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感謝蔣靜。
如果不是她具有現代化的意識,早早將醫療系統獨立起來,並建立了現代化的醫院,我想孫偉連被搶救的機會都沒有了。
我們所有人都等在醫院門口,看着閃爍的搶救室門。
蔣靜不在,她已經崩潰了。我想就算再瘋狂的人在親手殺了至親後,都會承受巨大的悲痛和壓力。
軍師也沒在,雖然也早就到達了蘇梅島。
孫偉受傷,再沒有一個人可以處理這裡複雜的場面。軍師有更重要的事忙,他沒有時間承受生死之間的悲傷。
叮咚!
門打開。滿頭大汗的醫生摘下口罩,走出來。
他上來第一句,就是,命保住了!
這瞬間讓我們鬆了一口氣,可他馬上又道,你們也別太樂觀,可能醒不來了。
我們的心瞬間又提到了嗓子眼兒。說實話,要不是看在這醫生已經奮戰了三十幾個小時的份上,我肯定把這個大喘氣的傢伙給打死。
“現在可以去看看他嗎?”我問道。
醫生搖搖頭,道:“等情況穩定一些,過了危險期!”
我們都沒再強求,畢竟孫偉的身體最重要。不過,小高個大舌頭還是忍不住道:“不就是一個腰子沒了嗎?怎麼成植物人了?我看那些割腰子買手機的人也沒怎麼樣啊?還天天打遊戲呢!”
醫生不悅的瞪着小高。這醫生可不是大醫院的好好醫生,這可是伺候毒梟的醫生。技術先不說,指定沒有一個是好脾氣的。
“割腎能跟他相提並論嗎?”醫生怒道:“他的腎是被打爛的,大量失血,差點沒造成栓堵,要不是身體壯,年輕。他連活都活不了!”
“我……”小高嘴上不饒人,還想叫。
可醫生明顯更牛逼,指着小高鼻子罵道:“你什麼你?你知道什麼叫栓堵嗎?知道嗎?這種最小白的知識點,知道嗎?不懂?不懂就去找你們老大去,跟我叫喚什麼?”
“你媽……”小高抽出槍就要幹。
“怎麼?有槍啊?會不會用?來,我幫打開保險!”醫生也是怒了。
我一把推開小高,瞪了他一眼。人家忙了三十幾個小時,有點脾氣也應該,畢竟都是人嘛。
“不好意思,我兄弟着急,說話有點衝!”我道歉道,我得態度算誠懇的了。
可這醫生有點好歹不知的意思,斜了我一眼,道:“你就是那個華夏王?”
我報以微笑。他上下打量着我,道:“也沒有三頭六臂嘛!個子還這麼一點,跟倭國人差不多!”
我微微皺眉,有本事的人有點脾氣可以。可你也別太傲慢了,太目中無人也不是什麼好事,容易捱打。
“怎麼?不高興了?”醫生冷哼了一聲,道:“那就一邊不高興去,好狗不擋道。”
說着他就推開我,這就很無禮了。我能忍,我兄弟們也不能忍了,紛紛拔出槍,要幹他。可這人渾然不懼,喝道:“殺我啊!有本事殺我!殺了我,剩下的三場手術你們自己作啊!”
我一聽這話頓時明白了,怪不得這麼囂張,原來是有恃無恐。周圍人一聽也都不敢輕舉妄動,畢竟孫偉的命是最重要的。
我向他們使了個眼色,讓他們讓開一條路。小高用槍指着醫生,道:“你最好把偉哥治好,不然我殺你全家!”
“喲!還偉哥?男性功能藥物啊?”醫生一臉嘲諷道:“你一天吃幾片?哈哈!”
“老子他媽弄死你!”小高實在忍無可忍,這傢伙太囂張了。
“怎麼?想殺我?你可得想好!”醫生用手指撥開小高的槍,拍了拍他的臉,道:“我也勸你殺我,因爲我已經決定把你偉哥治死!怎樣?”
說完,他哈哈大笑着揚長而去。小高是真不能忍了,砰砰就開槍,打向醫生。當然,都沒能打中。自然是故意的,他不敢打中。
可醫生的反應讓人玩味,他竟然頭也不回,安然向前走,只是伸出中指嘲
諷着。這醫生雖然語言歹毒了點,但是膽量還真是一流啊!
我看着他的背影,道:“查一查!”
沒一會兒其他的醫生和護士也出來了。小高抓住一個滿臉騷疙瘩的胖子,道:“小哥!你是醫生?”
“不是啊!”小胖子很警惕道:“我是麻醉師!”
“哦!”小高點點頭,道:“那麼麻醉師是不是特別稀有?全醫院就你一個?”
“你有病吧?”小胖子推開小高,道:“麻醉師多了去了,怎麼可能就我一個!”
小高笑嘻嘻的點頭,道:“那我就放心了!”
小胖子像看傻子一樣看着小高。不過,小高馬上變的凶神惡煞,帶着一羣人就衝了上去,吼道:“給老子打!”
小胖子心中有一萬頭草泥馬在奔騰,沒着誰沒惹誰,剛下手術檯就被一羣人羣毆,這他媽還有天理嗎?
軍師基本上把瑣事都處理完了,第一時間來見我,問我孫偉的情況。我如實告訴了他,聽後,他又是慶幸有自責。說這一趟是自己輕敵,他應該隨隊一塊來的。
我連說都是我的錯,連續犯了數個錯誤。軍師安慰我說,如果是他,也會犯這些錯誤,說我已經作出了最好的決定。
我苦笑着,但願吧!
軍師告訴我,水警那邊情況已經摸透了,各大派系他也已經整理清楚了。現在最主要的是選擇一個派系支持,扶植一個咱們的水警老大上臺,那時間可就算真正的掌控湄南河了。
我對這事也沒興趣,就讓他決定吧。反正我也不懂,就不瞎指揮了。不過,軍師還是執意告訴我,要讓我作決策。還十分傷感的說,世事無常,等他死了,怕我應付不來。
我看着他有些擔憂的面龐,突然有種父親的感覺,心中一暖,便答應了他。
水警系統中現在勢力龐雜,被李正武槍斃了多少個,就又有多少個勢力崛起。當然,還都是雛形。
不過,有一個勢力很大。他是原水警副局長,在局長被槍斃後,本來他是妥妥的人選,可最後還是讓不太被人看好的劉勁夫給搶了去。
傳聞,劉勁夫深入雨林,曾跟李正武徹夜長談,打動了李正武,李正武一言聖旨把劉勁夫敲定。
而被人奪了正局的倒黴蛋,現在還是副局。雖然只有一字之差,但卻有着天壤雲泥之別,聽說這胖子差點沒氣死!
沒錯!又是一個胖子。而這個胖子跟上一個死去的警察局長懷孕大胖子,還是親兄弟。
彭家三兄弟之二!
彭家是金三角的豪門世家。祖上是大毒梟彭人玉。彭人玉是緬甸大毒梟,曾和坤沙齊名,不過後來被坤沙吞併,子孫後代流竄,有一支流入泰國,當了警察。
後來這個警察生下了三個兒子,其中有兩個兒子都成了很牛的警察。一個成了金三角最牛的警察局長,一個成了水警副局長。
這位彭老二也是厲害,竟然在清洗中沒被刷下來。要知道這場清洗可是李正武主導的,別人不知道,我可知道李正武殺死了彭老二的哥哥彭老大。
李正武又不傻,殺了人家哥哥,提拔弟弟?不遲早讓人家報仇嗎?可彭老二就是沒被刷下去,還差點成了局長。不知道是這彭老二太牛逼,還是李正武腦子燒壞了。
“所以你準備支持彭老二?”我問道。
軍師點頭,道:“顯而易見,而且,我們收買彭老二根本不用什麼成本,只要告訴他誰殺了他哥哥就行。”
我覺得有點好笑,道:“全天下都知道是李正武殺了他哥哥吧?”
“當然!”軍師道:“可誰也沒證據啊!而我們,可是有點的!”
我心中突然一動。我們確實有點人證物證,雖然不敢說扳倒,但也足以噁心他一下吧。不過,最重要的給了彭老二用法律手段扳倒李正武的希望。
要知道扳倒李正武的獎勵,可不止是水警局長那麼簡單。一但誰扳倒了李正武,必然成爲金三角的英雄,也自然而然
的成爲了警務系統的老大。
當然,這個英雄是貶義的,是毒梟們的英雄,而非真正意義上的英雄。
“支持彭老二當上水警系統的老大,然後成爲湄南河地下真正的王。”軍師總結道:“整理好一切,你可親率一支勁旅,在雷歇最艱難之時,將其擊潰!”
“趁他病,要他命!”我道:“我明白!”
其實,我一直在等這個機會。湄南河上的稅收,我大部分都投入到孫偉的特種訓練中,就爲儘快成軍,親率勁旅搞定雷歇。
不過,孫偉受傷,這事估計要暫且擱淺。先把湄南河上的根基打牢靠,別雷歇還沒殺,先被金三角的大小勢力給吞沒了。
在這片河谷,只有那些有實力的人才能活下來。
“我安排了一場見面!”軍師道:“彭老二也表示了意向,願意跟我們接觸。”
我點頭,頓覺有點累,道:“必須要我去了?”
“誰讓你是老大!”軍師道。
我長嘆了一聲,突然道:“要是海洋哥沒死該多好?”
軍師看向我,沉默不語。要是海洋哥不死,我也不會去報仇,更不會踏上這條路,最終被仇恨扯着,不得安寧。
“小雨!都是命!”軍師拍了拍的肩膀道:“就算沒有海洋,爲了保護你和你的家人,你也會踏上這條路!”
我望着他,一時有些呆愣,難道這世間真的有冥冥之中的神祗,在撥弄蒼生,轉動着名爲命運的輪盤?
不!我不信!
“您好!”一個亢奮的小夥子衝了過來,那速度就像來刺殺我。趙子儲也誤會了,擡腿就是一腳,把小夥子踹飛。
小夥子落在地上,一抹嘴角的血,又衝了過來,雙眼中帶着狂熱和興奮。趙子儲又準備踹他,卻被我擋住。
“王先生!您是王先生對吧?”小夥子鼻子嘴裡都冒着血,卻興奮異常的叫着,好像看到了偶像。
軍師看了這傢伙一眼,對韓逸和趙子儲道:“扔海里!”
趙子儲二人點頭,一人抓手一人抓腳,直接給他扔海里了,小夥子像只鴨子一樣咕咚咕咚的灌海水。
我看向軍師,道:“什麼情況?”
軍師冷哼了一聲,道:“一個有妄想症的年輕人!”
我也沒追問,只是從他的服飾上看,好像是一個警察。我不知道這小夥子是不是好警察,但我知道他游泳指定不行,不然也不會沉海底出不來。
我看了海面一眼,道:“不會淹死了吧?”
“一個水警?”軍師道:“淹死?那不是活該嗎?”
我一想也是,一個水警不會游泳,確實淹死活該。其實,這話有點站着說話不腰疼的意思。在海里游泳,可不比游泳池,那種衝擊和浪頭,可不是鬧着玩的。
就算是牛逼的游泳運動員,在不明水文的海域都不敢擅自游泳。再加上這小夥子剛纔是被扔出去的,而且,趙子儲這倆傢伙力氣大,直接把人家扔到深處去了。
不過,小夥子還是給了我驚喜。他抱着一塊大石頭,抵抗着海水的浮力,活活在海里走了上來。
一到海灘,他就累的跪在地上,痛哭着對我吼道:“求求您給我個機會吧!”
我雖然不知道他要什麼機會,但還是被他的堅韌打動了,走過去,蹲下身,道:“你再搬着石頭走進去,再走出來,我就答應你!”
軍師急忙阻止我,我當時不知道啥事,更不知道這小夥子有多倔強。現在想想,真是不該惹這個愣頭青,太可怕了。
其實,我當時不問啥事,是斷定他已經沒力氣了。
可牲口就是牲口,他抱起石頭就衝了進去,直面海浪的衝擊,怒吼着殺進海里。好幾次都被海浪拍倒,甚至很長一段時間沒露出頭來,我們都以爲他死定了。
可他還是一次次站了起來,挺起了脊樑,無所畏懼的向海中衝去。
我突然想到一句詩,滄海橫流,方顯英雄本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