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的想法似乎都很極端,張延順是這樣,柳芮是這樣,於欣欣還是這樣。
在得知自己可能害死了簡小雨之後,於欣欣的求生欲直接減半。
鄒夏甚至懷疑,要是這會兒那個血屍模樣的怪物出現在眼前,於欣欣可能什麼都不會思考,只想讓那個具有半張簡小雨臉孔的怪物殺死自己,來結束剩下的這場鬧劇。
可惜,這場鬧劇發展到現在這種地步,幾乎已經不可能善終。
那怪物把自己變成這樣,絕對是付出了大代價的,光是死於欣欣自己,絕對不可能使它感到滿足。
更別說,有任務在前,鄒夏根本不可能放任於欣欣去送。
圖書室裡,倆人都結束了情報分享,陷入各自的思考,空氣中重新恢復了安靜,但是這種安靜卻很是壓抑,帶着血色驚魂的意味。
並不是他們不想繼續交談。
而是於欣欣嘴裡那般宛如大錘鑿擊地面的聲音,已經在外面重新響起,而且位置距離他們很近,似乎還正在接近中。
不管是於欣欣還是鄒夏都下意識捂住了口鼻。
在愈加劇烈的心跳中,驚恐的望着門口的方向,不希望有什麼東西會從那裡冒出,但又害怕越不希望的東西越容易成真。
這滿屋的魘術,也不知道能否對現在的血屍林濱起到影響......
鄒夏的思維和於欣欣不同,既不希望血屍會從門口出現,又抱着一絲希望,現在的林濱似乎有點神志不清醒,對於魘術和牢術來說都是最佳的應用對象,假如自己的術法真的能困住血屍林濱,對於戰勝林濱,他反倒多了些把握。
很糾結。
而且,不知道最後那位倖存的玩家是誰,居然那麼能躲,到現在還不露臉。
沒法和別人結盟,也不能攛弄別人,就只能自己上了......
倆人縮在圖書室角落,望着漆黑的門口,漸漸冒出個巨大的鬼影,黑暗中,‘咚!咚!咚!’,大錘鑿地的聲音已經越來越劇烈,彷彿就響在耳邊。
鄒夏看了於欣欣一眼,對方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努力的睜大眼睛,彷彿想看清那個被自己害慘了的摯友現在的面貌。
但是不管怎麼樣,他們心裡清楚,那怪物已經進來了。
鄒夏一直戴着具有玩家探測作用的眼鏡,但是很奇怪,他探測不到林濱的位置,也一直沒有發現另一倖存者的位置。
這東西,在前面一直很管用,但是到了這一環節,莫名就沒用了。
林濱其實還能解釋,好歹他現在也算半個劇情人物,不被探測器檢測到,勉強能理解。
但是最後那位倖存者呢?
他總是正常的吧?這會兒還不冒頭,是打算看自己和林濱鬥個兩敗俱傷,自己再出來撿好處?
鄒夏有近乎一半的專注力都沒有放在面前的血屍林濱身上,比起林濱,他總感覺那個藏得更深的玩家,纔是真正值得自己關注的。
那樣的玩家,往往更會陰人。
要是自己鬥得過血屍林濱,卻在他身上栽了跟頭,那纔是真的鬱悶呢。
不過現實容不得他繼續瞎想,他旁邊的於欣欣,捂住自己的口鼻,但還是忍不住溢出了一聲意義不明的嬌哼,似乎是很驚懼,但是又強行抑制住了自己的聲音。
悶悶輕輕的哼哼很是曖昧。
鄒夏下意識看了她一眼,見對方驚悚的望向自己,不停的搖着頭往後退。
鄒夏心裡頓時警鈴大作,
動作有幾分僵硬的扭過臉,
只見一張巨大的套着人皮的臉,幾乎就和自己貼着臉,從黑暗中冒了出來。
“呼~”
冰冷的鼻息打在臉頰上,讓人忍不住深深的打了個寒顫。
“術法失效了?”
鄒夏戒備十足,掏出還願準備還擊,而就在這時,那張可怖的大臉,忽然又往後退了退,重新回到黑暗中。
“嗚嗚嗚......”
於欣欣在緊張和恐懼過後,冷靜下來,重新陷入了自己害死摯友的悲傷之中。
然而嗚咽了沒有兩聲,一隻巨大的手掌立馬從黑暗中伸出,朝着於欣欣的方向狠狠拍出。
“彭!!!”
於欣欣倚着的半個書架都直接被拍散,木板參差不齊的斷裂,散落一地。
而於欣欣則是在那隻巨手拍下來的瞬間,就被鄒夏默默拉開到一旁,他勉強能看見黑暗中,那巨大血屍的活動軌跡,也迅速猜到了現在的情況。
自己的魘術並非完全沒有起到作用。
只是級別太低,就算現在林濱的意識亂成一團,也很難完全被控制住。
他看不見,
但是還能聽得到。
所以只要憋住呼吸,放輕腳步,慢慢往外跑,還是能跑掉的。
只不過,一味地逃跑,是不能獲勝的。
這裡是自己精心佈置過的場所,是最有可能戰勝血屍的位置,要是連這樣的機會都放棄,那往後不就更機會渺茫了?
短短的片刻,鄒夏心裡就已經做出了決定。
左手迅速探出,劈砍在於欣欣的脖子上,以現在的處境,留着於欣欣這個情緒不是很穩定的姑娘,搞不好什麼時候會壞事,所以他乾脆一手刀砍在於欣欣的脖子上,讓於欣欣當場臉上掛着眼淚,翻着白眼暈倒過去。
“嘿!這裡!”
生怕動靜會引起血屍的關注。
鄒夏迅速起身,飛竄出數米,丹田沉住一口氣,猛地朝血屍大喊道。
不過血屍畢竟還是看不見,待他追打上來的時候,鄒夏早已經不在原本的位置了,一邊閃避着血屍大範圍掃蕩的攻擊,一邊暗暗近身,用還願割裂血屍身上的筋肉。
來回十餘次,血屍氣得不輕,但是身上的傷口,最多就是被削掉兩塊肉而已。
還願本身就是小型刀具,對於體型異於常人的血屍而言更是這般,他根本不可能在區區幾刀內傷到血屍的要害。
倒是把鄒夏累的不輕。
就算沒有皮膚,血屍身上的肉也很硬,根本不是輕而易舉能砍下來的,甚至每次都要刀刃在上面來回切割,一小塊肉都得砍好幾下才能砍掉。
但是就算是這樣,對血屍造成的‘真實’傷害還是非常有限。
鄒夏累的汗涔涔的躲到了一旁,憋着氣在那修整,目光死死盯着四處尋找自己的血屍,眼睛裡閃爍着某種興奮的光芒。
就在兩者‘休戰’的空隙。
鄒夏靈敏的聽覺,陡然又聽見門外面傳來了陣陣腳步聲。
心裡不免激動了一下,
但是很快就又冷靜了下來,
因爲遲遲沒有人走進這扇門,
只是門的外面,靜靜的擺着一雙被鮮血染溼的紅色繡鞋,上面花紋勾勒着的金邊,似乎是真金,在漆黑的夜裡,竟都有幾分反光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