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在調查林德全的時候,瞭解到當年他跟一個叫馮盛的教授研究過特殊解毒劑這方面的課題。不過他們的研究外人並不知道進展。”童樑說道:“似乎從林德全跟老婆分居,又跟小三同居之後,他們倆就沒怎麼繼續研究這個課題。因爲當年的研究資料就到那時候爲止。”
“聽你說的我都覺得千頭萬緒。”我無奈道:“那你打算接下來怎麼查呢?”
“接下來,先去樓上看看。”童樑說道。我見童樑似乎對樓上的聲音十分有興趣,也只好跟他等到九點上樓去看看。
等到了晚上,我們倆再度去了那凶宅空屋。進門的時候差兩分鐘九點,由於多年沒人居住,這裡早就斷電了。童樑打開警用手電筒,往客廳裡照了半晌。
一切如常,什麼都沒有。可就在九點剛到的時候,我突然聽到一陣爭吵聲在身後響起。
我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抓緊童樑的袖子往後看。但是往後看之後卻什麼都沒看到,根本沒有任何鬼怪的影子。
但是爭吵聲卻很大,而且近在咫尺。這次我卻沒有跟上次那樣看到任何鬼影子,不由有些詫異。童樑甩開我,說道:“行了,別跟個娘們一樣跟着我,仔細聽聽這聲音從哪兒來的?”
我穩住心神,仔細聽着那聲音傳來的地方。聽了半天,貌似是從窗戶處傳來。
我仔細端詳着那窗戶,才發覺原來這窗戶的一半窗簾是散着的,遮擋了半邊窗戶,另一半窗簾則被繩子在半截繫住。而那聲音似乎就從窗簾後傳來。
“童大哥,好像在窗簾後有聲音。”我低聲道,心跳如鼓,生怕一會兒這窗戶上出現什麼鬼臉。
童樑倒是毫無懼色,直接走到那窗戶跟前,四下看了看,然後,他的目光落到旁邊那束起來窗簾上。我見童樑去解那繩子,也便跟了上去,見他扯斷那繩子之後,裡面瞬間有東西掉了出來。
而隨着那東西落地,男女爭吵聲也戛然而止。我立即湊上去,卻見地上掉下一隻小巧的黑色錄音機一樣的玩意兒。
說是錄音機,似乎又不像,更像是隨身聽。說是隨身聽,但是又好像構造複雜了些。我看着這古怪的東西,不解這到底幹嘛用的。
童樑鼓搗半晌,說道:“這是個改裝過的錄音機,電池也是一種太陽能電池,吸引了足夠的陽光就會自動充電。裡面又有鬧鐘一樣的時間設定,大概是到了晚上九點就會自動播放。想必這就是聲音一直在九點開始的原因了。”
說着,他按下按鈕,我便聽到那熟悉的聲音傳來:“你如果不離婚我就去死!!”
“媽蛋,以爲鬧鬼了,結果是這玩意兒作祟。”我暫時鬆了口氣:“可是這是誰放在這兒的呢?他的目的又是什麼?”
童樑想了想,從口袋裡摸出一隻透明袋子將這收音機丟進去,說道:“回去查查指紋。我想這東西放在這裡多半是爲了嚇唬人的。”
“嚇唬左鄰右舍?”我吃驚道:“爲什麼呢?”
童樑沉吟道:“左鄰右舍也不對。上次見了那個出來尋找婆婆的鄰居女人,她看上去像是被嚇住了麼?”
我回憶了一下,搖頭道:“沒有,雖然似乎她比較忌諱旁邊這個凶宅,但是神色坦然,又住這裡三年都沒搬家,所以我覺得左鄰右舍並不特別害怕這個。”
童樑冷哼道:“心中有鬼才會怕鬼。這東西放在這裡怕是爲了嚇唬樓下那戶人家。劉飛現在不就是被嚇傻了麼?爲什麼放在窗戶這邊,一方面是吸收日光充電,另一方面,夏天樓下的窗戶如果開着,將聽聲音聽得比樓上的鄰居還清楚。我估計這東西多半是用來嚇唬樓下劉飛夫妻的。”
“這倒是奇怪了,現在這些案子讓我覺得更糾結。”我嘆道:“話說,你還是堅持認爲這宅子裡發生的舊案子跟現在的青蛙殺人案有關聯?”
童樑冷哼道:“必須有。林德全研究生物製藥,研究的就是解除罕見毒素的解毒劑。根據最近的調查,還有桃花裡浸染的藥物,我懷疑林德全三年前就很可能研究出瞭解箭毒蛙等罕見毒素的解毒劑,但是不確定是不是這就是他被殺的原因。”
“越說越糊塗了。”我搖頭道。
童樑說道:“不糊塗,咱們先回去,要找的也找到了。”
說着,童樑拿起那改裝後的錄音機就走了。我不敢逗留,趕緊追了上去。
剛邁出門去,還沒等我反應過來,我就聽身後那門咣噹一聲關上了。我哆嗦了一下,膽戰心驚地回頭看了一眼,黑漆漆的走廊空無一鬼。
我趕緊追上童樑的腳步。童樑皺眉道:“你關門關那麼大聲幹什麼?”
“不是我關的……”我無奈道。
童樑壓根沒聽進去,一溜煙下樓去了。
既然找到了東西,我們倆也就各自回去休息。但童樑將我送到路演家的時候,這坑貨才告訴我今晚在表姐家不回來跟我住了,更坑的是,我發現自己根本就沒帶鑰匙。
“不然你就回你自己的家?”童樑問道。
想起那家裡到處都是戚月的回憶,我有些猶豫。童樑見我不說話,便笑道:“我明白了,你是自己住害怕吧?”說着,他看了一眼懷錶的時間,說道:“要不然我就陪你住一晚上,明天從你那回市局比我家近多了。”
臥槽,哪兒有這樣的人?我無語地看着他,本以爲童樑開玩笑,可沒想到似乎是真的,這貨居然發動了車子,問我:“怎麼走?”
我只好給他指路,讓童樑開車到了樓下。再度上樓打開房門,我下意識地檢查了一下家裡的東西。但是這次卻沒有什麼變化,似乎沒人來過。
童樑見我到處溜達,也跟着我前前後後找了一遍,說道:“放心吧,沒有別人闖入的痕跡。你到底在擔心什麼?你那前女友到底是什麼人物?”
“就是個文學編輯。”我嘆道:“童大哥,真的找不到任何關於她的資料麼?”
“真沒有。”童樑說道:“按理說不應該,除非這女人身份特殊,有足夠的權勢和實力能將自己所有的存在證據都銷燬。但是這也不對,如果你的記憶是真的,那周圍的人必定有人認識你女友。可他們一致否認這件事,你是不是考慮過那女友只是你幻想出來的人?”
我苦笑道:“如果是幻想中人,會有失戀的感覺麼?”
童樑想了想,說道:“大概太入戲了會吧。”說着,他乾脆躺到我沙發上去,摸出手機看了半晌,隨即笑得一臉褶子。
我估計童樑又跟那個剛認識的新女友聊得開心,也便沒有打擾。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童樑說要回市局跟進案子,我乾脆也跟了去。
一早進了市局,卻在童樑辦公室見到兩個人。一個是中年婦女,儀態端莊。另一個則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少年人。這少年安靜地坐在女人身旁,似乎神遊物外。
“這倆人誰?”我低聲問道。
“好像是林德全的原配和他的兒子。”童樑說道:“原本是來認屍的,結果現在證明根本不是她家老公。”
“那他們來認什麼屍。”我問道。
“昨天不是DNA檢驗報告纔出來麼。”童樑說道:“根本沒來及通知。不過你看這倆母子,不覺得奇怪麼?”
“哪兒奇怪?”我問道。
“母親來上去確實有些焦急,想確認是不是自己老公。雖然分居,但是沒有離婚,想必心裡還記掛着。”童樑說道:“但是那個兒子就奇怪了。可能自己親生父親被殺了,他卻絲毫沒有悲傷和憤怒,似乎特別平靜,就好像早就知道了一樣。”
“如果說自己父親出軌,他心中怨恨,也情有可原。”我說道。
“不,不像是這樣。”童樑說道:“且不說孩子是否真的對親生父母如此怨恨,單說林德全這個人,在我調查的過程裡,翻出很多他跟自己兒子的照片。兩人的關係一直很好,雖然父母分居,但是孩子似乎還比較依賴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