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是因爲愛你呀!”太后如此說道,固執而執着。
全然不管她的感情,對方是否能夠接受。
但即便太后這麼說了,宋宴城也沒有因此心軟,他定了定神,再次開口:“當年是朕負了你,所以你做了什麼,朕都可以睜隻眼閉隻眼,即便你做得再過分,朕也不會拿你怎樣。但現在不同,你竟想要殺了宋臻,毀了我流夏?”
宋宴城的語氣聽起來有些危險,顯然是真的動怒了。
太后已經連狡辯的話都說不出口了,只能呆呆愣愣地望着宋宴城,試圖否定什麼。
良久,她卻忽然想起了什麼,眼眸中又閃過了一絲喜悅之色。
“你會原諒我的對麼……”她欣喜不已:“晏城,我知道的,你肯定會原諒我的對麼!”
方纔王媛媛拿盆栽砸她,是宋宴城替她擋了下來,由此看來,宋宴城對她並不是毫無情意了不是麼?
怎料宋宴城卻緩緩搖了搖頭,態度堅定地否認了她僅剩下的這一點點希望。
她整個人徹底呆住了,眼中閃過了一絲絕望,這種感覺她比過去任何一次都要來得強烈,她能感覺到這次宋宴城是徹底地放棄她了。
嘴脣哆嗦着,她不甘心地追問道:“是因爲王琳琅麼?是不是王琳琅讓你這麼對我的?”
宋宴城面露不悅,顯然對太后什麼罪名都往王琳琅頭上扣的壞習慣很是不解:“不關琳琅的事,就算沒有她,朕也無法接受你變成現在這樣。”
輕嘆一口氣,他到底還是沒能硬下心腸,故而又勸道:“朕一直希望你能好好的,當年是朕對不起你,是朕負了你,即便人生能重來一次,朕的選擇大概也不會有什麼改變。但你不同,你何必如此固執地把心思放在朕的身上……”
說到這裡,他猛地又停了下來,不再接着說了。
感情這種事情,實在是人無法掌控的。
太后對宋宴城的執着,一如宋宴城對王琳琅
的執着,徐盈盈對宋臻的執着,以及王媛媛和宋臻之間相互的執着。
這種非對方不可的感情不一定是愛情,但是一旦認定了,這種執念便再難消散,自然不是旁人三言兩語就能勸退得了的。
宋宴城顯然也意識到了這點,他再次擡眼望了望王媛媛所在的方向,眼中閃過了一絲光亮,而後他乾脆直接詢問太后:“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太后想要謀害宋臻的計劃已經暴露,眼下這種情形,她也絕不可能再次得手。
她是打算向宋臻好好道歉懺悔,還是繼續我行我素,總該有個結果。
宋宴城的態度如此冷淡,太后的情緒也漸漸冷靜了下來,但看向宋宴城的時候,眼中還是盛滿了痛楚。
宋宴城的問話她像是沒有聽到一般,整個人渾渾噩噩的,像個喪失了思考能力的牽線木偶。
宋宴城對她到底還是心懷歉疚的,猶豫了片刻,他把視線轉向了宋臻,道:“她畢竟是你的生母,且你當年登基之前也曾答應過朕,絕不會爲難你的至親……況且今日之事尚且還未傳揚開來,那些之情的宮女太監封個口,這件事情就當做沒發生過吧。”
頓了頓,又道:“說到底,小嬋會做這些事情是因我而起,所以你也無須因此而氣惱,原諒她,好好開解她……”
這人說話的語氣,頗有幾分高高在上的架子,倒真是做過皇帝的人,說話都不帶替別人考慮的,只隨着自己的意願來命令別人。
若是一般人,恐怕也就答應他了,但宋臻又怎可能聽他命令行事。
只見始終默不作聲的宋臻突然嗤笑了一聲,語氣冰冷得像是含着冰碴:“這些事情朕自會解決,無須你來操心。”
宋宴城有些訝異,似乎沒想到宋臻會用這種態度拒絕自己,故而他的臉色立馬變沉了下來,雙眸狠狠地瞪着宋臻:“你可真是長大了,不肯聽朕的話了。”
面對宋宴城的震怒,宋臻也不甘示弱地回敬道:
“這天底下沒有人能命令朕,要怪你就怪自己當年爲何要讓朕來繼位!”
宋宴城皺眉,語氣厭煩:“你以爲朕願意選你?”
宋臻譏諷:“是呀,你是不願意選我,可你捨不得犧牲宋琛和胤和,而宋逸又體弱多病,這般比較下來,這份差事只能落到我這倒黴鬼頭上。可惜天不遂人願,你的願望沒有達成,我這個新帝還是活得好好的。”
“你!”宋宴城怒不可遏,幾乎忍不住要衝到宋臻面前去揍他一頓纔好。
這兩人之間的氣氛劍拔弩張,引得一旁的王媛媛也不由緊張起來,而聽宋臻方纔所言,她聽着又覺得糊塗不已。
什麼叫做不捨得犧牲宋琛和胤和,才選了宋臻做皇帝?
難不成做了皇帝就要被取了性命?
她怎麼越聽越糊塗了呢。
不過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如何處置太后顯然已經成了個無法調和的問題。
宋宴城說的沒錯,太后的確是宋臻的生母,血緣關係是無法消除的,不論如何,宋臻也該看在這個份上寬待太后。
但宋宴城卻忘了,太后可壓根沒把宋臻當自己的親生兒子,她對宋臻欲處之而後快,宋臻又爲何要以德報怨?
況且,宋宴城讓宋臻把這事當做沒發生過,他只是輕輕鬆鬆一句話而已,倘若將來太后又發瘋了,後果可是得讓宋臻來承擔的,宋臻如何能答應?
不怪宋臻對宋宴城懷有惡意,實在是這個不稱職的父親,說出口的話沒有半點說服力。
宋宴城真要生氣的話,如宋臻所言,那就氣他自己當年爲何要選宋臻來做皇帝吧!
這兩人相互瞪視着對方,誰也不甘相讓,而方纔不知神遊去了何方的太后終於是回過了神來,呆呆地聽着宋宴城和宋臻的對話,茫然無措。
她似乎經受了太大的打擊,已經沒有精力爲自己爭取什麼了。且也明白現在這種狀況下,自己將來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