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畸形癌
飽餐一頓後，莊鴻整個人顯得更加昏昏欲睡。
他強行打起精神，從地上撿起多處破碎的筆記本撫平收好後，遺憾的看了眼散落一地的觸手，很想將這些觸手一起吞下，畢竟觸手雖然肉少，但也是不可多得的營養。
‘營養’包括增長血肉強度的物質，發動特殊能力的‘源力’，以及自由穿越空間的‘空間原質’。
都是他所必須的東西。
不過害怕消化不良，還是選擇轉頭離開。
現在的胃口還是太小了。
“將這隻紅須怪消化後，想必身上的綠光將變得更濃郁一些，或許再過不久，我就能進化成‘藍怪’，那時再碰上藍色天敵，就無需狼狽逃跑了。”
“而且，進化成藍怪後，我應該能睡個好覺了吧？我已經很久很久……沒睡過一個安穩覺了啊！”
莊鴻默默想着問題，身形逐漸消失。
電話那頭傳來沙啞而頹喪的聲音：“阿鴻，有時間嗎？出來陪我聊聊天。”
莊鴻不知道。
只不過，他們並不知道這點，各自好好的生活在不同的空間。
莊鴻聽出陳元飛的不對勁，整個人清醒了一些：“在哪兒？”
而他，只是四維生命的一個部分。
就好像，人體由無數個細胞組成，而單個細胞也許永遠不會知道它組成的‘人’，是個什麼玩意兒。
不知過了多久，手機微微震動，他瞬間驚醒，下意識彈射而起躲入其他空間……
同時心中有着一絲僥倖：“若將其他空間的‘莊鴻’全部吞噬，說不定能反客爲主，成爲真正的‘四維生命’！我也想以真正四維生命的視角，看看這片無限空間會有什麼樣的精彩。”
不管如何，這裡都是港灣，都是根。
莊鴻躺在牀上，體內涌出大量細絲結成一張網絡，分佈在當前以及周圍空間作爲簡單警戒，然後閉上眼睛，進入淺睡。
可惜的是，並沒得到睡夢中保持警覺的能力，以至於三年來都沒能睡個安穩覺。
也正因爲有根，莊鴻纔沒有將自己稱爲‘空間流浪者’，而是‘空間旅行者’。
當然，不用睡覺的能力更好。
彷彿這個世界在他眼中沒有任何秘密。
他相信，在其他三維空間，會有無數個‘李雷’共同組成一個叫做‘雷李’的四維生命，也會有無數個‘韓梅梅’共同組成叫做‘梅梅韓’的四維生命。
陳元飛說到後面已經泣不成聲：“阿鴻，我沒想到我的人生突然間就變成這樣……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只能找你訴說。”
“這段時間我瞞着大家跑了許多有名的醫院，見了許多專家醫生，但所有醫生都說我預後很差，活下來的機會不高，讓我做好心理準備……”
……
不瞞你說，我曾經爬到過二十幾層的天台，也在吊扇上掛了一條繩子，還買了許多毒藥……只是，我實在沒有勇氣自我了結，我還是留戀這個美好的世界！”
比如能自由穿梭不同的三維空間，比如能從更高的角度看穿三維空間的一切，比如擁有空間方向感……
這些年，他在其他三維空間流竄，確實吞了不少奇形怪狀的‘莊鴻’，比如一隻大蜻蜓、一隻巨型人面蛛等，並獲得了能力上的蛻變。
就好像二維生物無法理解三維一般，他作爲一個三維生物，也無法理解四維的存在。
“癌症，晚期了，也許今後，再也不能找你喝酒聊天了。”
三維世界基本無敵！
在‘阿妹鮮粥’一個偏僻的位置看到了面容憔悴的陳元飛。
儘管陳元飛努力保持平靜，莊鴻還是聽出了顫音。
因爲他不確定睡死之後，會不會被突如其來的天敵吃掉。
‘吐絲’，如同蜘蛛一般，吐出纖細堅韌又有黏性的絲線。
自從突變的那一刻，他沒得選擇，只能到處流竄躲避隨時可能出現的天敵。
他先拿起手機查看時間，發現只淺睡了六個小時，不過也恢復了些精神。
等反應過來是手機響後，才猛然鬆了口氣。
名字很難聽，但很形象。
當莊鴻腳踏上地球這片熟悉的土地時，繃緊的精神終於稍微放鬆下來。
莊鴻掛斷電話，簡單的洗漱一番，出門而去。
‘操控’，用精神力操控不重的物品精準運動，操控飛刀飛劍等不靠譜，但用來操控蛛絲正好。
莊鴻的目光聚焦在陳元飛的身上。
小莉很愛我，但我不想連累她，我打算先和小莉分手，讓她對我斷了念頭，再悄悄的離開這個世界。
回到小小的家，莊鴻卸下雙肩包以及心中的疲憊，無比放鬆的躺在牀上。
“走？”
莊鴻認爲自己就是四維生命的一個‘三維細胞’，只不過突變成‘癌細胞’，開始在四維生命體內吸取營養-轉移-擴散，還吞噬擠壓正常的細胞。
‘維視’，能夠從空間外的角度俯瞰當前三維空間，讓三維空間內的一切無所遁形，還能看到相鄰幾層空間的場景。
“我明明已經和小莉規劃好了未來……”
不過相比‘空間旅行者’這個稱呼，莊鴻更願意稱自己爲‘三維畸形體’或者‘畸形癌’。
‘堅甲’，將源力轉化爲堅韌的甲殼，能塑造成任意形狀，盔甲、盾牌、長刀、尖刺……
這時莊鴻道：“阿飛，不用沮喪，你這肺癌，我或許有辦法治。”
陳元飛打量着莊鴻，無語道：“阿鴻你怎麼總是一副沒什麼精神的樣子……”
分別是‘維視’‘吐絲’‘堅甲’‘彈射’‘操控’。
莊鴻認爲，不只是他，地球上的所有生物，實際上都是四維生命的一個部分。
按照這樣的發展趨勢，說不定未來他會和四維生命同歸於盡……
不過這些看似一般的能力，配合上他隨意穿梭空間的能力……
然而能安心睡去嗎？
不能！
流動的血液、跳動的心臟、呼吸間起伏的肺泡，以及肺部長滿觸手的腫塊……
陳元飛一愣，擦了擦眼角的淚水：“你能治？”
所有被表面遮擋住的景象，一覽無餘的展示在他的面前。
本質還是三維生物，只不過具備了一些四維生物的特性。
順手接通了‘陳元飛’的來電。
陳元飛長嘆口氣，雙手捂着臉，沉默片刻，然後勉強露出一個笑容：“阿鴻……我跟你說件事，我，很快就要走了。”
他手中探出大量肉眼難見的細絲將陳元飛定住，然後用維視鎖定較大的腫塊。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沒到絕望處。
接着便苦澀的笑道：“你什麼水平我能不知道？不用安慰我了，我的情況我知道，我已經跑遍了最知名的腫瘤科室。或許這就是命吧……”
能力一般般吧，沒有毀天滅地的能力，攻擊不足，但自保有餘，大不了彈射逃跑。
陳元飛和莊鴻一樣在孤兒院長大，不同的是，陳元飛很幸運，在十歲的時候被人領養離開了孤兒院。
此時此刻，他多想自己只是一個普通地球人，然後好好的睡一覺，睡他個天崩地裂……
所有事物最細緻的結構一覽無餘的展示在他的面前。
這三年來，他無比渴望一個能在深度睡眠後仍然保持警惕的特殊能力……
‘彈射’，將小件物品從身上彈射出去，甚至能達到步槍子彈的初速度，當然，關鍵時刻將自己彈射出去，也能用來逃跑，只不過速度大減。
‘維視’！
下一刻，莊鴻眼中的世界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當然，成爲畸形癌也不是莊鴻的本意。
簡單來說，他認爲自己是一個脫離三維往四維轉化的特殊生物。
“阿妹鮮粥。”
莊鴻面露錯愕之色，但很快神色一正，眼中精光微不可查的閃爍。
莊鴻：“不要動。”
“幫徐凱東買好書後，就繼續去獵殺異空間‘莊鴻’獲取新能力，說不定驚喜就在下一次。”
“我們家大概一年後就能拿到一筆拆遷款，但我不想治療了，不想掙扎了，我想把錢留給父母養老，只是父母帶我回家養了我十幾年，我卻不能爲他們盡孝……
……
陳元飛身體頓時僵住。
幾秒後。
莊鴻：“習慣了，你怎麼了？”
他如同造物主一般，以一種獨特的視角俯瞰着世間的一切。
他看到了桌椅內部的木質以及大量蛀蟲，看到了電視機器內部的各種精密結構和一羣蟑螂，看到了保險櫃內的鈔票，看到了包廂裡陪酒的阿妹，以及阿妹身體裡裡外外的一切……
不過他有一些看法：
在不同於地球的其他無數三維空間中，有着無數個‘莊鴻’，而這些‘莊鴻’的統合體，就是一個完整的四維生命。
那麼，什麼是四維生物？
陳元飛並不知道莊鴻的變化，面帶苦澀，強裝灑脫。
不過陳元飛將莊鴻視如兄弟，這些年一直如兄長一般關心着他。
莊鴻不善言辭，更願意聽別人說話，坐下來後自顧到了杯水，也沒有說話。
“啪！”
幾塊大小不一的血肉被莊鴻隨手扔在桌上。
陳元飛的身體下意識後仰遠離，愣愣道：“這是什麼？”
“你體內較大的腫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