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3

潛意識裡,她並不覺得,呂熙寧來訂婚宴的目的和謝右有關。

就算初中後來呂熙寧承認喜歡他,但凌溪泉一直都覺得,這只是一種屬於自己的東西忽然不再是自己的不甘心,無法和喜歡掛鉤,也無法持續多年。

所以,她想了想,樂觀地說,“我覺得,她可能是因爲當年推了秦左,害她錯過中考,從而內疚了很多年,現在聽說她要訂婚了,特地來恭喜道歉的吧?”

“什麼?當年是呂熙寧推了秦左?”尹竣玉難以置信地一愣,“當年那誰不是說,秦左是不小心誤踩了易拉罐自己掉下去的嗎?”

“尹竣玉,你不是吧,別人不知道這件事就算了,你可是謝右的好朋友啊,那時候他幾乎天天去看秦左,你都沒想過爲什麼嗎?”凌溪泉像審視珍稀動物一般看着他。

“我問過,他說是一時興起啊。”

“然後你就信了?”

“信啊,我覺得以謝右的性格,很容易想到什麼做什麼。”尹竣玉聳了聳肩,“而且我不太喜歡管別人的事,真真假假的猜來猜去太麻煩了。”

她莞爾,“有道理。”

復而想了想,“不過,秦左現在沒事,這事又過了這麼多年,今天應該是和好的好時機吧,這叫……雙喜臨門?”

“你是不是太樂觀了?”葉清庭神色有些無奈,“如果我再告訴你,秦左錯過中考上了航空學校,謝右爲她考了航空大學,呂熙寧知道這件事後也轉業去做了空姐,你還會這麼想麼?”

“你說什麼?”她訝異地睜大了眼,“我只知道秦左現在做了空姐,難道謝右和呂熙寧也是……”

“呂熙寧也是空姐,只不過她被分配到了南航,而謝右,現在是國航副機長。”

“副機長?”凌溪泉笑了笑,“這名號聽起來很唬人。”

“但對伯父伯母而言,他又多了一個不務正業的頭銜。”葉清庭側頭,淡淡地看了呂熙寧一眼,“我覺得,你還是先別過去了,一會訂婚宴開始,就知道了。”

“但你這麼說,我心裡不踏實。”她微微蹙起眉,“這可是你發小的訂婚宴,你不擔心出差錯嗎?”

葉清庭緩緩鬆開握着她的手,“我相信謝右可以處理好這些事。”

“是啊,我也相信。”尹竣玉點頭附和。

“希望吧。”

凌溪泉遙遙地望着角落裡被y影散落的女生,不知道爲什麼,聽到葉清庭的話,心裡忽然就有種不詳的預感。

呂熙寧。

回想起來,她不僅是初中自己唯一的好朋友,也是她曾以爲可以一直聯繫下去的好姐妹。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她對呂熙寧開始有了微詞,而呂熙寧對她,也漸漸有了不理解。

也許成爲好朋友的兩種方式只能要麼是完全互補,要麼是完美契合,她們處在這兩者中間,於是慢慢就有了互不理解的裂縫。

而這樣的裂縫,無論蓋上多少稻草,風一吹,還是依然存在。

中考以後,她沒有主動聯繫過呂熙寧,呂熙寧也沒有再聯繫過她。

回想起來,關係好像就這麼淡了。

她不是沒有責任的。

如果當時她堅定一些,沒有跟着葉清庭走,又或者後來發一條關切的短信,誠心誠意地道個歉,也許她們之間的關係,不會像如今這般陌生。

可是,就算回到那時候。

她似乎也無法做的更好了。

想到這裡,她忽然想到了李梓心,四下張望,卻沒有發現她的影子。

不是說在樓上等她嗎?

這梓心,又跑到哪裡去了?

她可千萬別惹什麼禍啊。

這麼擔心着,包裡忽然傳來一聲震動。

她拿來一看,正是梓心的短信——

小溪,我逛了一圈覺得好沒意思啊,而且我看見謝右就來氣,難不保會做出什麼來,爲了不讓你難做,我決定還是先回家啦!別太想我喲!

這妮子。

凌溪泉喜憂參半地搖了搖頭,把手機放回了包裡。

算了,這事還是回家再說吧。

奢華滿目的旋轉餐廳裡,座無虛席。

中央最大的水晶餐桌上,秦左的父母笑容滿面地坐在中間,謝右和秦左坐在兩側,然後是一衆前輩。

凌父本來想和自己的女兒坐在一起,然而在葉父的規勸下,還是不情不願地坐到了謝右的旁邊,只是眼睛不時地看向後一桌的女兒,目含關切。

和諧的氣氛裡,最後一道點餐被端上桌。

這時,年輕的男主持人走到了特地開拓的場地中間,拿起了麥克風。

“今天,是謝先生和秦小姐的訂婚之日,在這個大喜的日子,我呢,作爲今天的主持人,想和大家做個遊戲。”

大家都頗有興致地放下了筷子。

“我知道在場的大家都很有錢,讓我啊,非常羨慕。”男主持風趣地做了個嚮往的表情,在臺下的笑聲裡,說,“所以呢,這個遊戲和錢有關。那麼,請想玩這個遊戲的人,先從自己的錢包裡拿出一張一百塊人民幣。”

周圍一陣窸窸窣窣翻錢包的聲音。

看着自己的很多人都拿出了百元紙鈔,凌溪泉不由也低頭翻了翻手包,卻只看到幾張卡和一串鑰匙。

在美國用慣了信用卡,回到國內,也忘了帶現金的習慣。

她撅了撅嘴。

倒不是說她有多想玩這個遊戲,只是這樣的氣氛,隨大流應應景也總是好的。

一隻修長好看的手忽然伸到了她眼前,一張紅色的百元大鈔隨之晃了晃。

她擡頭,坐在旁邊的葉清庭眼裡含笑地看她,“別找了,用我的吧。”

語氣裡淡淡的寵溺氣息讓她臉上的溫度不由自主地高了一點兒,她瞥了眼坐在另一張桌子,時不時投來目光的應聃丹,毫不客氣地接了過來,“那就先問你借一下,等會還你。”

葉清庭不置可否地勾了勾嘴角。

“好的,我看大家都把一百塊拿出來了,那我就來說一下這個遊戲的玩法。”男主持也拿出了一張一百展示給大家,“我這裡也有一張一百塊,序列號的最後兩個數字是25,凡是有2或者5其中一個數字的,請到臺上來。”

凌溪泉翻了翻手裡人民幣的兩側,剛嘀咕着運氣不好,一道響亮的女聲忽然響起,“主持人,我的數字和你一樣是25,我想在座的如果沒有和我一樣的,是不是我可以單獨上臺?”

所有人齊齊地朝聲音的方向望去。

不遠處,留着一頭利落短髮的呂熙寧在衆多目光裡站了起來,一身黃色t恤和白色七分褲與衆不同,卻規整地並不讓人覺得寒磣。

凌溪泉心裡頓時一咯噔,下意識地朝中央酒席看去。

秦左和謝右,都是一臉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