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倆看着公孫白將林乾爹拽下車子,丟在地上。這次他下手重了點兒,林乾爹被這一摔給摔醒了,半晌後爬起來,吃驚地看着公孫白,指着他問道:“你,你誰啊?爲什麼帶我到這兒?!”
“林副市長,前陣子的女學生失蹤案,應該跟你有關係吧。”公孫白冷笑道。
由於這邊比較安靜,公孫白的聲音也遠遠傳來。我看了看四周,雖然這一片兒都是學校的地盤,沒有行人,但是他難道不怕被偶然路過的路人看到或者聽到這一幕麼?
林乾爹聽罷,自然立即否認:“跟我沒關係!我怎麼會跟那些事情有關?”
“你收受別人賄賂,利用職位之便過問警方對案子的偵破進展,然後將消息透露給犯罪團伙。你不承認也可以,反正你那個乾女兒小情人,會告訴大家所有的真相。我相信她有你收受賄賂的證據。”公孫白冷笑道。
公孫白說罷,我見林乾爹不說話了。我正疑惑公孫白的目的,就見他霍然從背後抽出一把短刀,衝着林乾爹慢慢走過去。
“你,你要幹什麼?”林乾爹吃驚道,下意識地往牆邊兒靠過去,四下尋摸是不是有防身的武器。發現沒啥東西防身之後,林乾爹立即慫了:“我我都交代,是我乾的,是我收取賄賂,大俠,你饒我一命吧??”
我在一旁聽得無語,大俠都用上了。此時,我卻聽一旁的童樑低聲道:“不對勁!”說着,我見他居然豁然衝了出去。
“哎哎,你幹嘛去??”我吃驚道。
“別動,警察!”童樑端着槍衝出去,對公孫白喝道。
可公孫白卻對此置若罔聞,我見他抽出一把短刀,一刀扎向林乾爹的心臟。在這生死攸關的瞬間,童樑毫不猶豫地開了槍。但是兇殘的是,在他開槍的瞬間,那羣送葬鬼居然紛紛擋到童樑跟前去。
子彈穿過幾只鬼的額頭,在他們額頭上留下偌大的黑洞,跟串了一串糖葫蘆一般。
我在一旁看得心驚膽戰,雖然知道鬼不怕子彈,但是看着這麼多鬼“從容赴死”,也着實吃了一驚。他們居然都在保護公孫白。
鬼魂無形,但是這一擋,鬼怪的磁場干擾了子彈的彈道痕跡,這一槍似乎是打飛了。因爲我看到公孫白手中的刀利落地直入林乾爹的心口。
我甚至能聽到鋒利的刀鋒直入血肉發出的一聲“噗”的悶響。我隨之心中一寒,見童樑放下槍衝着公孫白跑了過去。
就在這時,我卻見四下冷風四起,一團團黑霧冒了出來。那黑霧帶着冰冷的寒氣,就像誰打開了幾隻巨大的冰櫃一樣。
黑霧擋住視線,將周圍的一切隱遁。我只能看到那幾只送葬的鬼將林乾爹的陰魂從屍體中拽了起來,裝進那棺材裡。
我見童樑居然衝破那送葬隊伍往外跑出去了。可我就悲催了,轉半天都是被鬼送葬給擋着。所幸這些鬼對我沒啥興趣,一心完成他們的送葬報仇事業,我在原地等着,這羣鬼也便慢慢擡着棺材走遠了。
等那羣鬼走遠直到看不到影子,周圍的黑霧這才逐漸散開。散開之後露出剛纔的建築垃圾堆跟學校來。但是,公孫白不見了,童樑也不見了。學校後門牆邊兒躺着林乾爹的屍體。
原本陰霾的天色此時慢慢清明,夜空中的烏雲逐漸移開,露出一輪圓月。清冷的月光倏然間照到林乾爹的臉上,將他臉上的表情映得分外清晰。
月光下,我見林乾爹眼睛翻白,嘴巴大張着,臉色有點扭曲,眼鏡已經滑落到了一旁。身上的浴袍也散開着,我瞧見林乾爹內褲都沒穿,估計是剛想跟二奶溫存一番就被喊了出來。
一道很細卻很深的傷口出現在心臟位置,鮮血已經乾涸。可見這一刀快狠準,下手之後一刀斃命,如果不當殺手可以幹屠夫,殺豬老手。
我見林乾爹死得赤身裸體挺沒尊嚴,本想給他遮擋一下,但是想起這老東西乾的事兒,我便冷哼一聲沒管。正待離開,卻聞到一股臭味傳來。
藉着月光一看,這貨貌似剛纔真的嚇尿了,或者說人死之前,確實因爲恐懼等等原因會產生大小便失禁這種現象。
我冷哼一聲,心想這我也不管了,活該被人瞻仰。此時我更想知道的是童樑跟公孫白的行蹤,於是便往前追了一陣子。讓我驚訝的是,童樑剛纔那一聲槍響居然沒驚動學校裡的人出來看看。但轉念一想,也許剛纔鬼氣濃重,磁場干擾了聲波,也許是將聲波給吞沒了。
追出一陣子之後,我居然沒找到童樑跟公孫白的蹤影。輾轉半晌,我決定再回去等着,順便報案。
於是我又跑了回去。這次回來依然沒見到童樑和公孫白。等接近學校後門的時候,在明亮月色下,我依然能清晰地看到林乾爹靠在牆上那往一邊兒歪着的屍體。
可是,在那屍體旁邊,我看到有東西在動,於是慢下腳步,從那建築垃圾裡摸出一塊板磚才繼續往前走去。
深更半夜的會有什麼東西在這兒?我先是想起了那些鬼魂,於是停頓了腳步,猶豫着是不是繼續往前。但是看那團東西白乎乎的,在屍體旁縮着,似乎不是鬼,也不是人。
我壯着膽子往前走了幾步,卻見那東西聽到了聲音,從屍體旁邊探出頭來。我鬆了口氣,隨即將手中的板磚丟到地上。原來只是一隻白色流浪貓。
白貓看到我,警惕地喵嗚一聲,三兩下躍上學校的圍牆,翻牆進去了。
我鬆了口氣,將手機摸出來,按下110.但就在電話接通之後,我的目光不經意間落到林乾爹的屍體上,頓時嚇得手腕抽搐,手機從手中滑落,掉到地上去。
林乾爹的屍體依然躺靠在牆上,但是,他的眼睛卻不知被誰挖走了。現在眼睛位置只留下兩隻偌大的血窟窿!
我壯着膽子往前湊了湊,驚異地發現那兩隻被挖出來的眼球居然被塞進屍體的手心裡。手指上粘滿血跡,就像是屍體自己將自己的眼睛挖出來一樣。
一縷縷血跡未乾,從空洞的眼眶中流淌出來。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往上移,見那一面青色牆壁上有一排偌大的血字:找到你的眼睛了嗎?!
在那偌大的驚歎號之後,是用血畫出的一隻巨大的眼睛。我看着那眼睛,眼角不由自主跳了幾下,心中驚懼。
不知過了多久,腳下的手機中傳出的喊聲讓我清醒過來:“喂喂??你還在聽嗎??”
我頓時想起剛纔打電話報了警,於是立即抓起地上的手機放到耳邊,哆嗦着說道:“第,第七小學,有人死了!!麻煩你們快來,在學校後門!!”
眼前莫名其妙發生的慘狀讓我有些語無倫次。我跑出去再回來這段時間,也就只有十分鐘左右。誰會在這十分鐘裡過來,然後挖掉屍體的眼睛?
我警惕地四下看了看,毫無人跡,甚至連鬼影也沒。剛纔那點兒時間,除了那流浪的喵星人之外,看來不像是有別人來過。貓就算能挖掉人的眼睛,也不可能去寫幾個大字留下。
就在我驚疑不定之際,我聽到一陣腳步聲傳來,回頭一看,遠遠地見童樑跑了回來。
“童大哥!”我立即向他迎了過去,跟看到救星一樣抱住他:“你去哪兒了??”
童樑罵道:“這孫子跑得夠快,我沒追上。好吧其實是我又迷路了唉。但是我記得他沒把車開走,這樣的話那BK的就脫不了干係。”
“車?”童樑話音甫落,我卻一怔。回頭一看,四下空蕩蕩的,只有童樑的車遠遠地停靠在垃圾堆後頭,能看到隱然的一角。而公孫白的車卻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