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樓回到家裡,也就是陳鋒離開大概十幾分鍾後,我打電話給他,他沒接,我就當他還在開車不方便.
等洗好澡躺在牀上,也就是一個多小時後,我再打電話給他,還是沒有接,這下,我不淡定了.
不禁猜想,他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據我瞭解,陳鋒從來不會無緣無故不接我的電話,想到他的車開那麼快,該不會......我真是越想越怕.
之後,我一遍遍的打着他的手機,每隔五分鐘就打一次,終於,在我已經數不清打了多少遍的情況下,手機被接了起來,那一刻我很激動,張嘴就想問怎麼回事,沒料到的是,我聽到的竟然是徐紋的聲音.
“蘇素紫,陳強把手機落在我這裡了.“
“怎麼回事?“我的聲音顫抖起來.
“他來找我,呆了半個多小時,要不是時間太晚,我不會催他回去的......“
“什麼?“我的腦袋嗡嗡直響.
陳鋒急急忙忙送我回來連樓都不上,就是爲了見徐紋?而且在她那裡呆了半個多小時,還是被徐紋趕走的?這是什麼意思?裡面蘊含着何種寓意?
就這樣,陳鋒在我心裡的堅固形象一下崩然倒塌,那麼晚去一個女孩住的地方說明什麼?他和徐紋之間難道還有公事?
星期一上班,我很沒有精神,兩隻眼睛黑眼圈很重,我想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於是極力滲透到同事中,試圖和她們打成一片.
但是默默的,我又在期盼陳鋒的電話,我不喜歡這種掛念和猜忌,我喜歡坦坦誠誠,真真實實的存在.但是陳鋒不給我這種平實的感情.
不知道一對情侶三天沒有聯繫算不算正常,我多次想打電話給徐紋試探消息,又怕聽到某種答案,於是按耐住心中的滋擾,應邀參加幾個女同事的放鬆派對.
當晚八點多,收到女同事發來的碰頭地址,我端坐在梳妝檯上把自己細細打扮一番,對於一份並不靚的心情來講,一個賞心悅目的妝容或許能取悅自己一點.
記得之前我畫的都是淡妝,塗點粉底和口紅了事,而今晚,我刻意把自己整的妖媚一點,畫了眼線,塗了眼影,當然還有脣彩,頭髮也弄了個大波浪卷。
剛拎着個手提包走到門口,就撞見陳鋒從樓梯上來.
三天不見,他還是老樣子,臉龐俊,眼神深邃,當他擡頭看見急着出去的我,便問:“怎麼有事要出去?”
一句簡短的話問完,他才注意到我的服飾變化,皺着眉問:“這麼隆重的準備,又是公司聚會?“
我懶懶的說:“不是,就是和幾個女同事消遺一下,她們在等我......”
也許是幾天不見了,陳鋒看我的眼神有些迷離,他上前想摟我的肩,我往後倒退一步,他詫異的問:“怎麼了?“
“沒怎麼,和她們約好的時間快到了.“我儘量保持平淡的口吻說.
“蘇,能推掉約會嗎?我想和你在家裡呆着.“
當聽到這句話時,其實我已沒了去意,但一想到徐紋的話,再聯想到他這三天對我的不聞不問,我硬是從嘴裡崩出一句話來:“對不起,我做不到隨叫隨到,我也有我自己的事情.“
陳鋒拉住我,凝視着我的睛睛,輕輕的問:“你大概幾點回來?我等你.“
“再看吧,你也知道,大家一起的,時間我說了不算.“說完,我狠心走了.
走在路上,坐在公交車裡,我哭了,爲自己的任性,爲轉身時陳鋒的那種眼神,我想,我之所以選擇這樣做,是想讓他知道:我不喜歡隱瞞!
到達相約地點,看到四個同事一個比一個更具風情萬種,直慶幸自己沒有白白收拾一番。
一號同事說:“今晚來點更high的吧?”
二號同事嘻哈着問:“平時還不算high呀?一個個跟瘋婆子差不多。”
一號笑道:“以前我們只是簡單玩玩,12點之前都準時回家了,今晚就來個一條龍服務!”
三號說:“這不行,家裡會亂套的。”
我很想探究裡面的奧秘便問:“一條龍是怎樣的?”
一號故弄玄虛的壓低着聲音說:“桑拿,溫泉,按摩,k歌,電影,檯球,住宿等全部來一遍,大家一聽,還真的都情緒高漲了起來。
只有我因爲陳鋒的事才稍顯落寞!
好吧,那是我第一次看見其他女性的祼體,雖然大家表面都裝作很老練的樣子,但其實心裡都很在意和揣測着別人對自己身材和胸部的看法。
我承認過這是我第一次來,所以理所當然由她們領導着。
那是一種很新鮮又刺激的休閒方式,我們集體淋浴,一起泡溫泉,蜂勇而至讓技師按摩,披着一件浴袍瘋了似的遊玩整個休閒場所。
因爲大家穿的都一樣,男女都是一系列的白色,玩的時候自然少了些介蒂和隔膜,似乎人到了這裡就會立刻變的包容和大氣。
我問她們:“晚上真的要在這住呀?”
她們妖嗔的看了我一眼說:“我們怕,是因爲我們有老公管着,你一個未婚女性,怕的是什麼?”
我開玩笑似的說:“你們都嫁出去了不用怕了,我好不容易找到個不錯的男朋友,還不許我好好端着呀?”
她們取笑道:“不熟你之前還以爲你是一個多麼open的人,沒想到這時纔給我們來點新鮮!”
見她們如此,我只好閉嘴。
人的外表真是個最具有欺騙性的東西,平日看她們個個正兒八經,到了這裡,狐狸尾巴就都露了出來。
躺在休閒牀上做面膜時我就想,人的眼光還真的不能只盯着一個地方,幾年來就知道工作,要麼就是談戀愛,可現在到這個地方纔多久,人生觀就已被改寫。
人之所以工作是想讓自己活的更好,是想讓自己在社會上爭取更多的主權,是想讓自己能按自己的意願生活,可減去這已有的二十五年,我還有多少日子可以任由揮灑?
除去工作,我的生活重心就是陳鋒,有他的日子,我很快樂,也因爲他,我的生活交織着迷茫和不安.
不明白此刻的我想表明的是什麼,我也不想分析的那麼清楚,或許活的太明白太認真纔是人生最大的苦痛來源!
此時和她們聊這等沉重的話題,搞不好會被罵“有病”,所以我甘當一個腦力工作者,自己和自己較勁。
一號問我:“在想什麼呢?不好好享受,眼睛睜那麼大嚇死人?”
我說:“別被我的假象迷惑,你認爲我在想什麼時,其實我不一定就在想什麼。”
她笑着反問道:“我有問你什麼嗎?其實你以爲我問了你什麼,我卻一句都沒有問。”
說完,閉上眼也閉上了嘴巴。
見她活學活用這麼快,氣的我一骨碌爬起來,扯掉她的面膜說:“走,奶浴去!”
她問我:“心情這麼反覆是爲了什麼?”
我轉過頭認真的對着她說:“我和男友鬧彆扭,心裡很難受.“
她略加思索道:“因爲什麼事呀,情侶間鬧點彆扭是很正常的.”
我說:“我不管了,也不再想了,今晚如果你們不回去,我要你們四個陪我睡.”
其他姐妹聽了,紛紛齊呼:“不會吧?那我還不如回到老公身邊,至少還有個人肉枕頭。”
我用眼神狠狠的掃了她們一下說:“這就是好姐妹呀?這跟你們把我扔進黃浦江有什麼區別?”
三號同事說:“行了,一個房間兩張牀五個妞可以了吧?”
我哈哈的笑着說:“這還不錯!”
當我們一個個拿了隨身的物品後,她們就都不約而同拿起了手機打電話,向老公或是男朋友報備着在外的情況,就只有我的手機一直黑屏,毫無動靜。
我問她們:“你們電話還要打多久?”
沒人理我,她們只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裡。
於是我自顧自的說:“一會打完了,來電影院找我,我去喝點心靈的雞湯。”
就這樣,我獨自溜進了黑漆漆的影院,像個幽靈一樣無聲的坐在了第一排。
“小姐是用什麼洗髮水?這種香味好香呀!“
突然從背後冒出來的這個聲音把我嚇的差點靈魂出竅。
我回過頭去問:“是和我說話嗎?”
只見一箇中年男士禮貌的向我點點頭說:“是我,不知小姐怎麼稱呼?”
我說:“你剛好像是問我用什麼洗髮水是吧?這裡的洗髮水很特別嗎?”
他笑了笑說:“可能它會因爲人的特別而變的特別喲!”
我輕輕“哼”了一聲說:“不好意思,我想安靜的看會電影,剛纔就是嫌外面太吵我才進來的。”
聽我這麼說,他連連說:“抱歉!”
看他這樣謙卑,忽然自我感覺口氣重了些,於是補上一句:“我只是心情不好,沒什麼好抱歉的!”
他伸手遞了張名片給我說:“電影完了我就要回去了,有空再來玩時打電話給我,我給你打折。”
我冒失的問:“你是誰呀?爲什麼要給我打折?爲什麼你能打折?”
他揚了揚嘴角說:“因爲這裡有我的股份,再來因爲今天遇到了有緣的你。”
我接下名片敷衍的說了聲:“謝謝!”便快速的退了出來。
心想這還真是有夠怪的,在哪裡都不得消停,這年頭還拿“有緣”當話題,不是另類就是落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