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醒來還沒起牀,李閒雲接到了電話。
接過,一個聲音暴跳如雷:“你他孃的找我爹告狀?李閒雲你是不是男人啊?鬥不過老子就找家人?慫包,孬種!”
王冬?
李閒雲笑笑,慢條斯理打開錄音功能,然後道:“真特麼傻逼。我找你爹,是給你機會。你找人撞我, 竟然還有臉說我?”
“我去你媽了個逼的,你個雜碎該死……”電話裡,王冬象只瘋狗一樣咆哮着。
李閒雲靜靜聽着,看看身邊的呂小真。
呂小真嘆口氣。
我就知道昨天的車禍不是無緣無故。
等他罵完了,李閒雲才說:“行了夥計,消停些吧,我已經儘量對你客氣了。不過看樣子, 你爹沒管住你啊,你捅了這麼大的漏子,竟然還……呵呵,也難怪,估計這些年你橫行慣了,管不住了。”
“我、操……”
又是一通罵。
這小子除了問候爹媽,也不會別的了。
李閒雲詫異看呂小真:“你當初是怎麼看上這貨的?”
呂小真無奈:“這種人沒有氣急敗壞的時候,表面功夫還是做的不錯的……我從沒見過他這個樣子。”
“那到是,你不喝酒的時候也很文靜。不過你牀上的表現,喝不喝酒都很帶勁。”李閒雲笑。
電話沒關。
王冬又是一陣跳腳,各種粗言穢語都過來了,喊着“我一定會宰了你,宰了你。”
李閒雲也懶得和他多話,直接掛斷電話,把音頻發給姜正,留言道:“這個傻叉蠢到超乎我想象,自己就把證據送過來, 毫無成就感。”
姜正問他:“需要控訴嗎?”
“這點證據不夠,只要有替死鬼,他還是能脫身的,別指望太多,還是等他老爹的消息吧。”李閒雲回答。
姜正很滿意:“你現在越來越象個生意人了。”
“其實我還是更喜歡快意人生,以眼還眼。”
“喜歡就可以了,別做。不是什麼事你都想做就能做的。”
“知道啦,乾爹!”李閒雲學習韓鑫語回了一句。
李閒雲起牀穿衣服:“走吧,再過幾天易勝的影視規劃就要全面啓動了,做一下最後的籌備吧。”
來到鬼城,李閒雲進入辦公室。
未到辦公室,秘書陳瑜過來:“有人在等您,是立鑫集團的人。”
順着陳瑜手指望去,李閒雲看到一箇中年西裝男子正坐在待客沙發上,見到李閒雲,起身微笑點頭。
“讓他進來吧,你帶小真和其他演員最後熟悉劇本。”李閒雲徑直進入辦公室。
這邊西裝男進入,微笑伸手:“你好,我是王董的律師,我叫周柳。”
李閒雲沒有和他握手,只是揮了一下:“坐吧。”
周柳有些尷尬的收回手, 在李閒雲面前坐下, 道:“昨天董事長找了公子過來談話,他們確認,您昨天發生的事,和他們無關。”
李閒雲微笑:“無關就不會讓你來了。這是我的辦公室,裡面沒有監控,如果你能好好聊,那就聊。如果你要否認,那就出去。大家都很忙,別浪費時間。”
周柳想了想,道:“我希望這是建立在公子無罪的基礎上談的話。”
李閒雲有些怒了,直接把手機打開,放錄音給他聽。
聽到錄音,周柳也懵逼了。
李閒雲冷笑:“聽見了?你們家公子的智商低到令人震驚。”
周柳深吸一口氣:“這說明不了問題,他沒有承認。”
“當我指責他指使別人開車撞我的時候,他沒有否認!!!這就相當於他承認了。”
“法律不講語境,只考慮事實。他沒有承認!”周柳咬死這點。
李閒雲嘿嘿一笑:“你知道我是做什麼的,對嗎?是啊,立鑫集團家大業大,但這不代表你們能一手遮天。做傳媒的,別的本事沒有,就是話語權還是有些的。這話裡的口氣到底是承認還是否認,法律或許還需要界定,但是大衆會有自己的判斷。”
周柳沒說話。
想了一會兒,他說:“我需要打個電話。”
李閒雲做了個你隨意的手勢。
周柳走出去。
透過玻璃,李閒雲看到他在打電話,不停的踱着步子,心情顯然有些焦灼。
好一會兒,他放下電話進來。
沒等他說話,李閒雲直接道:“開門見山,別兜圈子。”
周柳無奈:“你想要什麼?”
“你們除了錢還有什麼?”李閒雲冷笑:“既然你問我條件,那我給你四個條件。第一,賠償十個億,我保證這事就算過去了。第二,看好王冬,別再惹我。第三,那個司機,他不能得到一分錢的好處。四:呂小真的事讓你家公子少喊幾嗓子吧,我到是無所謂,不過呂小真的名聲還是要保護一下的。”
周柳皺眉:“李董,您這是獅子大開口啊。”
“不算大開口。”李閒雲把腳敲在臺子上:“我現在的身家都不止十個億了。我按自己的身家算我這條命,不過分吧?有人要我的命,我都沒跟他算我將來的價值,只算了現在的。”
周柳聽的徹底無奈:“李老闆,賬不是這麼算的。您的證據並不具備權威性,就算你發到網上去,也沒有用。當然我們承認那會給我們帶來一定的麻煩,但最多花幾千萬也能解決。”
“在我這兒就是這麼算的。周律,回去告訴王文越,我肯給他開價錢,已經是我能做的最大的讓步了。正常情況下,我纔不稀罕他的錢,我會要他兒子的命!”
周柳樂了:“您是在威脅嗎?”
李閒雲冷冷看着他:“你可以不相信,我也無所謂。”
周柳還想說什麼,李閒雲已起身:“送客。”
秘書走過來,粗壯的身軀直接把周律師送出辦公室。
周律師沒有走,而是繼續在外面打着電話。
谷扆
李閒雲也不急,就這麼辦公。
過了一會兒周律師再進來:“老闆的意思,五千萬。”
“出去。”
再出去,再進來。
就這麼着,一天時間都在拉鋸戰中。
直到夜色將暮的時候,周律師終於和李閒雲達成協議。
立鑫集團會投資八億,由李閒雲負責製作六部院線。
股權百分之六十。
而在這八億裡,李閒雲會實際拿出五億來拍攝,剩下的三個億就是李閒雲自己的了——畢竟這他的命換來的,就沒必要和姜正他們分了,好朋友也得明算賬。但同時李閒雲也不會把錢放進公司,因爲那會削弱他們的股份。
這個計劃基本還是李閒雲如超英的提議,按照他的意思,我李閒雲拍片向來十拿九穩。五個億加我的特效,絕對可以媲美三個億的大片,至不濟票房也在十億以上。
十億票房就相當於有三億多的回報,六部算十五億好了,百分之六十就是九億。
立鑫集團非但沒虧,實際還賺了一億。
當然,資金利用很重要,李閒雲借雞生蛋,先摟三個億,回頭票房真要做到十億一部,立鑫也不過賺一億,他卻能再賺六億。
但這是賠償,更是人家的本事。
立鑫這邊在研究過李閒雲的出手後,確認對方有這個能力,也就同意了。
當然他們不知道,這實際也是李閒雲對高端天花板的一次突破——三千萬這個投入標準線基本立住了,那麼接下來就要考慮試水更高天花板,順便也測試一下新流程在這個標準上的作用。
既然是試水,當然是用別人的錢更好。
而對立鑫而言,這樣出錢對集團也好交代——當然,就算真賺到了這一個億,立鑫估計李閒雲也是不會給的,宣發做做賬,利潤瞬間消失,不做成虧損就算他有良心了。
對於李閒雲來說,要十個億不現實,這次就相當於無息借八個億,但不會給保底。
至於司機那邊,立鑫希望他不要追責,畢竟司機拿不到錢是肯定會咬人的,對此李閒雲也同意了。
大方向達成,周律師道:“對了李總,您有個人工作室嗎?”
“當然。”李閒雲點頭。
“我們認爲,這是您的私事,錢最好是直接打到您的工作室賬戶比較好。不然打到易勝傳媒,還得分股東錢,對嗎?”
李閒雲笑笑:“你們爲我考慮的還真周到。”
“那是必須的。”周律師道:“對了,我們需要你和公子重新對話一次,重做一份錄音。”
新的錄音存在的意義,自然就是否定之前的錄音,如果李閒雲到時候再拿這個做威脅,他們就有證據反駁了。
“錢到賬就沒問題。”李閒雲道。
事情就這麼談定了。
這邊送走周律師,那邊姜正打電話過來:“搞定了?”
“嗯。”李閒雲把規劃大致說了一下。
姜正對把錢打到李閒雲的個人工作室沒意見,畢竟這確實是他個人的事,只是道:“對了,合同有沒有給法務看過。”
“沒有,沒那個必要。對方的合同很寬泛,我們有足夠的施展空間。”李閒雲回答。
“最好還是給法務看一下。”姜正有點不放心:“對方是大集團,萬一裡面做點什麼手腳,我們這些非專業的看不出來。”
“已經簽了。”
“這麼快?”姜正驚訝:“這可是八個億的合同啊!”
“對方做好合同直接發過來,我看看沒問題就簽字蓋章了,現在就剩打錢。”李閒雲道。
姜正愕然:“閒雲你不是這麼急躁的人,不會是那三個億的好處把你衝昏頭了吧?”
李閒雲微微一笑:“放心吧。我有數的。”
姜正心一沉:“李閒雲,你跟我說清楚,你是不是有什麼想法了?”
李閒雲輕笑:“也沒什麼。我就是覺得吧,有時候合同做的太完美了,也不好。你知道,如果合同上沒有問題,那對方要報復你,你就不知道會用什麼手段。可如果合同裡本來就有坑……”
姜正明白了:“那他們就一定會利用這個坑!”
絕大多數生意人,談合同的時候,都是避免踩坑的,因爲一旦被坑了,你就沒有辦法了。
但是李閒雲不一樣。
他有很多很多辦法可以解決問題。
對他來說,真正頭疼的,反而是那些合同以外的手段。
所以對李閒雲來說,一個不完美的合同,反而比完美的合同更完美——一個現成的坑,意味着對方沒有必要再使用別的做法。
但姜正不喜歡這樣,他說:“那就意味着打破底線了,你答應過我,除了用他們拍電影,儘量不做別的,你不能把自己逼到死角,然後再用他們來解決問題。”
李閒雲道:“就算是自我欺騙吧。坑就在那裡,看他們用不用。他們要是不用,那我也就大度一些,原諒他們。”
呵呵。
坑都挖好了,會不用嗎?
那時候姜正腦海中突然浮現一句話:
身懷利器,殺心自起!
也許李閒雲也一直渴盼着,能將鬼用於生意場以外的地方。
他只好道:“你最好知道你在做什麼,我不希望你以後用這種方式去釣魚。”
如果以後李閒雲故意踩坑玩釣魚,那就可以肆無忌憚的使用鬼去更多的事了。
那意味着他的底線會飛速下墜?!
人只要給自己找到藉口,就一定會順應下去,姜正最擔心的就是這個。
“我答應你,除非確認對方來者不善,不然我絕不這麼幹。”李閒雲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