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4章 劍拔弩張

聽到衆人先後到來的聲音,張三丰原本微眯着的雙眼再次睜開,依舊顯得那樣的平凡無奇。

夜未明也是在這時候才注意到,今天的張三丰與以往大有不同,似乎決定了要韜光養晦,所以看起來就好似一個平凡至極的老頭,身上並沒有顯露出那種彷彿可以與自然融爲一體的獨特感覺。

不知道這種差異出現在張三丰的身上,代表着他的實力是有所進一步還是狀態下滑,夜未明只是將其默默的在心裡。

在平靜的接受了徒弟、徒弟媳婦的行禮之後,張三丰再次將目光落在夜未明的身上:“夜少俠,現在人已經按照你的吩咐都召集齊了,你有什麼話,現在應該可以說了吧?”

夜未明恭敬的衝着老真人抱了抱拳:“不能。”

張三丰也不動怒,再次問道:“爲何?”

夜未明轉頭看了一眼殷不虧和藏星羽,兩人下意識的低下了頭,示意一切以他爲主。這才滿意的收回目光,對張三丰說道:“在說明事情真相之前,我還希望張真人能夠答應我一件事情。”

“要求倒是不少。”張三丰笑罵道:“你說吧。”

夜未明嘿然一笑:“其實是這樣,晚輩只是希望張真人能夠在我說出一些事情之後,能夠控制好這裡的局面,在我將所有的話全部說完之前,不許任何人離開這間房間,更要控制住所有人,不能讓他們做出任何出格的舉動。”

說着,夜未明的嘴角上終於再次掛起了自信十足的笑意:“這件事,張真人可以答應我嗎?”

“這有何難?”張三丰十分爽快的答道:“我答應你便是。”

從張三丰這裡得到了滿意的答案,夜未明立刻轉頭看向得到治療後已經行動如常的俞岱巖,開口問道:“俞三俠,休怪晚輩在這個時候提起你的傷心往事,但此時事關重要,還請俞三俠儘量回想一下。可還記得當年在龍門鏢局託鏢之人,在託鏢時說過些什麼?”

俞岱巖聞言眉頭一皺,雖然不知夜未明爲何這麼問,但還是如實說道:“何須仔細去想,那些話時時刻刻都記在我的心裡,她當時說了很多,其中向都大錦提出的三個條款,我記得最爲清楚。”

“第一,要請你都總鏢頭親自押送。”

“第二,自臨安府送到湖北襄陽府,必須日夜不停趕路,十天之內送到。”

“第三,若有半分差池,嘿嘿,別說你都總鏢頭性命不保,你龍門鏢局滿門,沒一人能夠活命。”

“很好,這就已經足夠了。”夜未明微微點頭,跟着轉頭看向張翠山身邊,眼神之中透着不安的殷素素,笑着說道:“剛剛俞三俠所說的話,張夫人能夠複述一遍嗎?”

聽聞夜未明所言,武當衆人不自禁的都出了一身冷汗。

殷素素走上一步,嘆道:“人到說夜少俠斷案如神,看來當年的事情果然沒能瞞得住你。”

微微一頓,轉對俞岱巖道:“俞三哥,夜少俠說得沒錯,那日在臨安府龍門鏢局之中,委託都大錦將你送上武當山的,便是小妹。後來龍門鏢局途中出了差池,累得三哥如此,是以小妹將他鏢局子中老老少少一起殺光了。”

俞岱巖冷冷的道:“你如此待我,爲了何故?”

殷素素臉色黯然,嘆了口長氣,說道:“三哥,事到如今,我也不能瞞你。不過我得說明在先,此事翠山一直瞞在鼓裡,我是怕……怕他知曉之後,從此……從此不再理我。”

“那你便不必說了。”俞岱巖直接打斷了她的話:“此刻武當大敵當前,還是先應付外地要緊,就此便就此揭過去吧。”

俞岱巖因爲之前夜未明、殷不虧完成了尋醫問藥的任務,如今已經恢復了行動能力,雖然手腳依舊不是十分靈便,但也算不得是一個廢人,心境自是與原著中的場景大不相同。

之前忽然想到真相,才忍不住變了臉色,不過馬上理清了其中的衝突利害,自然不願意在師門面臨巨大危機的時候,因爲自己的事情再生枝節。

至於心中積累了多年的那份苦楚,他也決定自己一個人繼續扛下去。

不過事已至此,殷素素卻知道已經避無可避,於是坦然說道:“三哥,其實你心中早已料到,只是顧念着和翠山的兄弟之義,是以隱忍不說。不錯,那日在錢塘江中,躲在船艙中以蚊須針傷你的,便是小妹……”

張翠山大喝:“素素,當真是你?你……你……你怎不早說?”

殷素素道:“傷害你三師哥的罪魁禍首,便是你妻子,我怎敢跟你說?”

轉頭又向俞岱巖道:“三哥,後來以掌心七星釘傷你的、騙了你手中屠龍寶刀的那人,便是我的親哥哥殷野王。我們天鷹教跟武當派素無仇冤,屠龍寶刀既得,又敬重你是位好漢子,是以叫龍門鏢局將你送回武當山。至於途中另起風波,卻是我始料所不及了。”

張翠山全身發抖,目光中如要噴出火來,指着殷素素道:“你……你騙得我好苦!”

殷素素卻是拔出佩劍,倒轉劍柄,遞給張翠山,說道:“五哥,你我十年夫妻,蒙你憐愛,情義深重,我今日死而無怨,盼你一劍將我殺了,以全你武當七俠之義。”

見到這一幕,夜未明忽然生出一種被餵了狗糧的感覺,心裡甚至忍不住開始琢磨,要不然這事兒乾脆就不要管了,讓他們這對犬雄雌如原著一般自殺了事,然後雙雙化蝶去吧。

當然,這種事情只能是想想而已。

這件事情既然是他挑明瞭的,就必須要負責到底,將其完美的解決才行。否則難保武當上下,不會將這件事情怪到他得頭上來,甚至還會成爲逼死劇情主角張無忌的大仇人之一。

那可不是他想要的。

雖然按照那個操蛋的人設,張無忌一定會選擇原諒他……

這時候,張翠山已經陷入了兩難的困境之後,既不知該如何對待妻子,也不知該如何面對他的三哥。

忽然,一陣無形的威壓遍佈整個房間,一瞬間讓所有人原本激動得情緒瞬間都變得冷靜了下來。

跟着,便聽到張三丰用不容置疑的語氣開口說道:“你們都不要再鬧了,我之前已經答應了夜少俠,這件事情交給他來全權處理,所以在夜少俠發話之前,你們還是不要妄作主張的好。”

說完,目光卻是再一次落在夜未明的身上。

夜未明聞言自信的衝着張三丰點了點頭,跟着轉身對衆人說道:“承蒙張真人的信任,晚輩便再說上幾句。”

說着,目光轉向:“現在,俞三俠的傷勢已經初步痊癒,想來也不希望因爲自己的事情,釀成武當的另一樁悲劇。”

“但此事必定是張夫人不對在先,縱然俞三俠不予追究,恐怕你們夫婦也難以心安理得的繼續生活下去。”

“那麼……”

“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預期逃避,何不想辦法加以彌補?”

張翠山聞言頓時精神一震,連忙追問道:“如何彌補?”

夜未明微微一笑,跟着衝着衆人說道:“首先,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我的《醫術》等級現在已經是第9級了!另外,我還學到了一門絕學內功《神照經》,對於療傷有着奇效。”

說完,又看向俞岱巖道:“我剛剛說過,俞三俠的傷勢已經初步痊癒,另一層含義就是,他還沒有完全的痊癒。而以我的醫術和目前《神照經》的等級,暫時還無法將俞三俠的傷勢徹底治癒,不過總歸還是有希望的。”

聽夜未明說到這裡,殷不虧和藏星羽終於同時鬆了一口氣。

原本,打從知道夜未明想要將事情挑明,他們兩個便一直擔心事情會被鬧得一發不可收拾。

直到現在,纔算終於弄清楚了他得真正打算。

見所有人的目光都同時集中在自己的身上,夜未明繼續說道:“不過醫術上雖然略有差距,卻可以用天才地寶來進行彌補,武林之中還有這諸如‘生生造化丹’之類的神藥,而且我的《神照經》也不可能永遠都是現在的等級。”

“所以,俞三俠的傷勢,還是有痊癒的希望的。”夜未明平靜說出了讓武當衆人熱血沸騰的一個消息:“按照我的估計,即便是讓俞三俠恢復當年的武功,也非不可能。不過即便如此,俞三俠的武功恐怕也只是屈居武當七俠之末了,畢竟蹉跎的歲月,不過是任何靈丹妙藥可以彌補的。”

聽到這個消息,就連淡定如張三丰,都忍不住握緊了椅子的扶手。而武當七俠中的另外幾位,如果不是有張三丰壓着,險些當場興奮的跳起來歡呼。

俞岱巖的武功,居然還有恢復的希望?

這個消息已經足夠振奮人心了!

至於說因爲傷病耽誤了十幾年的光陰,這個誰也沒辦法,他們自然是想也不敢多想。

如果還能把耽誤的光陰補回來,那《俠義永恆》就不是武俠世界了,仙俠都夠嗆!

洪荒或者有機會?

這時,夜未明又轉對張翠山夫婦說道:“所以,接下來怎們可以分工一下。”

“我負責快些把《神照經》修煉到第10級的圓滿境界。”

“而你們二位,則是想辦法尋到如‘生生造化丹’一樣的療傷神藥。”

“只要咱們雙管齊下,一定可以讓俞三俠徹底痊癒的。”

聽到夜未明這麼說,張翠山和殷素素對望了一眼,一瞬間已經通過彼此的眼神交流達成了一個共識。然後,前者便猝不及防的拉着妻子,“噗通”一聲,雙雙跪倒在夜未明的面前。

這夫妻二人的舉動,直接嚇了夜未明一跳,連忙伸手將二人攙扶起來,卻發現這兩貨在冰火島上呆了十幾年之後功力大進,他一扶之下,竟沒扶動。

而在張三丰面前,他也不好真的與他們兩個較勁,只能無奈的說道:“二位這是折殺晚輩,還請快快起來。”

張翠山卻是固執的說道:“夜少俠……不!夜兄弟,今日多謝夜少俠成全,張翠山無以爲報,從今以後,你就是我張翠山的兄弟,今後但凡有事,哪怕是要我張翠山的項上人頭,我也絕對不會皺一下眉頭!”

夜未明還想再說什麼,卻聽宋遠橋在旁說道:“翠山的兄弟,便是我宋遠橋的兄弟。”

莫聲谷:“俺也一樣!”

俞蓮舟附和:“沒錯,我們武當七俠是爲一體,翠山答應的事情,便是我們武當七俠共同答應你的事情。”

莫聲谷:“俺也一樣!”

張松溪:“夜少俠是我們武當的大恩人,便是我們武當七俠的骨肉兄弟,我們武當七俠,將永遠是夜少俠最堅定的盟友!”

莫聲谷:“俺也一樣!”

殷梨亭:……

……

這時,就連張三丰也表態道:“既然這樣,以後夜少俠便於他們七個平輩論交吧,以後武當和神捕司,特別是與夜少俠榮辱與共,我說的。”

事實上,也不怪武當衆人的反應如此激烈,實在是夜未明的辦法簡直是太周到了。

夜未明提出他願意出力幫忙救人,又給張翠山夫婦安排了一個看似難以完成的任務,實際上卻是給了他們將所有內部情感衝突盡數化解的契機。

這樣做的效果,甚至比夜未明直接出手將俞岱巖的傷勢治癒,還要更好上許多!

如果他直接出手將俞岱巖的傷完全治好了,先不說他現在辦不辦得到的問題,就算辦到了,那也完全是他夜未明的功勞,張翠山夫婦依舊會對俞岱巖充滿愧疚,甚至他們之間的夫妻感情,也會因此生出間隙。

但夜未明讓他們去幫忙尋藥,這個任務越是艱鉅,也就越是能讓他們減少心中的愧疚。

彼此之間的夫妻感情,非但不會受到影響,在有了一個共同的目標之後,反而還有可能在合力尋藥的過程中再次升溫。

更何況,這個任務看似艱鉅,但其餘的武當衆俠也不會袖手旁觀,和武當七俠之力,只要世間當真有着那等靈藥,他們自然就有辦法將其弄到手。

原本陷入死角的情義難兩全,就在夜未明簡簡單單的一席話中,走向了大圓滿的結局,武當衆人對他如此,也就說得通了。

“既然大家都是兄弟,五哥就更不必如此了。”夜未明裝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將張翠山和殷素素扶起來道:“五哥五嫂快快起來說話,切莫折煞小弟了。”

同時,在隊伍頻道里發出消息:“殷兄、藏兄,叫一聲夜叔叔來聽聽。”回覆他的是兩個豎起中指的表情包。

見張翠山夫婦終於站起身來,夜未明終於恢復嚴肅,話鋒一轉道:“現在內部的問題已經徹底得到解決,那麼接下來,我們就該考慮如何應對外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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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這是第二章和第三章的二合一,其中有一章還欠。

另外,這章之中有一段對話借用了原著,不是東流想偷懶,實在是因爲劇情過度不可或缺的需要。爲表誠意,東流將內憂部分在這章徹底解決,希望大家能夠理解。

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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