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某方面來說,冰姑姑知道了,對孫魔女來說未必是件壞事,至少生命有了保障。陳佳當時之所以選擇告訴冰姑姑,大概就是想到了這一點。孫魔女自己也知道,所以她剛剛對我說了一番報復的話,因爲冰姑姑知道,她纔有了最起碼的資本。
可是這一切對冰姑姑來說,無法接受,她很難受。我說她近來怪怪的,她一定忍得非常辛苦,她一定非常難受,卻要在我面前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真是苦了她。
冰姑姑沒說話,她的神情,是那麼的沒有安全感。
“孫魔女和你說了什麼?她是怎麼說的?她知道了你知道以後有什麼反應?還是堅持要報仇?要盛鵬她爸付出代價嗎?你呢?你自己怎麼想?”我不想逼冰姑姑,我知道我不該問她那麼多問題,不該逼她,可是我真的需要知道這些事情,去處理好,否則會越來越麻煩,越來越無法控制。
“她說,如果我是她親姐姐,就不應該阻止她。而仇恨,只需要一個人去承擔,一個人足以承擔的情況下另一個人是多餘的,不需要參加。”
“她還是要報仇,那麼你呢?”
“我不知道,我覺得她說得對,可是我在那個家生活了那麼多年,他是我哥,我父母也是我父母,還有盛鵬,你覺得我應該怎麼辦?”冰姑姑六神無主的模樣,真是難爲了她。
我不願意看見的結果還是發生了,冰姑姑……她知道以後只有痛苦,讓她去支持孫魔女不可能,同樣的,讓她去反對孫魔女也不可能,所以她會痛苦,永遠的痛。這或許就是註定的,從她們父母被盛鵬他爸逼死,從冰姑姑被收養那一天就種下的苦果,冰姑姑註定要承受這種痛苦,她會知道,無論我們怎麼掩飾,始終百密一疏。
往下,麻煩到了,我該怎麼去化解,又怎麼去撫平冰姑姑心裡的痛?
真是頭大,說真的到了這個地步我真想把所有一切都說出來。說給所有人聽,包括盛鵬、包括丁丁,我想讓大家都知道,這樣就算冰姑姑和孫魔女做了一些出格行爲,還能夠得到大家的原諒。只是,這樣對她們雙方有好處嗎?她們一樣會感到痛苦。當然還有另一個辦法,盛鵬他爸,他只要肯認錯,肯付代價,一切就沒那麼糟。
冰姑姑逐漸止住了哭聲,她說到廁所洗一下,我自己在走廊裡,點了根菸吸着。
忽然的,手機響起來,是龍駿天,他告訴我孫魔女可以走了,我可以帶她走了,剩下的事情他會負責處理。他告誡我,一定要低調,孫魔女不能犯任何事,如果她再次進來,神仙都救不了她。
龍駿天這個話提醒了我,媽的,當時我覺得盛鵬他爸會在孫魔女出來時對她不利,其實根本不需要那麼麻煩,她只需要栽贓孫魔女,讓孫魔女再次進來,到時候誰也救不了她。還好冰姑姑知道了,因爲冰姑姑知道,盛鵬他爸斷然不敢再那麼做,除非是孫魔女先對他不利。無論
怎麼想,冰姑姑知道了,對孫魔女來說是幸運,對冰姑姑本身而言卻是不幸。
冰姑姑從廁所出來的時候,丁局長來了,帶着兩個警察,他們進了會議室,十分鐘不到又走了出來,然後孫魔女也走了出來。丁局長欲言又止,他有話對我說,不過因爲孫魔女也出來了,而且走很快,我和冰姑姑需要去追,所以丁局長才沒說出口,只是讓我有空了給他打個電話。
孫魔女走很快,我和冰姑姑追她,冰姑姑一路喊,孫魔女都不理睬,直接離開市局,沿着外面馬路一直走。
“臭魔女,你給我站住。”我吼了一聲,路人都看着我。
孫魔女站住了,轉過身,她做了一個手勢,一個不允許我和冰姑姑靠近的手勢,一個令我們覺得她很絕情的手勢。
“你還有什麼廢話對我說?就這麼說,不要靠近。”孫魔女對我說完,然後對盛冰說,“盛冰,你也是,我們雖然都知道了我們的關係,但是對不起,現在……我還不能認你。”
“你有毛病啊?你跟誰說話?”我不滿道,“這整個事情你以爲你最受傷?盛冰才最受傷,她要面對的比你要面對的更可怕,你這樣的態度,現在還不能認,那是不是等你殺了盛老頭回來就可以認了?”
孫魔女冷冷地擠出一個字:是。
我還想說,卻被冰姑姑拉住,她淚流滿面,當街當衆的,她應該第一次吧?可是那種傷心,那種痛苦已經讓她忘卻場合。我固然知道孫魔女故意打擊我和冰姑姑,但是……看見冰姑姑這樣,我很傷心,非常傷心。
“沒話說了?沒話說了我走了!”孫魔女轉身走人,她走得那麼瀟灑,走得那麼幹脆,她怎麼能這樣?
第388節:丁丁發了瘋一樣
孫魔女走了,消失在街角,看不見了,可是我們仍然目不轉睛看着她消失的那個方向,許久。這一幕記錄的不單單只是一份失望,還是一份……不捨。
“走了,回去看陳佳,丁局長應該有事找你。”冰姑姑說,她比我要快反應過來,其實她亦很堅強,在認識我之前她就是一個很強的女強人,或許她沒有孫魔女聰明,但是心裡素質方面差別不會多大,只是我覺得她是我的女人我應該保護她,把她看小化了而已!我奇怪的是,我從來沒有因爲這些身份而小化過孫魔女。
和冰姑姑返回市局,冰姑姑沒和我一起進去,她說在車裡等我,想靜一靜,她是這麼說的,我明白,她是怕不方便,丁局長要找的人是我。
“等我出來,那裡都不要去知道嗎?”我在冰姑姑額頭吻了一下,轉身走進市局大門。
這次,我在丁局長的辦公室見到了他!
“我第一天上班。”我進來以後,丁局長把門反鎖,一邊走回來,一邊對我說,“第一個辦的人竟然是我妻妹的女兒,陳佳,也是我的半個女兒。陳佳求我,盛冰求我,這是昨天的事
情,我不知原由,雖然最終答應了,你能告訴我爲什麼嗎?我真的……我不知道你們年輕人怎麼活得這麼亂七八糟,有些事情不是讓你們鬧着玩的知道不知道?”丁局長有點火起來。他一番話讓我明白了許多,難怪昨天陳佳在冰姑姑家出現,原來冰姑姑和陳佳去了丁丁家,然後和盛鵬、丁丁,一起回來,我睡什麼覺呢?我不睡覺不是很好?
“丁局長,有些事我無法告訴你,不知該怎麼說起……”
“你看,你也不告訴我,誰都不願意說,那陳佳就這樣了?吃這個啞巴虧?陳佳跟你這麼久你不覺得難受?”
“我當然難受,陳佳很偉大。”
“偉大個屁,她是傻。”丁局長終於說了髒話。
“她應該也對你說了,她能出來,我能救她出來。現在,我想先見見她。”
“救出來?你以爲你誰啊?救出來,你能把案底抹去?”
我無語,這個……我不知道能不能辦到,估計比較難,我得問問龍駿天。
我能理解丁局長的惱火,一上來就辦陳佳,可這是領導交代他的第一個事情,所以接我們進來的時候他並沒說什麼。等到只有我在了,關上門了,當我是一個後輩那樣,他就可以衝我發脾氣,我完全可以理解。
當然,僅僅只是能理解而已,我不能告訴他,一告訴他就鬱悶了,我和龍駿天的關係,我們之間的勾結,我實在不希望丁局長知道太多,不是我不相信他,而是知道了對他沒有任何好處。而且,這其中牽涉的不單只是我和龍駿天,還有冰姑姑孫魔女倆姐妹,還有盛鵬他爸,這是很他媽複雜的一件事。
“陳佳說了,她不要見你,所以……沒辦法。”丁局長揉着自己的太陽穴,“出這樣的事情,我都不知道怎麼跟她媽交代。”
“陳佳不想見我?怎麼會呢?”看丁局長瞪着我,我嘆了口氣,“算了,我理解,我會盡快弄她出來,給她媽一個交代。”
帶着沉重的心情離開丁局長的辦公室,回到車裡,靠着椅子,很煩躁。冰姑姑也很煩躁,有點呆呆的樣子,我從回到車裡,到之後的五分鐘她都只是看着我,一句話沒說。之後我也看着她,勉強露出一個笑容,讓她別擔心,我會處理好的。
下面,我得面對三個問題,第一個是救陳佳出來,這不能出任何意外,否則就悲劇了,不知道怎麼向大家交代。
第二個是化解孫魔女對盛鵬他爸的恨,這個難度無疑很大,但都得去努力嘗試。
第三個是如何讓冰姑姑和孫魔女姐妹不受到傷害?這個與第二個有點相同,但細想之下完全不一樣。
這是三個最緊要的問題,除此之外我還得解決一些別的事情。比如黃泥崗計劃,我要儘快弄回來,否則就弄不回來,趁龍駿天還在,這事比較好辦,他離開了就麻煩大了!當然我欠他好多錢,我還沒給,這也是個問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