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正月十五，咱華陰縣又要有大熱鬧啦！”
“什麼大熱鬧？”
“縣衙聯合何府要開什麼……美食節？”
“我也聽說了！據說美食節上，只要你有手藝，能做得出好吃的小吃，就能獲得何家十兩銀子的美食基金和小吃流動車一輛，官府都幫着你在華陰縣做買賣！”
“是啊是啊，我打年前就在愁怎麼把祖上傳下來的糖人手藝做下去，錢莊又不願意賒給咱這些人錢，愁的我年都沒過好，幸好縣太爺還念着咱們這些苦哈哈，有這好機會我肯定得準備準備參加！”
“參加那是沒跑了，不過可不是官府的主意。你想啊，這種新奇事兒哪個不是何府的點子，真真正正念着咱的，還是何老太君！”一人好像知道些消息，便又說道，“而且這什麼流動小吃車，還有每人的十兩銀子，可都是何家出的錢！”
“那得出多少錢啊？”有人驚歎，“何家開客棧才賺多少錢，這又是濟慈院，又是經常施粥的，還有經常辦這些大胃王啊、美食節的，金山都不夠花的吧！”
“就你那芝麻大的腦仁兒怎麼可能想到何家有多少錢？”有人賊兮兮的說道，“據說何老太君過壽那會兒光是收禮就能填滿三大間屋子！”
“你想啥呢？！”有人打斷，“你小子可別有歪想法啊，不然我牛大力第一個不答應！”
“是啊是啊，可不能對老太君不敬！”
那人一看引起衆怒，趕忙辯解，“什麼跟什麼啊，我哪能那麼狼心狗肺啊，不說別的，就是臘月二十九那天，俺家三叔母還得了何家賞的一大捧糖呢，亮白亮白噠！”說着一臉得意忘形，“所以啊，我只是說何家有錢！我就親眼看到有人給老太君送了金銀壽桃，這麼大！”
手一比劃，有臉盆那麼大。
“就算有錢，那也是人家何府自己的錢，不管拿出來多少，反正我老牛第一個感激！初一早上，俺還帶着渾家去給老太君磕頭了，何老太君伸手就給了七八塊糖，哎喲喂，我第一次吃那麼好吃的糖！”
“是啊，你看咱縣裡這麼多豪紳，就沒一個像何家這麼心善的人家。”
“小聲！”有人趕緊噓聲，“別亂說話，讓人聽了不好！”
熙熙攘攘的華陰南北主道人來車往好不熱鬧，別看是剛過了初一，縣城裡已經有人開始做點買賣了，這吵鬧的聲音沒傳出去多遠就被完全淹沒了。
看的沒人注意，圍在一塊兒的七八個人才哄哄散去，只留下幾個聽到消息的商販，緊接着又將這消息越傳越遠。
華陰縣要開美食節的消息，在有心人的傳播下，在整個華陰境內發酵着，而且隨着行腳商人、馬伕等流動人口的帶動下，往四面八方散去。
此時之前一塊討論的一人在華陰縣各個街口大說一頓後，轉了幾個圈來到了西樓客棧。
徑直進了裡屋，裡面正坐着何媽跟何炳鴻。
“夫人，少爺！”那人先是行了一禮，拿手在臉上一抹，一張薄薄的皮具掉落下來，赫然是一張人皮面具！
而眼前之人卻是逃亡回來的墩子，自從太原滅門案發生後，墩子報了仇就回到了何家客棧，一直呆在城外的莊子內。
那是何家買來飼養雞鴨等牲畜的地方，也有着兩三百畝地，不過這種地是打頭，在大戶人家看來，也就他們收入的一點兒零頭，更多的是一種心理上的保障。
墩子得以報仇，還多虧了易容的本事，此時倒是何炳鴻想看看易容效果，這纔出了這麼一招，也算同時給即將到來的美食節運作運作。
廣告效應，何家還是知道的，本來僱傭些人宣傳，或者發傳單也無不可。
但畢竟是跟官府合作，而且是衙門主導，如果自家上趕着去努力，反而會被看輕了。再者，不問而做，也有些喧賓奪主，雖然都知道這是何家點子，但官府的面子還是要給的；還有就是何家此時的影響力了，說聲一呼百應也不差多少。
還是低調一些好，古人最忌諱煽動百姓之舉了，哪怕是無心爲之。
墩子彙報着這一趟的進程，效果還是不錯的，而且何炳鴻也很是欽佩墩子的易容之術。
知道古代人對自家傳承都很是藏掖，輕易不會示於人前，何炳鴻也不好意思張口說學習。
倒是墩子心裡跟明鏡一樣，既然拿出來了，就不怕交給何炳鴻。也許是心中坦然，也許是爲了彌補自己的過錯（曾用弩箭重傷了何炳鴻），反正是願意教給少爺了。
看着一臉欣喜、正跟墩子討教易容術的自己兒子，何媽則已經考慮如何給美食節打廣告，讓其傳播的更廣了。
雖然現在還不能明着來打廣告，但計劃還是要提前做出來的，畢竟即使到了後面活動開始，還是要何家一家子來掌握方向。而且，何爸此時已經去了縣衙，被縣令找去商討美食節的一應事宜了。
縣衙坐落在華陰縣正中偏北一點，朝南的大門敞開着，一進是明鏡高懸的威武堂，繞到後面是縣令和縣丞以及其他官府人員辦公的地方，再往後就是縣令休息的地方。
別看是屬於衙門的威武之地，但第三進的院子裡已然被打理的很是井井有條，甚至中央出有一不小的水塘，雖然冬季沒有了荷花蓮葉，但池中小亭卻依舊矗立其中。
此時何爸正與縣令坐於亭中。
縣令一臉欣然之色，而何爸卻是滿臉苦澀怪異。
只見縣令手邊是一小小矮矮的鐵皮桶，打開蓋子就能發現裡面紅彤彤的木炭正在燃燒着，正是後世常見的鐵皮爐子。
“衛國立功甚大，這種火爐卻是能造福我中原無數百姓啊！”縣令一邊烤火，一邊品味着絲絲寒風，“本來冬日嚴寒，無法品言着亭，甚爲憾事。”
看縣令一言一嘆，彷彿真是如此一般，“不過火爐一出，卻是抵過三衣有之，甚好，甚好！”
半文半白的話，何爸也能聽得懂。可正因爲聽得懂，何爸心裡纔想着罵娘。
特奶奶的你個傻缺，有了爐子你就敢在冬天裡浪？我說爲啥跟我在這露天亭子裡說話，還以爲惹着你了，沒想到你這麼一大把年紀了，還這般二貨。敢問你是哪家幼稚園沒畢業，就敢出來開挖掘機？！
“大人過獎了，這是何某作爲華陰縣一份子應該做的。”何爸按下心中吐槽的慾望，拱手說着，忍不住抽了抽鼻子，吸口涼氣暗想：也就是我體格好，不然還真怕感冒了。
“不知大人對正月十五的美食節有何要求？”
縣令也將心思轉到這上面，說道，“本來，所有的事宜交給衛國你，爲兄是一百個放心，不過這次有些不太一樣了。”
說着，縣令欺身向何爸靠了靠，低聲說道，“這次直接是上面派了人來，說是學習咱華陰縣的發展模式……
衛國你就擔待一些，提前計劃好那個流程，大不了把計劃書給那人，打發了了事唄，你看如何？”
雖是商量，但何爸知道自己推脫不得，不過這些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東西。何爸也不太在意，看着居然有些不太好意思的縣令，也就說着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