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瓊開車，由於實在太早，根本找不到吃東西的地方，只有一些小攤檔，黃瓊下去買了幾隻包子。他開車門的時候，我感覺到寒意，不是我心寒，而是變天了，秋天了，天空烏雲密佈，可能要下雨。
吃着包子，我還是在想。
坦白說，放過葉家成，我真的不太願意，那些計劃花了那麼多心血去商量製造，最後我告訴他們，一切都是白費心機，我怎麼對陳才說？又怎麼對丁少陽說？最主要的是，我怎麼向龍駿天交代？他要的是政績，在規定的時間，規定的規則內解決問題。如果我最後放棄了，影響會特別大，弄不好不僅僅只是錯失機會，放虎歸山留後患，最終我會輸都不一定。
但是，如果我繼續實施我們的計劃，孫魔女怎麼辦？聽孫瑩那麼說，我大概知道怎麼回事，葉家成應該能救孫魔女。爲什麼？很簡單，只要讓那個房主站出來說是她知道有人盜竊，或者說人是她請上去的，然後派保鏢去殺她們。這樣一來孫魔女的殺人罪就變成了自衛殺人、意外殺人，畢竟是那個房主派人上去殺她們吧？如果是自衛殺人，我肯定能把孫魔女弄出來。鬱悶的是，如果沒有葉家成，不會有自衛殺人這個事情。
或許我還有兩個選擇吧，找到那個房主，逼她，讓她承認，這樣也可以成事。問題是我去什麼地方找人？用逼的方式是否可以搞定她？關鍵是我沒時間。葉家成也說了，他有後招，那些死者家屬，把事情鬧大對孫魔女來說沒好處，只有壞處。我答應他的條件，他則能搞定那些家屬，因爲肯定就是他控制的。
哎，真他媽煩惱，複雜。
我看了看時間，七點半了，我還沒想出一個好辦法。我還不能找人商量，找陳才嗎？我說不出口。找龍駿天？我不能說出口，他絕對不會贊同。
孫魔女有先見之明啊，不讓我知道，就害怕我好像現在一樣猶豫，最後我還是知道了，我真的猶豫了，她怎麼那麼瞭解我呢？
“開車，去市局。”我說。
到了市局，剛好上班，我直接去找副局長，我要去見一見孫魔女。
還是在那個會議室裡，我見到了孫魔女。她被安排得很好吧，精神不錯，有笑容，冷冷的笑容，掛在臉上，雖然或許那是假的，但她真的在笑。她的語調，亦帶着淡淡的笑意……
“李總，你很有空嘛，這麼早來看我。”
“魔女，不用裝了，我都知道了，全都知道了！”我從口袋裡掏出鑑定結果，“這是從盛鵬他爸給我的一個本子裡撕下來的，我拿去做了鑑定，你看照片，那裡寫過你的身世，後來擦掉了！我知道了，我也去了找孫瑩，她都告訴我了，我知道你想什麼，我也知道了你的身世。”
“你寧願不知道，對嗎？”孫魔女臉上的笑意消失了，變成深深的惆悵，“你不應該管這個事情，這個世界上沒有十全十美，總會有所不如意，你不要再猶豫，去做你應該做的事情。”
“知道了沒什麼不好，你瞭解我，你知道我不會。”
“我讓你去做你沒聽明白？你看我都這樣了，你還想我怎麼辦？是不是要我死給你看你才高興？你現在放過他，有一天他會反咬你一口，到時候我可能下場更慘，現在只是坐牢而已，有什麼？如果我坐牢能換得葉家成失去一切，我寧願我坐死了不出去，甚至明天槍斃了你懂嗎？”
“可是盛冰呢？你姐姐呢？”
“不知道。”孫魔女搖了搖頭，“事到如今顧不了那麼許多了，除非你一直願意被葉家成威脅，他答應你現在不說，最後一樣會說，這就是個反覆小人，你信他你有毛病。”
我沒說話。
“走吧，葉家成不敢說的，U盤我藏了起來，他明白的，如果盛冰知道了，我肯定把U盤交給警察。”說完，孫魔女站起來，往門外走，打開門卻沒立刻出去，她背對我說，“李博，不要讓我看不起你。”
媽的，我差點讓葉家成騙了，如果孫瑩沒告訴我的話。我不知道原來還有U盤這回事，雖然我見過孫魔女，但涉及到她的身世，而且和盛冰有關，孫魔女肯定不會主動告訴我，她有個U盤可以弄死葉家成。葉家成能想到這點，所以他鑽空子，這個狗崽子，原來他根本就不敢告訴盛冰。
離開市局，我心情好了一些。
葉家成，我們開始吧，我看你怎麼威脅我。孫魔女這裡，我到時候再算，傾家蕩產我要救她出來，前提是我先把你搞死。
我覺得如果我抓住了葉家成，爲了活命他肯定要答應讓那個房主站出去承擔責任。當然，如果給他跑掉了，這會非常麻煩。無論如何，我總算找到了對付他的招數……
“黃瓊，開車，去祖屋。”
快到祖屋了，手機響起來，是葉家成的號碼。我知道他會打給我，他其實挺有耐性，天亮了那麼久，現在纔打過來。
“葉家成，你的電話比我想象的來得要慢許多。”接聽後，我說，用輕鬆的口吻說。
“快慢都不緊要，有效果就可以了，好像太極拳，就是以快打慢四兩撥千斤，用巧勁你會嗎？”葉家成呵呵笑着，他還能笑出來，裝，看他能裝到什麼時候。
“是嗎？太極拳是這樣嗎？應該是看人吧？你不行，你不是那塊料子，反正我就聽說過，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我們不討論這個，我們談論一下你的選擇，看來你做了一個錯誤的選擇啊！”葉家成奸笑，“李博，你有沒有想過，這個錯誤的選擇有可能導致你一無所有？徹徹底底的失敗？做決定之前，你真的應該先考慮好。”
“葉家成，首先我一直都很失敗，沒有什麼徹底不徹底的，我不害怕所謂的失敗，失敗了我能夠從新站起來。其次你說的一無所有，很可笑，我本來就是一個一無所有的小人物，我可以跟你拼，大不了……還是那句話，我能夠從新站起來。可是你行嗎？你只會恐嚇我、威脅我，這些招對我
一點用處都沒有。”媽的，我現在不用給他面子了，都徹底撕破臉皮了，怎麼着就怎麼着吧，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你覺得我是在恐嚇你？威脅你？你未免太小看我。”
“坦白說，你是，如果你現在打電話過來跟我說會不惜一切代價和我拼一場我敬重你是條漢子，可你呢？你打電話過來是恐嚇了，給我的感覺就好像搖尾乞憐一樣，我看不起你，你個只會使陰謀詭計的懦夫。”我冷笑，刺激他“葉家成，大丈夫能屈能伸，你看你是個懦夫，小人，你死定了！”
“我拭目以待。”葉家成掛斷電話。
在我和葉家成說話的時候，黃瓊已經把車開到祖屋，在門外的巷子，我看見了許多丁少陽的手下，他們認識我，所以讓我進去了……
大家都在祖屋裡面，打牌的打牌、聊天的聊天，只有紀若蘭一個人獨坐在一角，心事重重的樣子。我走過去，坐在她傍邊，問她怎麼了，她說沒事，說了一句隨即走開，簡直就莫名其妙。
我上樓看陳佳，發現陳倩倩在，在和陳佳聊天，看見我進來她立刻低着腦袋出去……
“美美，哦，不對，大嫂，你幹嘛呢？每次看見我你都低着腦袋？我長的很噁心嚇着你？”
“不是啦。”陸美美飛快離開房間。
我走到牀邊，坐在椅子裡。
“陳佳，我知道了，孫瑩告訴我了，對不起，那天我應該陪陪你，跟你好好談談，或許最後就不會發生現在這種情況，害你受傷，孫魔女則……”我沒往下說。
陳佳看着我，她並沒有開口說話，只是在等我說。陳佳不笨，如果我的話是試探她的，而她中計說了出來，那她肯定不會原諒自己。
“盛冰和孫魔女原來是倆姐妹，真的很難讓人接受，我想都沒想過，孫瑩告訴我那一刻我感覺她說的是一個大笑話，可是那麼多證據擺在面前，又無法逃避。”是很多證據，盛鵬他爸給我的本子是其中之一。孫瑩告訴我的，溫州當初做換腎手術那個醫院，做的基因對比，這些都能證明她們確實是兩姐妹，“倆個女人都與我有關係，這世界怎麼就那麼小呢？無論如何，我不怪你，你不告訴我是對的，但未必就是對孫魔女有幫助的。”
“你打算怎麼辦？”陳佳說話了，“我覺得，孫總她很好，她的選擇是對的，或許我們應該接受吧！”
雖然陳佳說得很隱晦，但我能明白她的意思，她是讓我按照孫魔女說的去做。我其實挺心痛的，不過這是目前來說最好的辦法，葉家成害孫魔女是肯定的，孫魔女手裡的證據只能夠導致葉家成不會把她的身世告訴盛冰，卻無法阻止葉家成背後搞鬼。這很簡單，太過份了不行，孫魔女會把證據交出去。而如果不過份，保持不傷害盛冰，孫魔女不會把證據交出去，因爲交出去了葉家成就會告訴盛冰，除非反過來是葉家成先傷害盛冰。很複雜，我也說不太清楚，總之就是那樣一個關係，互相牽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