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九、小舅子重出江湖說大書紡哥與小舅子又成了好朋友,他基本上是天天到小舅子家報到,抽抽菸,喝喝酒,有錢的時候他挺大方,工資一發,買這買那地請客,口袋裡要裝二包香菸。抽完一包又掏出一包,爽氣得很。他的酒量也很大,一瓶啤酒只是漱漱口,一瓶黃酒根本象沒喝一樣,白酒能喝一斤。他們不敢經常在家裡喝,常到街上小飯館裡炒二個菜去盡興,下半月沒錢了,紡哥的聲音低些了,基本是小舅子掏錢了。閒着無聊,有時小舅子還約上他的同事好友阿二,三個人一起去外面馬路蕩蕩,走走玩玩,電影看看,茶室裡泡泡,打打牌。
有的茶室裡有說書人說書的,一般都是年紀比較大,講着戲曲傳統故事,每天的收入是按茶客的數量來計算的。買出的茶票多,收入也就多。有一次,小舅子說臺上的說書人講得不好,不到位。紡哥和阿二就趁機鼓動他,讓小舅子也找個茶室說說大書,也可以賺點外快,多點收入。說你是科班出生,專門學過的,不說也是浪費。如果換了他們二個有這門技術,早就上臺了,說不定還能出名呢。小舅子有點心動了,又能掙錢又能出名,何樂而不爲呢?回來後與家裡人一說,全家都同意,一來省得他們晚上東逛西蕩地鬧出事來,有個正事做做比較好,二來也可以賺點外快,補貼自己的日常費用。老媽從箱子底翻出來二件長衫,這是小舅子以前穿過的,還有點新。一試,小了。老媽說,給你新做一件。
這要重出江湖說大書的大方向決定下來後,小舅子決定先辦二件事,一是把他的師姐請出來,還有一個是走訪城區的茶室,看看哪裡合適。他的師姐是郊區的,在龍塢村那邊,原來
他們倆在一個曲藝團,學的是同樣的說書,據說這師姐很喜歡小舅子,確實小舅子長得帥氣,討女孩子喜歡。師姐的包公傳說得很好,後來曲藝沒落了,大書沒人欣賞,只剩下一些老年聽衆,年輕人都上電影院,舞廳了,看錄像,放碟片了,曲藝團窮得連工資也發不出了,師姐也就退出了曲藝團回家了。小舅子上門去請她幫忙後,她也同意出來試一試。接下來是尋找場地,我們幾個都隨着小舅子,一個茶室一個茶室地轉,都不是很滿意,不是地方太小,地方太偏,就是雙方談不好。最後終於在現在銀泰後面的百井坊巷裡找到了一個比較滿意的茶室。這裡是老城區,人口密集,老人也多。那茶室也比較興旺,客人比較多。與那茶室的經營方,也談得比較融洽。說好每天晚上說大書,從每張買出去的茶票中抽五分錢作爲收入。茶的票價由經營方定,與小舅子他們無關。
開說的第一場,小舅子與他師姐都作了準備,我們也都去捧場,茶室的門口也貼上了大紅的海報,也是牛皮哄哄的,說有知名藝人傳人,青年演員演出什麼的。第一場,果然座無虛席,黑壓壓有的一百多人,開場了還不斷地有人進來,來瞧個熱鬧。我們幾個人一起爲他們助陣助威,坐在下面亂鼓掌叫好,把手拍得啪啪響。說大書那架勢有點象評彈,一板一眼的,拖着聲音講,手中小木塊不時地敲一下。臺下喝茶的大多是中老年人,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在聽,抽着煙,聊着天,不時地有人進進出出,聲音是噪雜的,聽的效果不是很理想。小舅子也畢竟幾年不練,有點生疏了,有時吐字不是很連貫,影響了效果。小舅子在臺上講,我站起來在臺下四周走走,聽聽一些人的評論,有
的說這小夥子說得不錯的,就是太書生氣,不夠放開,油猾生動,有的說聲音不夠大氣,有點嫩,我也有一種感覺,小舅子沒有放開,沒有發揮出原來喜笑怒罵的生動活潑的氣勢來,整體來說比較沉悶,笑聲不多,噱頭不夠,主要是經驗還不夠豐富,膽子還不夠大。但有這麼個水平發揮,第一次又有這麼多人,小舅子和師姐還是比較滿意的,信心也增強了不少。準備好好地幹一番。
因爲我對這不感興趣,所以後來的演出我也沒有再去。慢慢地我聽小舅子說,茶室的聽衆越來越少了,又迴歸到以前三四十人的水平,他有點泄氣了,忙碌半天,嘴幹舌燥,也沒怎麼賺到錢,還不夠夜宵費呢。我們都勸他要堅持,也難爲紡哥,天天晚上陪着他,在下面叫好。終於,在堅持了一個多月後,小舅子不想繼續說了。一方面是賺不到什麼錢,更主要的是精神壓力大,茶客大多喜歡的是相聲類的說說笑笑的節目,說大書講故事,確實傳統了點,跟不上時候潮流了。我們也沒有怎麼責怪他,畢竟他也努力過了,償試過了。
這搞曲藝的,這幾年才情況好轉,當年與小舅子一起的,當年堅持了下來,現在有幾個成了地方廣播電臺與電視臺的節目主持人,因爲能說會道,嘴上功夫了得,俏皮話不斷,市井俚語打趣說笑,還挺紅火的,深受市民歡迎。有時小舅子指着電視臺的主持人,會說這個人我們以前是一道的,一個單位的。我打趣小舅子,如果當年不離開曲藝團,說不定你也成名了呢,比他還紅呢。小舅子倒也開明,他說做人有運,不能硬比的,否則是自討苦吃,自招不開心,做啥呢。
努力過,無論成敗,就是一種收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