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氣閃耀，雷霆如海。
方圓數萬米內的一切，樹木、花草、魔獸、動物，都在頃刻之間被碾爲粉末。
那種巨大的壓力就像一座大山憑空下墜。
除了威廉以外，其他的東西全部消失，大地都下沉數十米。
他們對戰到一起的時候，所造成的無數空間裂縫，都已經堪比聖者戰力了。
好在。
兩者並未糾纏不休的打下去，他們的出手更像是某種試探。
可短暫分開以後，劍神索德羅斯的一句話，卻讓威廉明白了兩人爲何見面就會拼殺到一起了。
“斷手雷神，你竟然還活着……真是可惜了呢。”索德羅斯有意無意的瞥了眼托爾的左手。
這句話一出現，雷神差點就被氣炸了，好在他也明白這裡不是他們單挑的地方，也只是冷笑一聲：“哼，真不知道是哪個白癡的武器，讓我錘掉了一層品質，還好意思說我？”
索德羅斯眯了眯眼睛，手中的‘永滅’長劍微微輕顫，似乎知道眼前的敵人在出言嘲諷自己，想要爆發出難以想象的劍氣殺向眼前的敵人。
王子殿下卻趕忙輕咳一聲：“都是自己人，自己人，有話好好說，這好歹是冥神的地盤，咱們不說小心一些，也該給人家一個面子啊。”
“哼！”
“呵呵……”兩者沒動手，卻各自冷笑或者不屑的發出一丟丟動靜，顯然並不在乎冥神是否會清醒過來。
不過嘛。
他們是真的不敢再打了。
因爲這麼多年過去了，鬼知道冥神到底給不給他們面子啊。
而索德羅斯又一次看向威廉，目光掃了眼他的左右手，沉聲道：“小子，該說的我都說了，你自己在這裡小心點就是了，以後去了符文大陸，誰找你的麻煩就報我的名字！”
話音一落。
索德羅斯轉頭化爲一道劍光消失在天地之間。
雷神托爾扯了扯嘴角，不懷好意的看了眼威廉，對他比劃了一下閉嘴手勢，警告他出去以後別亂說話，否則墨西斯都保不住你，也同樣轉頭離開。
很顯然。
兩者的碰面，引出了他們心中很不好的回憶。
威廉不知道他們當初爲何會打起來，不僅導致雷神左手被斬斷，那個本來排在神器殺力排行榜第一的‘永滅’也掉了一個品質。
可王子殿下總算鬆了口氣。
因爲兩者戰鬥到一起的時候，給他的壓力真的很大。
剛剛雙方的戰鬥力，雖說不像他開了無雙那麼強，卻也有着他使用‘聖魂之力’，增加45%全屬性的戰力。
“有點意思，卻也不是太那麼無敵。”威廉知道兩人之間有點真火，剛纔出手也沒那麼簡單，如此一想，自己現在的級別還不算太高，那就代表自己跟他們差不了太多。
更何況他可是擁有老爹精血的底牌，真要和他們打起來，誰勝誰負還不一定呢。
威廉不在猶豫，同樣化作一道虹光消失在這裡，不想因爲這裡的戰鬥，從而引起敵人的追蹤。
不知道過了多久。
威廉就那麼漫無目的的飛行，在順手殺掉七八名甦醒者，混了很多的經驗以後，便看到了一座建立於無數屍骨之上的巨城！
沒錯。
從遠處看去，這座城死氣沉沉，沒有任何生機存在，可城池裡走動的人形生物，卻代表這是一座全部由亡者組成的死城。
更關鍵的就是，那些亡者竟然能在街道上行走、交談，那就代表這座城池裡的亡者全部都是甦醒者。
因爲非甦醒者的王者，在碰不到活人的情況下，還有不在甦醒者指使他們的時候，一般都在沉睡之中，就例如城池外圍的億萬屍骨，他們都在沉睡……等待着甦醒。
“這特碼哪是一座城啊，明明就是建立在屍骨上的巨墳，也不知道這羣傢伙爲什麼要開戰，莫非是因爲死不了的感覺太難受嗎？”威廉從高空望去，忍不住倒吸一口寒氣。
因爲這片死了無數生靈的戰場上，擁有太多不同種族的氣息了，足有千米的龐然大物也隨處可見。
而就在這座城池的附近，還有一條血紅色的河水滾滾流淌，不知源頭，不知去向。
冥河的一條分支。
威廉不敢靠近這條寬有數千米的冥河，他能感受到冥河之內有很多詭異的氣息，自己若是過去，裡面存在的很有可能一把將其拉入裡面。
但發現了冥河的分支，還有這座亡者之城，他也認爲自己差不多來到了這個小世界的中心位置。
他深吸一口氣，連續給自己用了數個魔法卷軸，用來屏蔽活人的氣息，才冒險飛向城池門口。
因爲想要了解這個要待上很久的地方，顯然通過當地土著要更方便一些。
很快。
威廉來到了由數位宗師亡者鎮守的城門口，他沒有出示任何證件、或者開口的意思，只是若有若無的散發出傳奇階位的氣息，便略帶好奇的往裡走。
“慢着。”一名宗師亡者守衛略帶恭敬的說道。
王子殿下看到他的面目表情以後，剛剛提起來的心臟有重新放回胃裡，他轉頭疑惑問道：“何事？”
“你是沒報備的傳奇甦醒者吧？”
“報什麼？”
“報備！”
“什麼備？”
宗師守衛抽了抽嘴，他主動後退一步，一名氣勢比他稍強的職業者上前說道：“大人，我們沒有阻攔你的意思，只是要帶你去身份大廳，去報備做一個身份證明，你也許覺醒了前世的記憶，可你應該明白，你現在已經不再是活人了……”
威廉的目光閃過一絲迷茫、驚恐、無助，表情越來越憤怒，似乎相反駁兩人說的話，可過了許久以後，他只是面無表情的沉聲道：“走吧，你帶我過去。”
宗師守衛灑然一笑，指了指方向，讓威廉先走，他慢了一個身位跟上說道：“大人是在哪裡甦醒的？”
王子殿下眉頭一翹，心裡有點糾結，這玩意不好說啊。
守衛卻趕忙笑道：“不知道也沒事，你只需要指一下你過來的位置，看大人的樣子，似乎甦醒了一段時間吧？”
“時間？在這裡談時間有意義嘛，我只知道我渾渾噩噩的活着，渾渾噩噩的醒過來，不如，你告訴我什麼是時間？”威廉面色不變，卻抓住了這個守衛談話的陷阱。
而這名看似青年的守衛目光閃爍，卻有種鬆口氣的意思，繼續說道：“大人說的是，我就是在這片古戰場上甦醒的，時間對我們來說當然沒有任何意義。
否則也不會有越來越多想死的人發動戰爭……
但沒有死亡，又何來的新生呢？”
說起‘新生’這兩個字，街道上很多的甦醒者都表現出一種狂熱的狀態。
威廉將街道上的一幕幕盡收眼底，並未多言，只是跟着他將身份證明搞定，並獲取了一份食物。
或者說……
這是一份活人的血肉，看起來鮮嫩多汁，應該是某個肥仔的肚子肉，要是烤起來的話，隔壁小亡者都饞哭了。
其實不用去燒烤，這塊血肉拿出來的一瞬間，身份大廳的工作人員，乃至還有某些高階、宗師、史詩階位的甦醒者，無不用着瘋狂的目光看向這塊血肉。
王子殿下不敢猶豫，同樣露出一副飢渴的表情，卻硬生生的轉移目光，將其收入了空間戒指，這才沉沉的鬆了口氣，又表現出一種厭惡的表情。
其他甦醒者在看不到這塊血肉以後，卻露出一副絕望的目光，但有不敢多說什麼。
很明顯。
威廉作爲傳奇階位的甦醒者，似乎有一定的特權，能在第一次甦醒的時候，獲取一塊鮮美的食物，至於再想獲得生靈的血肉，那就需要其他辦法了。
而剛剛給他發過血肉的工作人員，則嚥着口水說道：“大人應該是剛剛甦醒吧，生靈血肉的價值很大，您也許擁有前世的記憶，現在不想吃掉它，可吞噬生靈血肉就是我們的本能。
哪怕是黑暗世界的黑暗生物，也沒有我們這種強烈的本能，大人就算是不想吃掉它，也沒必要扔掉，您完全可以用其換來很多的好東西。”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威廉露出一副不耐煩的目光，轉頭離開。
工作人員面露無奈，他本想說出一些好話，讓眼前的傳奇大佬知道這塊血肉的價值，在根據他現在不想吃的緣故，自己從中混上一點。
結果眼前這個名爲凱撒的傢伙，顯然有點傲嬌，知道了這塊血肉的價值，更是轉頭走了。
但他們也不敢過多吱聲，因爲眼前的甦醒者可是傳奇階位的強者，在生命層次上，就足以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
而甦醒者怎麼變強？
死之前什麼階位，現在就是什麼階位。
吞噬生靈的血肉。
吞噬其他甦醒者的本源之力。
最後就是沉睡，相當於職業者的修煉，只不過就是太慢了。
而隨後的一段日子，威廉就在這座城池之內亂走亂逛，在拒絕一些勢力的邀請以後，繼續探索關於這個世界的奧秘。
三天時間。
王子殿下知道了很多。
這個冥神小世界裡的生靈，曾經都是冥神的信徒，數量多達數十億，其中有精靈、羽族、龍族、人族等等。
可小世界在脫離時間長河以後，此處的生靈看似都得到了永生，可時間從此消失，也會給普通生靈帶來無法想象的折磨。
記憶、睡眠、惡疾、疼痛，無數和時間相關的東西，都會在這一刻疊加在他們的身上。
他們的靈魂完全無法適應這種時間停滯、錯亂的感覺，所以在無數人發瘋以後，某些同樣忍受不住的傳奇高手，便主動發動了一次又一次的毀滅性戰爭。
距離現在最遙遠的一次戰爭，按照威廉的推算來看，似乎在第二紀元中期……
其實這裡有很多的龍族、精靈、羽族。
按道理這些長生種，只要階位足夠，就能活的很久很久，很多傳奇職業者也是如此，但不要忘記，這裡的時間是錯亂的，是永恆的，感覺不到時間流逝的他們，同樣也會在漫長的歲月裡發狂。
所以時間……
其實對於很多生靈來說，更是不可或缺的東西。
唯有死亡、重活新生，成爲了甦醒者，纔會真正適應這種沒有時間概念的新世界。
但這個世界並非就沒有一個活着的生靈。
這座城市的最中心就有一座地下養殖場，裡面生活着想死都難的活人、動物、魔獸……
而‘它們’就是此處頂端甦醒者的口糧。
威廉甚至還聽說，在那個養殖場裡，有着很多能夠活上很多年的傳奇生靈。
他們強大、有毅力，能夠通過吸收魔力不斷恢復傷勢，無論從他們身上割下多少塊肉，只要不致命，那這些人的求生欲就會發作，並不斷吸收魔力，從而恢復自己的傷勢。
但正是這樣活的足夠久的傳奇職業者，纔給頂端甦醒者提供了無窮無盡的口糧，從而滿足他們的口腹之慾。
哪怕有一些的傳奇職業者已經被逼瘋了，但是……
王者之地已經不是那麼需要死人了，哪怕他們瘋了，也沒人會殺掉他們，畢竟活着的生靈越來越少，食物也越來越少啊。
而威廉在知道這些事以後。
他真的忍不住想吐了。
他萬萬沒想到這個亡者世界的最深處，竟然隱藏着如此令人難以置信的秘密。
他甚至懷疑冥神不想對進入的傳奇職業者出手，應該就是和外面的聖者有了某些交易。
例如，外界的傳奇高手可以來尋找機緣，可若是誰不小心栽倒於此處，那也就別想活着出去。
王子殿下心中逐漸起了疑心，他開始思考，冥神爲何打算創造這羣亡者？
這羣亡者的實力是不錯，可成聖的希望遠遠沒有太多，根本不配稱爲冥神的手下。
那他這麼做目的到底又是爲了什麼？
信仰？
“不對，如今的冥神應該還在清除信仰，就算是爲了信仰，他也完全可以等自己恢復實力，去諸神大陸尋找更多的信徒。”
“用這羣亡者來征戰諸神大陸嘛，從而造成各大的死亡？”威廉微微皺眉，如果說死的人越多，對於冥神的好處就越多，這個道理似乎說的過去，卻還是有點牽強。
“哦……冥神，亡者，冥河？”
“同宗同源？”
“都說亡者的本源之力能讓人變強，那對於冥神呢？”
“尤其這座城市裡的甦醒者也再說，如今的甦醒者越來越多了呢。”
“冥神甦醒，吞噬無數的甦醒者，從而變得更強？”
“到底是什麼？”威廉深吸一口氣，轉頭看向冥河的方向。
他知道那附近有一個位置，擁有一座神殿，血腥之神的神殿，也許那裡能讓他了解更多的東西，或者獲得更多的寶貝。
但是……
也就在這一刻。
威廉在冥冥之中察覺到不少人的視線。
那羣亡者。
他們在看向自己……
就像看着一塊食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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