口氣，才明白她今晚的樣子只是爲了調整狀態，正事還是記在心裡的。她伸出一隻手道：“握個手吧，這麼大個城市，我們兩個必須做最親密的戰友，明天跟姓楊的拼了！”
我被她逗得忍俊不禁，伸出手跟她握了握，配合她孩子氣的玩鬧。打開房間門她突然回頭說：“對了，明天把新衣服穿上，讓他們看看美銳廣告的小夥子有多精神！”
在她的鼓勵下，我似乎也多了不少力量。正打算洗漱睡覺好養足精神時，手機響了起來，是一個陌生號碼。我疑惑地接了起來，沒有先說話，過了幾秒鐘，那邊傳來了似曾相識的聲音：“兄弟，睡了麼？方便的話出來聊聊吧。”
想了一會兒，我終於聽出來，是楊斯！隨之疑惑卻更大，他找我這麼個小嘍囉幹嘛呢？好奇中，我答應了下來，楊斯又特意囑咐我別跟付欣婕說，便掛了電話，約好在大堂碰頭。
走出電梯，看到穿着白襯衫的他微笑着衝我揮手，“玩得挺開心吧？等了你好久了。”
“等我？爲什麼等我？”
楊斯聳聳肩，“我倒是想等欣婕，可他不待見我呀。”
這人倒
是挺光棍的，有什麼說什麼。我隨他在大堂的一個卡座坐下，楊斯要了壺茶，並扔給我一根菸。我這才知道他也是抽菸的，難爲他在飯桌上忍了那麼久，我可是記得很清楚，他一次都沒有離席。
我點燃香菸抽了一口才問道：“所以你找我是爲了付總嗎？”
“唉，付總•••叫起來多彆扭啊，我叫聲欣婕，不算冒犯你領導吧？你也別叫我楊總，叫楊斯就得了。”
“隨你吧。”這事兒我有資格管麼？愛叫什麼叫什麼吧，我再次追問道：“那你到底想了解什麼呢？”
“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我看得出來，你們的關係還不錯，應該不止是工作關係，相信你也知道我這個人•••咳，我要說什麼來着？嗯•••她這些年•••應該不太開心吧？她的性格我瞭解。”
我對他還是有着很深的戒備，並不想跟他掏心掏肺，便含糊地回道：“付總高高在上的，她開不開心我怎麼知道。”
“兄弟，你這就有點小家子氣了，都是男人，你應該知道我沒有惡意，只是關心她而已。其實•••”
“早幹嘛去了！”我不客氣地打斷他，“真關心她你還會拋下她一個人來這麼？”
楊斯苦笑着又點了一根菸，“看來你對我們的事瞭解得也不多，嗯•••你這麼想也有道理，那就算我不對吧，那咱們說正事。”
說着，他從公文包裡掏出兩張A4紙遞給我，“這是合作合同，我已經簽好字了，這次叫她來就是找個藉口看看她，明天也沒有談的必要了，你讓欣婕簽好字，之後跟小劉聯繫就行了。”
我頓時懵在當場，沒想到這麼大的活兒，如此輕易就被我們公司得到了，下意識地問道：“那你呢？”
楊斯把菸頭在菸灰缸裡按滅，伸了個懶腰，解脫似的道：“林北（方言：老子）累了，明天就去辭職，去國外轉一圈，幹他孃的，天天烏煙瘴氣的，沒意思！”他站起身，開始收拾手機和煙，“有機會再找你喝酒，你這兄弟不錯。對了•••她•••她性子冷，別讓她太孤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