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林星月絕美臉蛋上的認真表情，林芝韻心頭一陣恍惚，一時間不知是該如何應對。
“怎麼，不相信爲師麼？”
林星月自顧自推進着對話，尚未經過對方同意，竟然已經開始以“爲師”自居，“這百靈宮中，也算是美女如雲，可相貌氣質能夠和你比肩的，卻是一個都沒有，要對自己有點信心！”
是信心的問題麼？
林芝韻哭笑不得，只覺這位超級大佬的形象越來越荒誕不經，心中好不容易攢下來的那一點點敬意，也在不知不覺間消散了七七八八。
“前輩乃是最強的修煉者，傳承定然非同小可。”她沉默片刻，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只靠外貌便決定傳人，會不會太過草率，若是這份力量落在惡人手中，難保不會以之霍亂蒼生，荼毒天下。”
“人心隔肚皮，我哪有這麼多時間去分辨別人心裡在想些什麼。”林星月大搖其頭，“俗話說相由心生，你生得這般好看，想必心性也差不到哪裡去，值得賭一把。”
林芝韻：“.…..”
對方分明在誇讚自己，她卻感覺十分別扭，費了好大力氣才抑制住反駁的衝動。
“來來來，接受本宮的傳承罷！”林星月哪管她的想法，果斷伸出纖細白嫩的手指，在她額頭上輕輕一點，“都是老林家的閨女，千萬別客氣！”
林芝韻閃躲不及，只覺一股柔和的氣息自額前涌入腦海之中，雙目瞬間失去神采，整個人都陷入到一種玄而又玄的狀態之中。
等到回過神來，她已經位於萬丈高空之中，四周靜悄悄的空無一人，微風拂過，吹起她烏黑柔順的秀髮和藍色的裙襬。
低頭俯瞰，腳下是緩緩飄過的潔白雲朵，透過雲層，大乾、伏龍、驚羽、蚩族、南海聯盟……一切世間景象統統收入眼底。
從高處望去，花鳥魚蟲，獅虎熊豹，乃至於密密麻麻的人類，都在努力地移動着，世間萬物無不顯得那樣微小，卻又那樣清晰。
此時此刻，她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高高在上的神靈，懷着淡漠的心情，俯視着蒼茫大地，芸芸衆生。
她似乎能夠掌握世間每一個生靈的動向，卻又對它們的生死存亡，飢寒溫飽提不起絲毫興趣。
體內的力量是這般強大，這般充盈，林芝韻甚至隱隱有種感覺，只要自己有這個想法，便可以在舉手擡足之間，奪走下方所有生靈的性命，乃至於毀滅整個世界。
她，就是主宰！
莫非，這就是林星月前輩的感受麼？
五大元聖的實力，已經達到了這般地步麼？
這等修爲境界，與神靈何異？
林芝韻不禁生出這樣的想法。
國家、宗門、戰爭、和平，繁榮，興衰……
在至高無上的力量面前，一切都彷彿失去了意義，她擡頭看向天空，忽然對於藍色彼岸的未知，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那裡究竟有些什麼？
去看看！
去看看！
一定要去看看！
她那顆淡漠的心，忽然急劇跳動了起來，彷彿有一個聲音在耳旁瘋狂吶喊。
她知道，只要自己使出全力，就能夠打破天地桎梏，前往新奇的未知。
同時，她又隱隱有種感覺，一旦破碎虛空，便再也無法回到這一方世界。
只要跨出那一步，她將再也無法見到這個世界的親人和朋友。
從此以後，她將會成爲不一樣的存在，至高無上的存在，凌駕於這個世界之上的存在。
去看看！
去看看！
那裡的風景，一定很好！
那個聲音依舊在耳旁不停地勸導、誘惑着她，直教她心裡癢癢，粉拳緊握，幾乎就要忍不住擡起玉臂，轟向蒼天。
然而，她的手臂才微微一動，眼前便突然浮現出林小蝶粉嫩呆萌的小臉蛋。
南宮靈、柳柒柒、尹寧兒、鍾文、冷無霜……
緊接着，飄花宮和林府衆人的容顏，紛紛從她眼前走馬燈似地閃過。
“師父！”
“師姐！”
“宮主姐姐！”
“韻兒！”
“大姐！”
……
耳邊那一聲聲親熱的呼喚，瞬間將誘惑之聲壓了下去。
她那剛剛擡到胸前的手臂，又緩緩放了下來。
你在做什麼？
你在等什麼？
你還在猶豫什麼？
這些人和你已經不是同一個層次的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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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只是凡間的螻蟻，而你，卻是至高無上的神靈！
莫非你要爲了螻蟻，放棄成神的機會麼？
難道你不想看看天空的彼端，究竟是怎樣的景色麼？
這一次，林芝韻眸中的遲疑之色一閃而逝，很快就恢復了平靜。
“不必了。”
她輕啓櫻脣，斬釘截鐵地說道，”那裡的景色或許很美，可小蝶她們還在等着我回去。”
她的眼神無比堅定，她的聲音不容置疑。
成神的機會就在眼前，她卻還是義無反顧地選擇了放棄。
回家！
此時，她的腦海中，就只有這一個念頭。
就在她下定決心的那一刻，迴盪在耳邊的聲音忽然消失不見，四周景象爲之一變，林星月天仙般的面容又一次浮現在眼前。
一切都恢復如初，那種掌控天地的感覺早已消散無蹤，她還是那個入道靈尊境界的林芝韻。
百靈宮主的臉上笑意盈盈，美眸中隱隱帶着一絲滿意之色。
“前輩，剛纔那是……”林芝韻吃驚地四下打量着，對於周圍不斷變化的景象應接不暇，思維陷入輕微的混亂之中。
“果然如本宮所料，長得好看的人，心性也差不到哪裡去。”只聽林星月洋洋得意道，“恭喜你，通過了我的小測試。”
小測試？
不是說選定我了麼？
林芝韻瞪大眼睛，迷茫地看着她。
“嗯，哼！”
似乎讀懂了她的心思，林星月挺了挺豐腴的胸膛，毫不臉紅地說道，“剛纔說看臉選徒弟，當然是騙你的，我堂堂元聖的傳承，豈是這麼容易到手的？”
林芝韻很是無語，對方承認得如此乾脆，她反倒不知該不該生氣。
“我故意讓你以爲已經得到了傳承。”林星月接着道，“這樣你纔會放鬆戒備，表露出內心最真實的想法，有沒有很機智？”
她那自豪的表情，就彷彿一個考試得了一百分，正在等待家長表揚的小學生一般，看得林芝韻又是一陣恍惚，簡直就要懷疑對方究竟是不是傳說中的無敵大佬。
“不瞞你說，剛纔有那麼小小的一瞬間，我還真替你捏一把汗。”林星月卻並不理睬她的想法，兀自喋喋不休道，“總算你心志堅定，即便擁有了無上的力量，也沒有變得冷酷無情，拋棄身邊的人，很好，很不錯！”
“前輩謬讚了。”林芝韻無力地答道，分明得到一位絕世大佬的稱讚，她卻不知爲何，並不覺得如何興奮。
“你也莫要覺得委屈。”
似乎察覺到她的情緒低落，林星月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說道，“剛纔雖說只是一個小小的考驗，你卻也並非毫無所得，體會過這種至強者的狀態，對於你今後的修行，絕對大有裨益。”
林芝韻心中一動，忍不住問道：“前輩，適才晚輩所感知的，莫非便是您的境界麼？”
“不是，這一層境界，是風無涯推演出來的。”
林星月的回答，又一次出乎了她的意料，“我和另外那六個老傢伙，都還未曾達到破碎虛空的地步。”
她口中的另外六人，自然便是其他四位元聖，以及夜江南和林北。
“連前輩都沒有達到這個境界？”林芝韻驚道，“那世間還有何人能夠做到？”
“沒有。”林星月毫不遲疑地答道，“至少在我留下這道意念的時候，還沒有。”
林芝韻愣在原地，眸中閃爍着複雜的光芒，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說這些沒用的作甚？”林星月話鋒一轉，興致勃勃地說道，“接下來，纔是激動人心的獎勵時刻了！”
說罷，她再次伸出玉指，點在了林芝韻雪白光潔的額頭上。
須臾之間，一股難以想象的磅礴氣勢自林芝韻身上散發出來，四周靈氣激盪，狂風大作，在看不見的力量作用下，地面上“噗噗”作響，彷彿有什麼了不得的事情將要發生。
林芝韻雙眸緊閉，玉足漸漸離開地面，長髮飄揚飛舞，身上衣衫鼓盪，通體強光閃耀，將絕美的臉龐照得熠熠生輝。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忽然睜開眼睛，眸中射出璀璨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