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菱咳得滿臉通紅,幾乎連眼淚也咳了出來,她顧不得掩飾自己的失態,稍微喘過氣來就忙不迭地發問:“蘇姑娘,我沒有聽錯吧?你要找我們三位當家打馬吊?”
居然有人敢挑戰三位當家的絕技絕活,在她看來這簡直是異想天開以卵擊石。
蘇小莞一本正經地說道:“嗯,除了比試這個,我實在是想不到還有別的方法可以贏得了他們。”
認定蘇小莞是自尋死路的阿菱忍不住好心勸阻道:“蘇姑娘,不是我不相信你,和他們比打馬吊你是必輸無疑,不如換換別的,或許還有幾分勝算。”其實她是想說,比試別的,你還可以不用輸得那麼慘。
“嘿嘿!”蘇小莞摩拳擦掌,興奮得兩眼放光,“會不會輸,那要比了才知道。”
阿菱難以置信地搖搖頭,嘆息道:“其實你爲什麼非要和他們比試呢,嫁給咱們三位當家有什麼不好,這方圓數百里地不知有多少女人,做夢都想做黑風寨的寨主夫人呢!”
這回換蘇小莞噴茶了。
不是吧!想想那娘娘腔的封離塵,大猩猩嶽懷鄉,還有比豬還懶的高遙,這世上怎麼會有如此瞎眼的女人,她們的審美觀實在是太可怕了。
蘇小莞嚥了咽口水,狐疑地問道:“你確定你說的不是倒泔水的林嫂和她手下那幫子做粗活的女人?”
如果說是這些女人花癡那三位當家,蘇小莞倒是可以非常確定肯定以及一定,因爲從這幾天頻繁地有人上門踢館中,她已充分認識到這幫悍婦對她明裡暗裡的敵意,那股子無所不在的醋味簡直象一口發了酵並被人打破了的鹹菜缸,酸死她了!
有眼不識金鑲玉,阿菱無語地望着她,良久才扯了扯嘴角,費力地說道:“蘇姑娘,你可真不識貨,既然你非要比,那就準備着一敗塗地吧。”
蘇小莞摸了摸下巴又看了看天,看來所有的人都不相信她能打敗這三位當家,既然如此。。。。那麼不如。。。。她心裡驀然閃出了一個極有趣的點子,不由扯扯嘴角,露出一絲得意的獰笑。
“阿菱,既然大家都這麼不看好我,那麼我就要和你們賭一賭。”
“賭什麼?”好奇心向來比貓還重的阿菱立刻入彀。
“咱們就這場馬吊來設一個賭局,由你替我做莊,悄悄動員山寨所有的下人都來參與這場博弈,買我贏的賠率是一比五,買我輸的賠率是一比十,有想發一筆小財的朋友們,儘可以到你這裡來下注,如果我贏了,所有賺來的錢全都是你的,如果我輸了,所有的風險全都由我一個人來承擔,你看這個主意怎麼樣?”
蘇小莞極力地攛掇遊說着阿菱,阿菱心裡盤算了一下,這位大言不慚的蘇姑娘取勝的可能性簡直是微乎其微,除非腦袋被驢踢了的人才會買她贏,既然是代蘇姑娘做莊自己不用掏一分錢,而這分明就是一場沒有懸念的博弈,對自己來說可謂是一本萬利,那麼何妨鼓動大夥兒都來發發這筆小財,有道是獨樂樂不如衆樂樂嘛!
於是乎性子裡本來就有三分衝動的阿菱立馬就與蘇小莞一拍即合,並且迅速參與到了這個計劃的細節完善之中。
她兩眼炯炯的舉手說道:“我覺得買你輸的賠率應該改一改,既然你敢於挑戰三位寨主的權威,那麼一賠十顯然不足以匹配此次博弈的風險,起碼得一賠五十才行!”
蘇小莞呵呵笑着,表情卻有些僵,這裡的人果然個個都不是良善之輩,連一個小丫頭的心機也是如此地深沉,看準了我必敗無疑,竟想從我身上一次性撈個飽。
一賠五十就一賠五十,到時你們個個輸得脫褲子可別怪老孃心狠手辣,蘇小莞嘿嘿一笑,當下大方地揮手說道:“行,就按你說的辦,你快去悄悄通知底下人這個消息,注意要低調,別驚動了幾位寨主們。”
阿菱揣着一顆激動的心,一迭聲地點頭答應,象一隻歡騰的小燕子般向小院門口飛撲而去,剛出了門卻又想起了什麼,遲疑地轉身回來,用一種極其古怪的眼神望着蘇小莞。
“蘇姑娘,你有錢嗎?如果你輸了,你要拿什麼來賠?”她服侍蘇小莞多日,早就發現這位未來的寨主夫人身上是清潔溜溜,連一個銅子也沒有。
一句話問到了點子上,蘇小莞立刻瞠目結舌,她怎麼就忘記了,早在穿越前她就被打劫成了正宗的無產階級,此刻是身無分文,要說身上還能勉強拿出什麼值錢的東西,大概就是單位下發的那盒免費避孕套了。
但蘇小莞是什麼人,她是打不死的小強,立馬就想好了下臺階。
“笨阿菱,如果我輸了,我就是貨真價實的山寨夫人,到時候我要什麼沒什麼?以我堂堂山寨夫人的地位,難道還會欠你們這區區幾兩賭錢嗎?”
阿菱深以爲此言有理。
如果說阿菱傳播八卦的速度是音速,那麼她鼓動賭博的速度就是光速,這不蘇小莞纔剛剛上了趟廁所的功夫回來,院子裡就黑壓壓地擠了一地人,吵得比菜市場還要熱鬧。
“我買寨主贏,五錢銀子。”這是倒夜香的阿福的聲音。
“哎喲阿福哥哥,你賣大糞的生意就是好,奴家可比不得你財大氣粗,奴家就出一錢銀子,買寨主贏。”這是倒泔水的林嫂的聲音。
“倒泔水的你說什麼呢?難道你的泔水賣得還不夠好?上次在後廚房我分明看見你和養豬的葉大壯兩個人不住地擠眉弄眼,他還塞給你老大一個紅包。”
“呸!什麼擠眉弄眼說得這麼難聽,阿福哥,奴家還是個正經的寡婦呢!”
一羣人吐了。
“別擠別擠嘛,再擠把人家的奶都擠出來了,讓我進來讓我進來,我買一吊錢寨主贏。”這是正在哺乳期的小順媳婦的聲音。
蘇小莞費力地擠啊擠,穿過香粉味奶腥味口臭味腋臭味的重重包圍,好不容易纔在人羣中發現了阿菱的身影。
她面前擺着一個小桌子,登記的工作倒是做得有模有樣,買蘇小莞輸的那邊已經撂上了滿滿一堆碎銀,紙上也寫滿了下注的人名,而買贏的這邊卻只有一張白紙。
多麼鮮明慘淡的對比,看來買三位寨主贏的行情比賣大糞和賣泔水的加起來還要好。
其實蘇小莞很想告訴他們的是,我是姓蘇,但並不是那個輸啊!咋就沒人肯花錢買她這匹半路殺出的黑馬勝呢?
偏偏阿菱還要刺激她受傷的心靈,提着毛筆興奮地衝她喊:“蘇姑娘,買寨主贏的已經有二十兩銀子了。”
說着扔下筆,從袖中取出一錠銀子晃了晃,笑得那叫一個見牙不見眼。
“蘇姑娘,別怪我不支持你哦,我也想多掙幾個嫁妝錢,我買一兩銀子,蘇姑娘敗。”叮的一聲,雪白的銀子落在桌子上,聲音竟是出奇地悅耳動聽。
買吧買吧,一比五十,到時候輸死你們,蘇小莞恨恨地想,捏着從地上撿來的兩個銅板往桌子上一扔:“我買我自己贏!”
嘈雜聲中忽然有人嘻嘻一笑,那聲音彷彿有一股無形的魔力,瞬間讓所有人都安靜下來。
“我買二十兩,蘇姑娘贏。”
高遙迎着霞光懶洋洋地走了過來。
這十來天他一直隱而不見,而此時一見面,即使遲鈍如蘇小莞,也看出了他眉宇之間深沉難掩的憔悴之色。
本來就很清瘦,如今更是迎風飄飄。
以老大的功力,生病是不可能滴,難道他一不小心穿越到了非洲貧困區,又或者是閉門辟穀修煉啥絕世武功?
嗯,還是後者的可能性比較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