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那天帶頭逼迫老爺子的中年男人嗎?以我的判斷他應該是陳華濃的父親,也就是小南的父親,難道是我判斷錯誤?那這個人是誰?
“你沒看錯,他是陳伯伯。”楚橋在旁道。
我不可思議地轉頭看向她,她的臉上沒有太多波瀾,只是說了句似是而非的話:“以爲這麼多年她的心結已解,卻原來仍然還在。”
這時門外腳步聲漸近,小南又重新走了回來,她衝我們微微一笑了道:“你們陪我看場好戲吧。”她將門關上打開了電視,這時才發現在電視櫃的第二層有着一些機器裝置,等屏幕亮起來時我立即明白,那是監控設備,而監控的正是隔壁那個房間——雲清和陳父出現在畫面之中。
那個房間的家居設施的風格偏向於男性,簡練、色彩黑白單一,雲清被放在了牀上,而陳父反而就被隨意丟在地板上。
從這點來看,小南似乎對她父親真的更不待見。
因爲屏幕裡的兩人都還是昏沉着,小南便回過頭來,她看了看楚橋又再看回我,眼神變得有些怪異,忽而她問了一個令我震愕的問題:“知道爲什麼你的記憶恢復不了嗎?”
在獲知到她會催眠時我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可能,但沒想她會直言不諱地問出來。我迎上那雙眼,問出疑惑:“五年前的遊船你也在是不是?”
小南抿脣而笑了答:“我當然在了,不然怎麼幫你洗腦呢?”
“你說什麼?”我激動地要驚站而起,但被縛住的繩子給死死纏住依舊困在椅子裡,只能瞪大眼看着她。小南將我的情緒波動都盡收眼底,臉上的笑容可詮釋爲得意:“我哥和莫向北一定有嘗試爲你恢復記憶吧,但是他們不知道對你我沒有使用催眠,而是直接洗腦了。哪怕他們找最尖端的催眠師也沒有用,因爲人類記憶就好比芯片,催眠是在這芯片上加一層覆蓋,而你,則是直接將這一塊芯片摳去,試問他們要怎麼恢復?另外,我在你和他的腦中都下過一道睡眠指令,當有人慾圖破除催眠便會沉入睡眠之中,而你的深度是他的兩倍。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我沒有接應她的話,因爲她此刻有傾述的慾望而無需我承應也會講出來。
果然,她頓了頓後又道:“意味着如果強行對你加深催眠搜索記憶的話,你將會陷入永久睡眠中,到時哪怕是全世界最權威的腦科醫生都會束手無策,而你將成爲——植物人。”
說不震撼是不可能的,應該是隻差一點吧我就成爲了她口中說得那樣。而讓我更心驚的是......“你對莫向北下的暗示是什麼?”
她眼波流轉,眸中閃過光,轉而輕笑着讚歎:“你真的很敏銳,從我話中立即就捕捉到了關鍵。沒錯,我對他下的暗示是——你背叛了他,與遊船上的某一個人發生過關係。”
心頭猛烈一跳,隨而如脫繮的野馬般飛速跳動,有什麼如潮水般向我涌來,當有些東西越來越清晰,連呼吸都不敢變重時我已然知道了那是什麼。
恐懼。
極深的恐懼......爸媽口中提到的手術,我從不曾知道就沒了的孩子,小南口中說對莫向北下的暗示,這些都成了逼我掉下懸崖的刀。甚至我連問都不敢去問一聲,她下的這個暗示究竟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那麼,我將萬劫不復!
同時我也赫然明白爲何莫向北要那般執念地用盡手段,甚至造一個假象試圖情景重現也要我恢復記憶,原因就在此。我終於明白那刻他眼中一閃而過的痛苦意味着什麼了,自紐約他的記憶漸漸恢復起就在心裡藏了一個秘密,卻在我差點醒不過來後他將這秘密隱忍而下,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可是我不問不代表別人不問,旁邊傳來楚橋的聲音:“小南,你對阿北下的這個暗示內容是真的還是假的?”那一瞬,我彷彿跪在鍘刀底下的囚犯,頭頂的鍘刀隨時都可能會落下。
而小南似乎也看出了我灰敗的臉色,有意凌遲地衝我笑了笑問:“你覺得呢?”
我的牙齒磕破了脣,從齒縫中一字一句地道:“如果五年前我就愛上了他,那就一定是假的。”這是此刻唯一能使我堅定的依據,我的性格不可能會在愛着莫向北的同時還與別人去好,不管是五年前還是五年後。
可小南下一句卻是:“如果不愛呢?而是恨他入骨呢?”她一連問了兩句,成功使我的臉色變成慘白,但她仍覺不夠,又丟出一個炸彈:“是假的,我就沒必要特意爲你洗腦了。”
這一次,她成功將我推下了懸崖。
“小南,他是誰?”聽見楚橋的聲音似從極遙遠的地方傳來,而我卻散亂了心神癱軟在那思維再無法運轉,只能看着小南的嘴張合之間似有什麼吸引了她的注意而轉過了頭,順着她的視線遲鈍地望過去,只見那臺電視屏幕上原本靜止的畫面有了動靜。
好一會兒耳朵才能再次聽見聲音,但是與思維不匹配,只能愣愣地看着。
陳父是先醒過來的,他本在摸着後腦好似那處疼痛不已,可目光觸及牀上躺着的雲清時立即臉色一變,極快地從地上爬起來走到跟前。目光上上下下打量後喚:“小清?”
他用手指去探了探她呼吸,又摸了摸額頭,轉而起身來到門處試圖拉門,但顯然門是被從外面給鎖上了的。他又去掏身上的口袋,但摸遍全身上下也沒找到手機。
就在這時雲清悠悠醒轉過來,陳父聽見動靜也回過了頭,兩人目光在空中交匯,其中百般複雜。陳父緩緩走回牀邊,雲清也坐了起來,她低下頭淡聲道:“小南說你要見我,但是以這樣的方式也太沒風度了吧。”
陳父怔了怔,“你以爲是我?”
雲清搖了下頭又道:“是不是你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不該再見面了。”
陳父倏然沉怒:“爲什麼不該再見面?這麼多年了,你躲在h市要禮佛清修我可以不去打擾,但現在你踏出了那扇門回來了,小清,我......”
“陳施主。”雲清忽然擡起頭打斷他,平靜的眸光裡隱隱有什麼情緒暗藏,“一入佛門便是一生,我回來只是看望老父,與他人無關。”
陳父似乎被她那聲“陳施主”給震懾住,臉上漸漸露出失落與嘲諷:“小清,你還恨我。”
雲清的眼神也有了複雜的色彩,“無所謂恨不恨了,當我把心經誦讀一百遍時心中還有不甘,當可以將之背下時心境開始變得平靜,之後的年月每日與佛相伴,該放下的自當都放下了,所以施主還是早些打開心結爲好。”
“那莫叢雲呢?”陳父眼神一厲了逼問,“當初他那樣奪你逼你,連他也不恨了嗎?”
雲清淡道:“不恨,緣起緣滅終不過是過客。”說完她就閉上了眼,嘴脣蠕動開始念起了佛經。因爲角度問題陳父在屏幕上只露出側臉,他的眼神變得極其陰婺,隱隱目錄的兇光使我感到心驚,而在此同時瞥到小南的嘴角劃過詭異的弧度。
忽然陳父動了,他伸出手一把將雲清推倒在牀上。雲清睜開眼吃驚地看着他,“你......”剛說出一個字,陳父就俯身壓了下去,眼神狂亂低吼:“你騙我!你怎麼可能放下對我的感情,一定是他又逼迫了你什麼,我不會放過他,我一定不放過他!”
“你放開我......”雲清的拒絕無法讓陳父清醒,反而使他更瘋狂。
看到這一幕我再也忍不住質問出聲:“你對你父親下了什麼暗示?”小南道:“這不是很明顯的事嗎?他念了這個女人一輩子卻求而不得,我這做女兒的自然要爲他劈一條道出來得到這人了。”她似想到什麼笑了起來,回眸看着我們問:“你們說如果把這一幕放到人前,是不是很精彩?”
楚橋終於動容地失聲而喊:“小南,你不能這麼做!”
而我只能給與三字評價:“你瘋了。”
小南臉卻突的一沉,狠狠盯着我說:“我是瘋了,是被他們逼瘋的。對了,我忘記給你們說了,在那間房的某個位置擱置了一臺手機是用來直播的,這個畫面會即時傳送到還在調查局裡呆着的莫叢雲手機裡。你們說他看到現在這一幕會是什麼心情呢?”
我不知道該用什麼心情來迎接這一漸漸令人震駭的事,莫叢雲不用說就是莫向北的父親,上一代的恩怨即使沒人去捅破也已昭然若揭。
再看向屏幕的目光變得渙散,那裡面陳父已經瘋狂而云清的眼神變得絕望,就在這時突然砰的一聲重響,門被從外面給踢開,莫向北的身影疾掠而進,隨之進來的還有陳華濃以及錢軍等人。他本是目光鎖定我朝我直線走來,可在走到中途時忽而頓步,慢慢迴轉了頭。
我看不到他背對的臉上是什麼表情,只看見他的背影似震了震,下一秒便衝了出去。
一下一下的重響從隔壁門處傳來,伴隨的是莫向北的怒吼:“陳東平,你敢動她試試,我殺了你!”陳華濃是反應第二快的,他在腳邁進門後發覺異常就把錢軍等人給堵了回去,這時聽着莫向北在那邊撞門他一個箭步衝過來扣住小南質問:“鑰匙呢?”
小南諷笑着回答:“不知道。”陳華濃低咒一聲,將她摜倒在地後冷怒而斥:“你在毀了陳家和你自己!”與此同時莫向北已經撞開了那扇反鎖的門,並且立刻出現在了畫面裡。
我只覺眼睛一閃,陳父就被摔了出去。陳華濃顧不上小南,也立即衝出了門,但是莫向北瘋了,他拿起椅子就朝地上的陳父砸,完全不留餘手的。
那一刻我恐懼到絕望,他是真的想殺了陳父!你們猜對了,來的人自不可能是莫父,而是小南自己的父親。這章看下來,應該看出來小南其實是個瘋子吧,她當初本來就是在神經病院裡的,童年的陰影,少年的悲劇,鑄就了現在這個瘋狂的她。而她偏偏還會催眠,這章看着覺得是虐蘇蘇,其實我覺得是虐莫向北。壓死他的最後一根稻草出現了呃,雖然虐了點,還是要給大家拜年的,祝大家新年快樂哈
你們猜對了,來的人自不可能是莫父,而是小南自己的父親。這章看下來,應該看出來小南其實是個瘋子吧,她當初本來就是在神經病院裡的,童年的陰影,少年的悲劇,鑄就了現在這個瘋狂的她。而她偏偏還會催眠,這章看着覺得是虐蘇蘇,其實我覺得是虐莫向北。壓死他的最後一根稻草出現了呃,雖然虐了點,還是要給大家拜年的,祝大家新年快樂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