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衆人投過來的目光帶了幾絲驚疑,蘇青之正在思索怎麼應對就被冷千楊搶了話。
“她是紅梅教的青衡使嬌嬌,與蘇懷玉無關。”
冷千楊的話擲地有聲,對身旁小弟子是明目張膽的維護之意。
衆人臉色都是一緩,防備之色褪去換上無比的憤怒之意。
“原來是紅梅教的女賊子,大傢伙給我上!”
“挑撥離間,紅梅教的人真會玩心計!”
“殺了紅梅教這幫狗東西。”
義憤填膺的人如猛虎一般衝了上去,嬌嬌招架不及後背被砍了一刀怒聲說:“蘇公子打算一直看熱鬧嗎?”
“好啊,那我現在就告訴他們你是誰!”
嬌嬌眼見挑撥的目的沒達到,打算撕破臉皮。
蘇青之抱着雙臂冷笑了一聲,淡淡地說:“隨便。”
她料定嬌嬌不會。
因爲沉鳶的下落嬌嬌滿世界都找不到,而自己手裡恰巧有。
孃親寒秋剛剛送來的,可是新鮮出爐的地址。
“首先,我沒有你這樣的義妹。”
“其次,關於沉鳶,你別後悔。”
蘇青之氣定神閒的盯着嬌嬌,微微一笑。
這段話的信息量有點大,衆人還在沉思,就見嬌嬌灰頭土臉地逃..逃走了?
“初八成婚,所有的謎團我會告訴你答案。”
我寫在信裡,你慢慢看。
給你留好多信,想我的話就看一看。
賭你知道所有真相,知道我即將離開之後,能放過魔界,放過孃親。
蘇青之坦然地對上冷千楊的視線,眸子清澈見底,不含一絲雜質。
“我信你。”
冷千楊牽起她的手,柔聲說:“跟我去看喜服。”
兩人御劍飛回虛竹峰,並肩進了飛天殿。
“見過仙君。”
衆弟子們齊齊問好,垂眸站在兩側,將架子上的喜服推了出來。
“仙君請看,這是南海特有的麝香牛毛製成的布料,保暖性極佳,弟子在袖口和領口處設計了蘭花作爲點綴,還有這裡...”
喜服的設計師竟然是江閃閃?
他的語氣自信又沉穩,娓娓道來,很像設計師大咖在傳達自己的設計理念。
蘇青之圍着案桌上的面料揉來捏去,捧着一塊丁香色的料子出神。
“那叫珍珠緞,蘇師弟喜歡,我再給你們設計一套寢衣如何?”
江閃閃湊上前,賤賤一笑,低低補了一句:“很軟很薄,手感極好。”
“咳咳,胡鬧!”
冷千楊驚的差點扔了手裡的扇子,板着臉說道。
蘇青之也覺得臉頰發燒,摳了摳指甲。
只有七天了,我想立刻馬上穿給你看。
“加急做,明天我就要。”
她無視仙君震碎的眼神,強作鎮定地說道。
“師兄,我跟小江做了一套寢衣,這個面料極好。”
殿門口清麗無雙的花如雪走進來的剎那,江閃閃的眼睛開始冒綠光。
這個江閃閃,真是一個毫無節操的舔狗。
蘇青之在心裡暗自鄙夷了一番。
“小江,我想給女弟子們做件貼身寢衣,你眼光好,給我選一選。”
她對江閃閃溫言細語,貌似還挺崇拜?
蘇青之吃驚地瞪大眼睛,暗暗衝江閃閃豎起大拇指。
人家現在又是神醫又是設計師,三界女神都變小迷妹了。
“今日夜宵是金絲蝦仁湯餅和清蒸鱖魚,衆位請慢用。”
堂下有弟子躬身端上食盒,語氣恭敬地說。
“蘇懷玉,你自己沒長手?”
江閃閃實在有些看不下去,仙君給她佈菜、挑蔥花、盛湯,賢惠的簡直叫人毛骨悚然。
“今天的湯餅鹹味適中不酸呀,花掌門你覺得呢?”
蘇青之搖頭晃腦,衝貼心的準夫君甜甜一笑。
牙尖嘴利,江閃閃狗腿子一般殷勤地接過花掌門的湯碗說:“水月洞天的魚,鮮美無比,如雪嚐嚐。”
“此時此刻,我想吟詩一首。”
花掌門輕咳一聲,若有所思地站起身,擡起右手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西寨山前白鷺飛,桃花流水鱖魚肥。”
蘇青之挑起的豆芽驚的掉在了靴面上,發現衆人好淡定。
仙君一臉平靜,江閃閃雙手捧腮做花癡狀。
弟子們拖地、擦椅子、拍打衣服神色如常?
“喝湯。”
冷千楊用筷子敲了敲蘇青之神遊的小腦瓜,寵溺一笑。
用過晚膳散步在竹林裡的蘇青之摸到了衣袖裡寒秋的紙條。
她心裡一激靈,只怕是跟田震剛有關,找個什麼藉口避開仙君瞧一眼?
“小寶,同心結掛九個,同心糖九種口味,你還喜歡吃什麼我叫人備着。”
“還有,新修的香榭蘭苑明日就完工,門口的綵帶編成魚骨狀,還是梨花狀?”
“崩!”
絮叨的仙君看着神遊的蘇青之一臉不悅,皺眉說:“我說了什麼,背一遍!”
這我哪背得出來。
蘇青之討好一笑,捂着肚子說道:“千楊,我去出恭,你等我。”
她瞞着自己又要去做什麼事?
“多日不曾回靈虛,我要去飛天殿議事在那邊休息,一會兒你自己回去。”
冷千楊轉着手裡的扇子,溫和地說道。
“記住了,知道了,別耽誤正事。”
蘇青之一路小跑下了山坡,衝他勉強笑了笑。
“城東破廟提審田震剛,速來。”
裝作蹲坑的蘇青之燒了寒秋送來的紙條,心變得無比沉重。
自己殺了田震剛之後,還會有初八大婚麼?
刀這麼快就要落下,完全不給我緩衝的時間。
蘇青之換上蒙面俠的衣服跳上了屋檐。
城東廢棄的破廟。
“蘇陌衡是你殺的?”
寒秋躲在觀音神像背後,淡淡地開了口。
藉着月光,蘇青之猛地發現孃親的臉色無比的冷厲和陰森。
那種感覺很冷,就好像一座冰雕。
外面寒涼,裡面更是堅硬如鐵。
或許,這纔是孃親真實的那一面,妖王之女可不是等閒之輩。
蘇青之的視線在轉到跪着的田震剛時,更是帶了幾分詫異。
他衣襟散亂隱隱露出胸膛的一截肌膚,上面全是黑色的麻點。
但是這些麻點怎麼會動?
不對,不對,更像是一個個的小眼睛!
我的媽呀,這不會就是那個瑪瑙手串搞的鬼吧?
“你是誰?”
鼻青臉腫的田震剛眯着眼思考了幾秒說道。
自己殺死蘇陌衡這件事已過去了十年,今夜突然被人翻舊賬,只有一個原因。
主人一直懼怕的那個人回來了,這是件大事。
說了也是死,還不如守口如瓶。
蘇青之與寒秋對望一眼,都沒有說話。
“儘管用刑具,我死都不認!”
田震剛皺着眉頭,吹了吹衣衫上的灰塵淡淡地說道。
“珠子都在這裡,你還狡辯!”
寒秋將那刻有梅字的紅珠子扔在他腳底,冷冷地說:“你看清楚了再回答。”
看到珠子的一瞬間,田震剛先是震驚,然後是大笑,最後竟然留下了眼淚。
“蘇陌衡是我殺的。”
田震剛捧着珠子手一直在抖,語氣堅定地說。
剛纔寧死不認,這麼快就認罪了?
蘇青之一臉疑惑,見寒秋看着田震剛的目光無比陰沉和冷漠,就像在看一具屍體。
“我在這裡等着,你們幾個去查。”
破廟外忽然傳來冷千楊熟悉的男低音。
天殺的,怎麼把他給招來了!
“仙君救我!”
田震剛一臉喜色,指着觀音神像說:“這後面有人!”
冷千楊大手一揮,將破廟裡寒秋帶來的黑衣人一個個撂倒,用手指敲了敲扇柄。
“閣下是自己出來,還是我動手?”
他的語調陰沉又帶着強大的寒意,聽得人後背一寒。
今夜難道要圖窮匕見了麼?
怎麼辦?
蘇青之擦了擦額頭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