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劍氣就像是水底兇殘的嗜血游魚,閃電般襲來。
噹!
薛問天擡劍一擋,發出清脆的響聲,身在空中,卻被撞向後方。
“不對,他的目標不是我,而是要將我推入天火之中!”
他霍然醒悟。
“大膽!”薛問天如雷爆喝,雙目紅芒轟然騰起。
王辰不止一次的提醒過自己,戰鬥是一項很複雜的東西。
天時、地利、人和,都是可以利用的要素。尤其是在拳頭不夠大的時候,更要考慮得周全一些。
這赤焰山,還有什麼比天火更適合殺人?
實力不對等,修行的時間不對等。
無論是劍法、真力、對方全面碾壓。
隨手一擊,就能擊飛自己,也許這就是上三十三宗不可一世的天驕。
但沒有任何不公平的地方。
就和死在王辰手中的築基修者一樣,沒有人會爲他們申訴機緣寥寥,沒有傳承,有各種苦衷,否則不會怎樣怎樣。
整個修界,都只會認爲你弱。
逃?
他從來沒有想過。
當初凝氣五層的時候,他就敢追殺涅元期的陰屍玉,最終滅了他兩次。
沒有任何理由,現在自己涅元之後,反而越活越回去!
“所以請你……”
“去死!”
從第一道六道劍氣爆發,到第二道劍氣凝聚,所有的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劍氣捲起鐮鼬一般的狂風,如伏下身體,將要雷霆一擊的猛獸。
薛問天氣勢如當空烈陽,一頭紅髮狂舞,盛怒之下,手中長劍纏繞着讓人無法逼視的耀光。
兩人四目,就像是兩頭無情的野獸對峙。
轟!
比起盛怒之下的薛問天,瘋狂搏命的王辰更快的,是可怕的灼熱從天而降,就像是一枚加速到了極致的隕石。
一個可怕火球瞬間在場中爆炸。
氣浪同時掀飛了薛問天和王辰!
隨後一道恐怖的威壓忽然降下,速度驚人!
天一下子黑了,星月似乎都已經被遮蔽。
狂風呼嘯,混合着一聲尖利的禽鳴,刺人耳膜。
“有大修者?”
王辰駭然擡頭,他想不出除了大修者,還有什麼人能有如此威勢。
狂風吹得他的眼睛微微眯起,眼中只見一個巨大的黑影從天而降。
是一頭通體赤紅的大鳥,雙眼在黑暗中發出紅彤彤的光芒,雙臂一展,簡直可以遮蔽天空。
它身軀龐大,速度卻快得驚人,僅僅一個瞬間,王辰便只覺渾身一痛,被那堅逾鋼鐵的利爪抓住,騰空而起。
呼!無數尖銳的鳴叫響起,那道可怕的劍氣瞬間失去了操控豁然消散。
天譴?
即使時刻提醒自己保持清醒的。
即使他對自己的頭腦有相當的自信。
但此刻,他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情況。
一切都在往着自己的預判的方向進行,除了這一隻可怕的巨鳥。
什麼慕容虛木,什麼薛問天。
在這巨鳥可怕的威壓身前,就是一隻小雞仔。
只有李天南,纔可能與這巨鳥相提並論。
肩膀傳來被巨爪可以撕裂岩石傳來的劇痛但轉而,他發現,這巨鳥並不想殺他。
“爲什麼是我?”
“爲什麼不抓那紅毛猴子?”
“難道因爲我長得更好看?”
他的目光陡然下望,看着呆在原地,愕然望着自己越升越高的薛問天。
“赤毛狗!”
“算你好狗運撿回一條命。”他大罵。想要激怒薛問天攻擊巨鳥,如此便有一線脫困的機會。
“績八究竟是作了多少惡,這簡直就是天譴!”
薛問天確實沒有想到,
天上忽然撲下來這麼可怕的一隻怪鳥。
更沒有想到,孱弱到自己壓根都沒有放在眼中的對手,居然還敢厚顏無恥的嘲諷於他。
轉而他七竅都在生煙,差點咬碎了一口牙。
但他確實不敢攻擊王辰。那巨鳥散發出來的威壓,簡直就是大修士那個級別。 www_ ттκan_ ¢o
與這個級別的存在相比,他們終究太年輕了。
這時小藥急急的道:“完了王辰,你穿的像個鏡子成精似的,準被這鳥當做寶貝了。”
“還有這種事?!”
王辰忽然想起來小時候看的十萬個爲什麼,某些鳥類確實喜愛閃光之物,只是這強大得可以媲美宗門宗主的猛禽,怎麼也不能免俗?!
看着小藥終於猜對了一次的臉,他忽然想起那關於赤焰山的信息!
半山以上,有極厚的火燒雲,雲層上空,是修者禁地,出沒的都是各大宗門掌門也不敢輕言勝過的恐怖兇禽。
巨爪如鐵,深深的嵌入王辰的身體,帶來劇痛,他咬着牙,不敢妄動。
只覺得自己的身體不停的向上升去。
視線之中,這赤焰山的上半部分更加廣闊,竟然有成羣的巨型牛羣出沒。
他甚至還看到頭頂雙角的恐怖獅獸。
攀爬在山壁上的巨型蜥蜴。
對月嚎叫的霸王龍。
每一頭都散發着不遜色於這頭飛禽的威壓。
他忽然覺得自己穿得像個傻逼一樣,釣魚的點子不僅不聰明,而且傻得不能再傻!
~~
薛問天咬着牙,眼睜睜的看着那巨鳥拖着王辰越飛越高,最終消失在赤焰山獨有的火燒雲霧之中。
他覺得胸口有一團烈火,讓他幾乎氣得原地爆炸。
復仇者最害怕的事情是什麼?
是自己還沒有動手,仇家就蹬了腿。
比這更壞的情況是什麼?
是這仇家蹬腿前,還在狠狠的辱罵和嘲諷,最後卻連一根汗毛都沒有留下。
無從泄憤的感覺會讓人瘋狂!
一陣風吹來,讓他一頭紅髮亂舞。
他靜靜的站在原地,就像是一座火山在醞釀。
不知過了多久,悄無聲息的,一名白衣女子緩緩落下,純白的衣衫輕紗飄舞,頭上一縷簡單的紫色緞帶,容貌清冷。
薛問天那瀕臨爆炸的氣息彷彿對她完全沒有影響,她目光冰冷,聲音清脆道:“績八呢?”
薛問天一雙赤紅的雙眼看了過來,暴躁道:“臭婆娘你算老幾,少特麼質問我!”
話音剛落,便只聽兩聲咳嗽,一名黑髮披散,身材幹瘦,面容枯槁,如身患絕陣的病人一般,鬼魅般的出現在白衣女子身前,雜亂的髮絲之下,一雙如野獸一般的眼睛盯着薛問天。
“薛問天,你好大喜功,擅自行動,壞公子大事,可知罪!”白衣女子絲毫不懼薛問天,話音方落,她手上一雙銀鈴輕輕響動。
鈴聲懾人魂魄。
“白清兒,霍無命,很好……”
他頓了一頓怒道:“你們以爲人多,我就會怕你們嗎?”
薛問天長劍一震,斜指地面,火焰真力霍然爆起。
霍無命手腕一翻,一把雪白的彎刀便出現在手中,當他握住刀柄的那一瞬間,他的雙眼陡然變成了青綠色。
如同渾身浴血的惡鬼,血色真力蒸騰而起。
一縷瘋狂的笑容爬上了他的嘴角。
他甚至變成了比薛問天還要瘋狂的一隻舔血的野獸。
薛問天目光一凜。
他不是陰師玉,白清兒和霍無命,沒有一個遜色於他,以一對二,他並不想去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