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是神馬意思?
是允許我和艾詩妮談戀愛了?
彩禮是神馬意思?
是允許我娶艾詩妮了?
艾詩妮是中國人還是韓國人?
我的媽媽呀!
誰來告訴我!
在拘留所裡,這些問題我一直糾結到中午。
看來我的情商不止是零,而且聰明指數也是零。
換句話說,我不但不會撩妹,而且非常愚蠢。
等我認清了自己,艾詩妮不知何時已經坐在了我對面,手裡拎着飯盒和換洗的衣服,託着腮幫子衝我笑着。
“丫丫?你什麼時候來的?”
這婆娘,來無影去無蹤啊。
“還叫丫丫呢。”
呃……
不叫丫丫叫啥?
總不至於叫老婆吧?
看着我自言自語,艾詩妮輕輕“嗯”了一聲,忽而站起身,將飯盒遞至我面前。
霎那間,我愣了。
雖然我知之甚少,但她穿的日本式樣白色長袖和服我是認識的。
我靠!
怎麼穿成這鳥樣!
“怎麼了,媽媽沒跟你說麼?”
“她說你媽媽是韓國人,你爸爸是中國人,你是中韓混血,我沒說錯吧?”
“可能是媽媽聽錯了。”
聽錯了?
難道你是地地道道的中國人?
哎喲我的婆娘啊,嚇死寶寶了!
艾詩妮笑笑,打開飯盒,說了一句話,我立馬愣住了。雖然我聽不懂她在說什麼,但怎麼感覺這話好像是日本話?
“你在說什麼?”
“篷船君,請用飯。”
我去咧!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見我一頭霧水,艾詩妮笑着告訴我,她媽媽是日本人,叫遠山景子,而她隨媽媽姓,叫遠山惠美,她出生在日本,三歲時隨父親來到中國生活直到八歲。正是這段時間,她認識了我,度過了一個難忘的童年。八歲那年,父母離婚,她隨遠山景子去了日本生活。艾詩妮這個名字是媽媽臨死前幫她取的中國名字。
“那爲啥不姓其它的偏要姓艾呢?”
艾詩妮嘆口氣,望着窗外不作聲,良久,這才告訴我她的故事。
後來,遠山景子改嫁一個姓艾的中國商人,這個繼父不能生育,但對她們十分照顧疼愛。在前往醫院看病的途中,一家三口出了車禍。繼父和媽媽都死了,她僥倖活了下來。臨死之前,媽媽將她改成艾姓,以表達對現任丈夫的愛。後來,我的親生父親知道這件事後,將我從日本帶回了中國。
Stop!
我又開始混亂了!
讓我先理理思緒。
艾詩妮……哦不對!遠山惠美出生在日本,三歲至八歲在中國,八歲至十五歲在日本,十六歲至今又在中國,是這個意思吧?
她點點頭。
那麼,請你告訴我,你究竟是日本人還是中國人?
“這很重要嗎?”
廢話!
別人問起來你老婆叫啥名字,特麼的,我該回答叫艾詩妮呢還是遠山惠美?
“那你希望我叫啥名字?”
廢話!
特麼的,我當然希望我老婆是中國人。
“那如果我是日本人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這個……
話也不是這麼說……
呃……
“請回答我,篷船君。”
娘希匹!
能不能別這麼叫我?
聽起來怪彆扭的!
“請回答我,篷船君,這對我很重要。”
她緊緊盯着我,彷彿要把我看穿似的。
我的心又抽搐起來。
是的,是抽搐,不是猶豫。
我看到她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一抹痛苦逐漸泛起,而後,聽見她輕輕的說:“我知道答案了。謝謝你的救命之恩,謝謝你那麼真誠的愛過我。篷船君,打擾了。”
說着,她朝我鞠了一個躬,轉身離開的時候,我看到她挽起衣袖抹了下眼角。
“美惠小姐,請留步!”
我看到電視裡都是這樣叫的,特麼的,不知道是不是這樣稱呼的?
“篷船君,我叫遠山惠美。”
惠美?
不叫美惠麼?
“好吧,是我搞錯了。”
我撓撓頭皮,尷尬的笑笑:“美惠……哦,不對!惠美小姐,請留步。”
艾瑪,不能怪我,這名字繞口啊。
“篷船君?”
“日本規定什麼年齡可以結婚?”
“十八週歲。”
“明年你生日,我娶你!”
“可我是日本國籍。”
“明年你生日,我娶你!”
“可你還沒到年齡。”
“你不嫁我不行!”
艾瑪,都忘了這事,還以爲我也是日本人呢。
艾詩妮破涕爲笑,拉着我坐下,將飯盒遞到我嘴邊,就差一口一口餵我了。
“想好了,可不能反悔。”
“我真心捨不得你走。”
“我也捨不得你,篷船君……”
Stop!
能不能別這麼稱呼我?
別誤會,千萬別誤會,我不是嫌棄,只是這稱呼我聽着彆扭。
真心彆扭啊。
“習慣就好了。不是麼,篷船君?”
啊?!
想想以後都要在“篷船君”的聲音中度過,簡直恐怖。
“雅蠛蝶!雅蠛蝶!”我誇張的大叫。
“納尼?”艾詩妮瞪大了眼睛。
呃……沒啥沒啥!
其實,這雅蠛蝶我也不知道啥意思……
人家這麼說,我也就這麼學了。
“你從哪裡學來的?”
呃……
特麼的,這能告訴你嗎?
打死也不能說啊!
“說不說?”
“不能說。”
“到底說不說?”
“到底不能說。”
“真的不說?”
“真的不說。”
艾詩妮瞪着眼看着我,忽而,伸手撓我的胳肢窩。
哈哈哈……
艾瑪……
再撓我可反擊了啊!
有句話腫麼說來着?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
哪知失了手,抓到兔子窩。
這一伸手,直接從和服裡探了進去。
我對天發誓,絕對、絕對、絕對不是故意的!
可偏偏就這麼趕巧了!
抓到手裡,我瞬間愣了。
軟軟的,彈彈的。
滑滑的,膩膩的。
“好啊!你居然私藏了東西!”
“纔沒!那是我自己的好不好。”
“少騙人,你的我見過,沒那麼大。”
“又長了行不行?”
“又長了?我再摸摸。”
“雅蠛蝶!”艾詩妮身子一扭,嬌羞的躲到桌子的另一面。
對了,話說這雅蠛蝶究竟是啥意思?
艾詩妮笑笑,告訴我就是“不要,住手”的意思。
原來是這樣。
哈!以後看片有個現場翻譯了,真好。
“那日語裡面‘移庫’又是啥意思?”
“一庫?”
我小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這日本女人說的話就是標準。
沒錯,就是這個發音。
我好像沒說錯什麼啊!
艾詩妮的臉由白變紅,又由紅變得陰沉,繼而一臉黑線的瞪着我。
丫丫……
哦不,婆娘……
不不,老婆……
艾瑪,日本話腫麼稱呼來着?
“都看啥片兒了,一庫一庫?”艾詩妮揪着我耳朵,質問着。
說實話,她揪耳朵一點兒都不疼。
可我必須要裝着很疼的樣子,要不然等下恐怕真的會很疼。
可我真不能說。
這要是說了,老爸準把我暴揍一頓。
他那手掌,跟虎爪似的。
一巴掌過來,五個血印,妥妥的。
“你們日本女人就這麼欺負自己的老公嗎?”
我也是被逼得沒辦法了才這麼說。
哪知艾詩妮突然收手,朝我鞠了一躬:“篷船君,一時失手,請多包涵。這就回去了,請多多保重。”
艾瑪!
變得比孫悟空的七十二變還快。
這還是我丫丫麼?
我的丫丫是這樣子的麼?
我想,我真的需要好好思考一下。
接下來的幾天,我誰也不見,只想一個人靜靜。
對於日本,談不上喜歡,也談不上討厭。
對於日本女人,可以看看,但絕不談戀愛。
至於娶日本女人爲妻,更是無稽之談。
丫丫你爲什麼是日本人?
韓國、朝鮮、意大利、俄羅斯、澳大利亞……哪個國家不好,偏偏出生在日本。
好吧,那也就算了,可你爲什麼不把國籍改爲中國?
只要被同學知道,他們該怎麼笑話我?
他們會說你片子果然看多了,娶了個日本女人。
我的天啊,那我還要臉不?
我在抉擇。
選擇離開,還是留下。
選擇相愛,還是放棄。
這是一個很痛苦的抉擇。
她喜歡我,源於童年沒人陪她玩。
就像一顆種子,在她的心裡默默的種下。
然後,她在CF裡認識了我。
記得那個時候我告訴過她的名字。
而她一定是在那個時候記起了我。
再然後,她來到中國,考取了現在這所學校。
於是我聽從她的建議,也考了這所學校。
我怎麼覺得這一切從頭到尾都是一個圈套,一場陰謀?
從拘留所出來的時候,老爸老媽來接我。
朱光頭也來了。
艾詩妮沒來。
老媽說她在家裡做了一桌好菜等我回家,爲我接風洗塵。
可是我特麼的現在不想回家!
我發瘋似的跑了。
從白天一直跑到黑夜。
直到飢腸轆轆,再也跑不動爲止。
我不知道自己要到哪裡去。
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幹什麼。
我現在很亂。
心情很煩。
所有的電話我都不想接。
所有的留言我都不想看。
前面有家拉麪館。
可我身邊沒有錢。
會不會有人說我傻?有家不回,有美人不抱,你還在折騰啥?
可是這不是我想要的女人啊。
拉麪館旁邊停着一輛黑色奧迪。
從車上下來一個西裝筆挺的中年男人。
下車後他捧着鮮花二話不說直衝拉麪館。
似乎是沒有尋找到他的意中人,中年男人滿臉焦慮地掏出手機。
“親愛的,我有車了,也能買得起房了,你在哪裡,回來好不好,我們重新開始。”
我不知道電話裡頭女孩到底對他說了什麼,中年男人像個孩子般的突然放聲大哭,偉岸的身軀轟然倒地。
“我錯了,你回來好不好?我求求你,回來好不好?”
“我現在有錢了,能買得起車了,也買得起房了,回來吧,我求求你了!”
昏黃的路燈下,中年男人趴在地上放肆大哭。
那該是一個怎樣絕情的女孩?!
真是瞎了眼睛,這麼好的男人都不要!
我好奇地撿起路邊的手機,聽到了手機那端傳過來的話: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我愣住了。
看着這個中年男人,我彷彿看到了今後的我。
光鮮亮麗的背後,是追悔莫及。
我趕緊打開手機。
老爸老媽給我打了十幾個電話。
朱光頭打了三個電話。
丫丫一個電話都沒有給我打,只給我留了一個微信。
這個留言很簡單,只有四句話,而我瞬間淚流滿面:
如果不喜歡遠山惠美,
我可以變成你的丫丫。
我知道你想要靜一靜,
但請一定記得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