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嚴風微微一笑。
不可置否。
“你能夠活到今日，就算那墨海之主，這一戰是勝是敗，又跟你有什麼關係，你完全可以繼續存在這片世間。”
女子聽到嚴風的話，則是笑了。
“你錯了。”
“哦？願聞其詳。”
嚴風倒是很奇怪，爲什麼這一次會不同。
“你也看到了，那第十三戰。”
女子開口而道。
嚴風微微點頭，自然是看到，而且是極爲驚訝那一戰。
簡直就是超越了人之想象。
“第十三戰，就足以將整個大千世界湮滅，與那天，戰到了別處。”
“若是這第十四戰，墨海之主，必定更爲強大，我可以負責的告訴你，他若是勝了天，也將是最終湮滅的結局。”
女子此話出口，倒是讓嚴風很是不解。
“何意？爲何勝天，還要湮滅？”
“因爲他沒有資格。”
女子再次開口，這話語之中，又是提到了那兩個字。
資格。
“何爲資格，閣下現在都未曾說明白。
嚴風眉頭皺了起來，從先前，這女子便是說了這個資格一事，但是到現在，嚴風都不知道，這個資格，到底是作何的資格。
“此事，你日後自然會知道。”
女子說完之後，接着微微一沉思，卻是開了口：“你知曉無界吧。”
無界……
嚴風眉頭一凝。
“知曉。”
“這無界之門，便是資格之門，只不過，那是第一道資格。”
女子開口說道，話語之中，極爲讓人費解，根本不知道這女子到底要說些什麼。
何爲資格，何又爲，第一道資格。
難不成，這是篩選？
擁有這資格，是去做什麼？
看着嚴風眸中的疑惑，女子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話鋒一轉：“這是我現在能夠告訴你的所有，其餘的，都需要靠你自己去領悟，靠你自己去摸索。”
女子說完這話，卻是表情猛的一怔。
整個幻術世界，竟是出現了裂縫。
這幻術世界，是隨着這女子而出現，幻術世界出現了裂縫，便是表明這女子出現了傷勢。
可是……
剛剛，明明沒有任何的波動。
嚴風連一絲毫的殺意和威壓都是沒有察覺到。
可是眼前這個女子，隨時幻化而出，可是那張臉，卻是白了大半。
顯然是遭受了重創。
難不成……
就因爲說了無界是第一道資格，就這麼一句話……
竟然讓這麼一個曾經摘天之眼的強大存在，如此落魄。
“若是再說下去，我怕是連這些話都說不完。”
女子深吸了幾口氣，將自己的氣息調整，笑了起來，揚起手中的酒釀，長飲了一口。
與此同時。
另外的那一層幻境之中。
“閣下可還好？”
冶羽雙眼彎成月牙一般，看着眼前的這個女子。
不過這雙眼中，卻是透着一股明悟，雖未完全參透，卻是明悟大半。
“無礙。”
女子一揮手，灑然而笑。
“你若是生在與我同一個輪迴，你我必定是至交好友，說不定還能成就一段美好良緣。”
女子此話，顯然是開着玩笑。
“閣下高擡了，在下區區資質，如何配得上閣下風華美貌。”
“風華，美貌……”
女子，一聲長嘆，眼中有着惆悵之色。
當年的那個輪迴，所有的親朋，所有的好友，認識的每一個人，莫逆之交，萍水相逢，愛恨情仇。
一切……
都是化作了雲煙。
數千個輪迴過去，依舊存在的，只有自己。
也只有自己一個人。
那種孤獨，那種寂寥，那種獨立於蒼茫之間，那種無可奈何的心境，這世間，恐怕也只有自己能夠理解。
那墨海之主，雖然比自己更加久遠。
可此人……
在槿看來，只是一個爲戰而戰的人，只是一個，戰瘋了的瘋子。
他，體會不到這種感覺。
“閣下可曾有過道侶。”
冶羽，眼中帶着笑，突然問出了這麼一句。
此話出口，女子微微一頓，仿若是在沉思一般。
“有，又好像沒有吧，太久了，記不清了。”
女子仰頭喝着酒，或許……
只有在那心中，還有這一份執念，除此之外，便是沒有其他任何的思緒。
“對於活下去，你早已經沒有了興趣，爲何又要大費周折如此？”
冶羽問出了他唯一一個想知道的問題，至於其他的，他很清楚，什麼都不需要問。
因爲不問，眼前的女子也會盡數說出。
他只是很疑惑，不管從何處來看，這個女子，對於生，又或是死，已經沒有了什麼感覺和概念。
畢竟，在這世間，存活了兩千多個輪迴。
一輪迴，一千紀元，一紀元，一億萬年，這已然是不能用數字來計算的年月。
或者，對他而言，根本沒有多大的需要。
“活？”
女子聽到這話，微微一愣，提着手中的酒壺。
“爲什麼要活着……”
近乎是喃喃自語，女子晃了晃手中的酒壺，仿若是在沉思，在思索，想着這個問題，爲什麼。
對呀，爲什麼要活着。
過了一小會，陷入沉思之中的女子，好像，想起來了。
“或許，是因爲一個承諾吧。”
喃喃自語，這話中，透着一股穿越無盡歲月，繁華時空，那種割捨不斷的愛。
哪怕，這份愛，在歲月的消磨之中，連女子自己，都是感受不到。
但它依舊存在，依舊在心裡，在那個最重要的位置，根深蒂固。
就算是忘卻了所有，哪怕是不在乎一切，它，還是存在。
成爲了一種冥冥之中的引導，讓這女子，繼續有着在這世界活下去的理由。
“承諾…”
冶羽聽着這個詞。
他懂了，眼前的這個女子，是可憐的，也是幸運的。
可憐獨身一人，幸運的是，她收穫了不管如何都是抹滅不了的愛。
就算她自己都忘卻了這愛，可是那份愛，卻早已經嵌入了血肉，刻入了骨髓，化入了生命，融入了靈魂所有。
自那之後，亙古相隨，永生不滅。
風，呼嘯而過，落在地上的桃花，隨風輕舞，掠過女子的臉，在她的眼中。
有着一個熟悉卻又陌生的影子出現，不斷的清晰浮現。
她，忘記了。
卻……
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