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他,以及那億萬萬的人類,之於葉子什麼都不是:一個星系才只是細胞,弱小的人類又算什麼?
當他化身爲這個宇宙的空間,他的地位有所‘改善’了,他有資格成爲葉子裡的一個小小細胞,但也正因爲地位的‘提高’,他反而跟這片葉子生死相伴,葉子毀滅了他就只能隨之毀滅.
那麼……
這個小小的細胞,怎麼才能離開葉子,又不會死去呢?
";神主,您應該知道一個原理.";秦焱突然說道.
";什麼?";
";有一些植物,會自動排出體內的毒素,一耽現有入侵的東西,就會主動將其釋放出去.";
";你是說……";
神主先是一愣,隨即皺眉道:";如果按照你的理論,我們是葉子的一部分,又怎麼會是有害的東西呢?";
秦焱露出古怪的笑容,喃喃道:";癌細胞也是從人體的有益細胞轉化而成的,普通武者之於葉子,連成爲細胞的資格都沒有,而我們卻是有益的細胞,那麼……爲什麼不能讓有益的細胞變成癌細胞呢?";
";這……";
";我的力量不夠,我需要你們的幫助.";
";好！";
泯毫不猶豫的應了一聲,下一刻浩瀚無比的精神力,沒有絲毫保留注入秦焱體內,神主則是將更加龐大的精神力,化作洪流輸入秦焱的腦域之內,與此同時秦焱全身釋放出,漆黑如墨的扭曲光紋.
這一刻,他將原本的時空之力,進行完全逆向的轉變.
如果以前的時空之力是光,他現在轉化的就是暗,如果之前的時空之力是冰,他現在轉化的就是火.
嗤嗤嗤……
漆黑的扭曲光紋,以秦焱爲中心瘋狂蔓延,所過之處時空遭到腐蝕,發出密集的嗤嗤聲.
漆黑過處只剩下漆黑,這種漆黑是因爲,這裡的時空之力,在秦焱的腐蝕下徹底不存在了！
他是癌細胞.
他是毒瘤.
他是不應該存在於葉子裡的有害物質！
突然！
就在神主和泯不斷向秦焱體內,注入大量精神力的時候,秦焱所在的地方憑空出現一個漩渦.
咻……
神主和泯傻傻地看着眼前的一慕:那個漩渦傳來不可抗拒的力量,緊接着秦焱就那麼憑空消失不見了.
他去了哪裡?
沒人知道,以神主能夠覆蓋三分之一個宇宙的神念,都無法發現他的存在——他就這麼徹底消失了！
昏黃.
迷霧.
這是一個完全無法理解的地方,到處都是昏黃的氣流,沒有時間和空間的區分,也不存在所謂的時間之力.
他沒時間去理會周圍環境,而是被眼前的一幕徹底驚呆了……
那是一棵樹.
一顆生長在這無邊無際的,滿目昏黃沒有時間和空間的地方,龐大到無法想象的參天巨樹.
大量昏黃的氣流,涌向這顆巨樹的根部,成爲它的養分.
樹幹和樹枝是養分的輸入通道,樹葉正是那一個個龐大的宇宙,眼前這一幕正是他思維中曾經出現過的.
震驚！
當親眼看到這匪夷所思的一幕,那種震撼根本無法用言語形容！
就在這時,他看到了另一件奇異的事情.
一片葉子枯萎了.
這原本沒什麼值得驚訝的,普通樹木葉子枯萎是生命循環,這顆宇宙之樹的葉子枯萎,也就是相當於一個宇宙的隕落.
可是……
在葉子枯萎的那一瞬間,他分明能感應到,龐大無比的生命力,順着樹枝一路逆流往巨樹根部涌去.
這股龐大的生命力是怎麼回事?
養分明明是從樹根上傳,怎麼會出現這種奇異的逆流?
樹根！
他覺得應該去樹根處看個究竟,然而這一刻他駭然發現,在這個奇異之地,他竟然是去了行動了.
星辰之力無法帶來飛行的動力.
時空之力無法施展空間轉移.
他就這麼被定格在那兒,甚至沒辦法動彈一下.
不對！
從巨樹帶來的震撼中清醒過來,秦焱意識到一個天大的問題:自己已經脫離樹葉,也就是自己所在的那個宇宙,按理說自己應該死去纔對,可是……雖然說沒辦法動彈,卻也沒有任何要死的感覺.
難道神主的推斷是錯誤的?
除非……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
在這裡感受不到時間和空間,自己又沒辦法動彈,這是不是意味着,這裡的時空始終保持凝滯,又或者根本不存在時空?
另外,這棵樹明顯是以這種,昏黃的奇異氣流爲養分,這種氣流是什麼?
拼了！
事到如今動都動不了,什麼也做不了,秦焱索性心裡一橫,體內的星辰之力和精神力同時流轉,嘗試吸收那種昏黃氣流.
神秘的氣流迅速進入體內,既沒有跟精神力親和,也沒有流入丹田,而是迅速滲透到每一個細胞中.
這是什麼鬼東西?
就在他準備停下來,仔細感受剛剛吸入的那點氣流性質時,更加可怕的事情發生了:他發現一氮始吸收氣流,就沒辦法停止下來,即便自己試圖停止,氣流也會瘋狂的涌入體內.
它們鑽進每一個細胞內部,它們進行某種秦焱完全不清楚,而且無法觀察到的特殊變化.
然後……
從驚訝到驚恐,然後變成了驚喜.
他不知道體內到底出現了什麼變化,也不知道實力有沒有改變,但卻發現自己有了活動能力.
再然後,他發現丹田裡的星辰之力不見了,丹田裡空蕩蕩的沒有任何能量,不過當他嘗試調動能量時,全身每一個細胞都釋放出,一種他完全沒辦法理解的能量——現在沒時間去管這些,他以最快速度向巨樹根部飛去.
也不知飛了多久,因爲在這裡根本就不存在,時間和空間這種概念.
巨大的樹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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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大的根莖……
那密密麻麻的根鬚一路延伸,佔據了不知多大的地方,在大樹的根鬚最下方,一個呈規則橢圓形的白色物體,正在以某種特定的頻率,時而鼓脹時而收縮,大樹根部最粗的一根主根莖跟它連在一起.
之前看到的,隨着葉子枯萎而逆流的生命力,就是進入這根主根莖中,繼而被那個白色物體吸收.
";原來如此……終於明白了……";
事到如今,雖然不能說整個來龍去脈全部清楚,但秦焱已經猜的不離十——這是關於一個進化和寄生的故事.
一顆孕育了無數宇宙的樹,存在於這無邊無際的混沌鴻蒙之中,某天卻有一種生物出現了.
這種生物還是一顆卵,它需要吸收強大的生命力才能孵化,可惜那種昏黃氣流,雖然擁有強大的能量,卻無法提供這顆卵所需要的生命力,於是它寄生在宇宙樹的根部.每當宇宙樹上的一片葉子,又或者說一個宇宙發展到成熟階段,這顆卵就會抽取葉子裡,無窮無盡生物的生命力.
顯然,這就解釋了爲什麼那些崩解的宇宙,從另一個宇宙的宇宙之軸噴發出的物質裡,除了實力強大的武者能活下來,其他動植物全部消失——因爲那些動植物的生命力,全部被這顆巨卵抽空了.
宇宙樹只是一顆龐大的植物,它知道自己被寄生,卻又沒有反抗的能力,它只能任憑巨卵不斷吸取它葉子裡的生命力.
無奈之下,宇宙樹通過某種方式,跟它所蘊含的那些宇宙只用,其中一個宇宙裡的某一個人,產生某種精神上的共鳴,因爲這個人讓宇宙樹感覺到,有可能幫助它從這場噩夢中擺脫.
這個人是秦焱！
而所謂的精神上的共鳴,就是在秦焱腦海中,不止一次莫名其妙出現的,那顆從發芽抽枝到長大的宇宙樹.
";一顆還沒成熟的卵嗎?不知道破殼之後會是什麼東西,可惜……你特麼已經沒機會破殼了！";
秦焱臉上泛起憤恨的獰笑:逼着神主不得不實施那麼殘酷的計劃,讓自己的親人朋友陸續死去,那一場場他根本不願意經歷的戰爭,所有的一切都因爲這顆該死的卵,這個該死的寄生蟲.
或許,在過去的無數年裡,宇宙樹不止一次,向它認爲有可能幫它的人,發出這種精神共鳴.
可惜……
能夠提升到很強的程度,能夠另闢蹊徑脫離本宇宙出現在這裡,能夠通過吸收和駕馭那種昏黃氣流的能量來到宇宙之樹根部……能完成這一系列動作到這裡的,恐怕就只有秦焱一個人.
轟隆隆……
以九大宇宙之軸爲中心,黑暗一路蔓延開來,所有之處時間和空間完全消亡,偌大的宇宙就這麼向四面八方崩解.
無數星球上的動植物,生命力被抽得一乾二淨直接化成灰燼,可見或不可見的一切都在消泯.
";我還是沒能改變結果……";神主喃喃自語.
";……";
泯無言以對,他看向不斷朝他這邊坍塌而來的漆黑,他沒有躲避,因爲他知道躲得了了一時躲不了一世.
眼看着就要被那片漆黑所吞噬,泯露出一抹怪異的笑容:";希望秦焱能活着……那傢伙,其實是個很好玩的人……";
突然！
眼看就要把神主和泯吞噬的漆黑,突然間詭異地停止了蔓延,神主和泯愣神的工夫,戲虐的聲音突然傳來:";我的目標可是要幹掉你,當然不能死——當然,你也只能被我幹掉,要是就這麼死了,我找誰報仇去?";
";你……你怎麼又回來了?";泯大驚失色.
";你還活着?";
神主同樣驚訝,隨即細心的他注意到,秦焱的手指上多了一枚,用很普通的金屬打造的戒指.
打造戒指的金屬並不奇怪,奇怪的是鑲嵌在上方的一顆,呈橢圓形非金非玉,大約指甲蓋大小的白色珠子:那珠子竟然好像在呼吸一樣,時而膨脹時而收縮,就連神主的神念都無法滲透進去.
";等一會再聊,先辦點事.
秦焱笑了笑,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強如神主這般存在,也露出近乎崩潰的神情.
絲絲縷縷神秘而有強大的能量,以秦焱爲中心迅速蔓延開來,所過之處宇宙中原本崩解的區域,竟然神奇的再次恢復到以前的樣子.與此同時,只見他朝着前面的虛空笑了笑,那裡的時空之力以一種,連神主都無法理解的方式變化,然後一個個身影,就那麼憑空出現在他們面前.
那些人泯只認識其中一部分,那就是當初被猥瑣男斬殺的,秦焱身邊最重要的那些親朋好友.
甚至於,當他們出現的那一刻,還保持着被猥瑣男斬殺之前,所流露出來的各種不同神情.
至於剩下的那些……
";秦焱,你……你真的做到了?時間……逆流?";神主的嘴脣都在顫抖.
";時間不可能逆流.";
秦焱露出一抹笑容,說道:";但是您應該知道,植物都有一個很特殊的能力,那就是對破損處的修復.人類是葉子的一部分,把葉子損傷的地方修復了,死而復生也就不顯得奇怪了,不是嗎?";
";你是說……你的推測都是真的?一棵樹?";神主瞠目結舌的看向秦焱.
";其實它是一顆有思維的樹,因爲我幫了它一個小忙,所以我現在是這棵樹的監護人和守護者.";
";你……";
";叔叔！";遠處傳來驚叫聲.
";神主,監護人和守護者這兩個位置,我一個人做有點難,所以……";
秦焱迎向飛撲而來的顏二小姐,嘿嘿笑道:";這樣,監護人這個位置就交給您了,以後這無限多的宇宙,各種各樣的事情就麻煩您來處理.當然,守護者的位置我可是當仁不讓,如果宇宙樹面臨什麼滅頂之災的,我肯定會第一個出現……至於現在,您也看到了,我有很多事情要做.";
監護人負責處理各種大小事務,絕對會把人忙得焦頭爛額.
至於守護者……
除非碰到外敵入侵,根本不需要守護者出面,這種事發生的機率……恐怕萬億年也不會出現一次吧?
看着秦焱帶着一羣親人朋友,一陣風似的跑沒了影子,神主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吶吶道:";跟家人朋友過安安穩穩平平淡淡的日子……泯,你相信麼?就是一個要求這麼簡單,沒什麼大志向的小子,卻完成了別人連做夢都不敢想的事……";
";我只知道他是打算撂挑子不幹了,您以後恐怕有得忙了……";泯的眼神裡閃爍着滿滿的笑意.
地球.
炎黃.
平江.
一切都跟以前一樣,還是月半彎小區,還是那棟別墅,不同的是相比以前,住進來的人多了不少.
只不過,秦焱現在沒在小區裡,他現在正坐在離月半彎小區,大約十來分鐘車程的地方.
這裡是迷迭香酒吧,現在是下午,酒吧的卷砸門只開了一小半.
秦焱靠在躺椅上,躺椅正朝着大街對面,他愜意的拿着一瓶啤酒,往嘴巴里灌了一大口,看着從對面的蘇影學院來,出出進進的美女,嘴角不時挑起一抹,好像偷了老母雞的黃鼠狼般的笑.
";老頭,來電話了……老頭,來電話了……";
就連手機鈴聲都沒有改變.
秦焱往嘴裡灌了一口啤酒,眼睛死死盯着對面街邊走過的一個,身材高挑的美女,一邊按下了接聽鍵.
";老公,回來吃晚飯了……";電話那頭傳來溫柔的聲音,也只有姜小櫻才永遠那麼溫柔可人.
";秦焱！天都快黑了,你死哪去了?！";姜小櫻聲音還沒落,一聲憤怒的咆哮傳過來,秦焱咧了咧嘴把手機移開,嗓門這麼大語氣這麼差,除了霸王龍一樣的紅葉,就不會再有第二個人了.
";我有點事……一會就回去……";
";有事?是在酒吧門口看美女吧?";紅葉冷哼.
";天地良心,我真沒有……我在跟蘇皓,破軍,艾勒這幫傢伙吹牛……";
";從月半彎到酒吧的直線距離是三公里,我的神念範圍是7000萬公里,你覺得我看不到你在幹什麼?";
";其實我是剛跟蘇皓他們吹完牛,順便來酒吧坐坐的,這就回去……我這就回去哈……";
秦焱縮了一下腦袋,以最快速度掛斷電話,三步並着兩步衝向停在路邊,已經被交警貼了兩張罰單的布加迪,此時此刻他的嘴角卻泛起溫柔的笑意:幸福有時候真的很簡單,就像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