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你這孩子……”
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劍聖看着自己那寶貝海柳木菸斗被徒弟劈手奪走後，立刻不樂意了。
此刻的他臉頰紅潤，雙眼略微充血。
鬍鬚飄飄，盡是宗師風範。
可惜，被個小賊偷走了菸斗。
楊蜜呢，直接動作嫺熟的把菸斗裡的菸絲往桌子上那一堆牛骨頭裡一嗑，“嘎嘎”聲中，又倒了一口茶水。
滋啦一聲，煙火就剩下了黑灰。
“行了您，抽起來沒完了？人家大夫說了，讓您少抽菸。這酒都喝半斤了，還抽菸？命不要了？”
“……”
老爺子臉部肌肉一陣抽搐。
心說你是師父我是師父？
可說到底……不敢開口來什麼重話，只能乞求着說到：
“那我不抽了，你把菸斗給我行不行？你磕的太使勁了，再給我磕壞了！”
“磕壞了剛好，戒菸！”
“……”
這話聽的劍聖立刻想往徒弟腦袋上劈一招劍廿三。
可又捨不得。
最後只能一個勁的吹鬍子瞪眼睛。
可惜，徒弟油鹽不進。
他乾脆衝着許鑫一瞪眼：
“我不給你倆電影當武術指導了。”
“您和我說沒用啊。”
許鑫一臉無辜：
“我敢惹她？骨頭都得給我拆了。”
“那能行麼？你得管她！”
“您咋不管？”
“我……”
最後，《師父》的導演、編劇、以及武術指導大眼瞪小眼。
誰也不說話了。
其實找老爺子來當武術指導，並非是許鑫的主意，而是老徐的。
《倭寇》和《柳白猿》裡，老爺子都有指點。而在他的指點下……或許他的風格對於諸如袁家班、成家班這類的專業武術指導而言，很外行。
原因無他。
打的不好看。
是真東西不錯，但不好看。
不好看的東西，在電影裡就凸顯不出來美感。
甚至會給人一種過家家的既視感。
但……《師父》這部片子的風格，本身就是寫實的。
許鑫不會太過於寫實，弄的跟《倭寇》一樣，倆人的比武看上去……那真叫一個別扭。
但“寫實”是基礎。
他要以老爺子、老徐這些人對真正武術的理解，搭配上其他幾位專業的武指，來演變成一種……全新的風格。
今天與其說是師徒聚會，倒不如說是劇組主創的碰頭。
大家聊聊想法，聊聊故事。
碰一碰。
接着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戛納回來，這片子就進入實操階段了。
這片子場景不多，規模也不會很大。
並且也談不上什麼難點。
只要導演能抓住劇本的核心，營造出一座武林來，那麼還是比較好拍的。
許鑫估摸……要是進度快，8月份之前肯定就能拍完了。再加上後期之類的製作，15年上半年應該能完成。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時間也差不多了。
夫婦二人便準備告辭。
接下來的準備工作，會由西影廠接手。
選角團隊組建完畢後，老徐和於老爺子也是其中之一。
他們負責“海選”，包括推薦的宋陽在內，在篩選幾輪後，等戛納結束，最後許鑫來接手。
其實許鑫現在準備電影是越來越簡單了。
他提項目，立項。
剩下的，都不用他管。
服化道、場地等等，都會有專人負責。先過這些業內人才的眼睛一遍。
篩選出來好的，最後再給他看一遍。
像以前那種親力親爲的日子……算是一去不復返了。
“師父我們走啦。”
“嗯。”
“您少抽菸，聽到沒？”
“你是師父我是師父？”
“嘿你這老頭，咋不聽話呢！給你送養老院去啊！！”
“你快送，再給我找一堆老太太跳廣場舞。”
“我以爲您會教她們太極拳呢。”
“滾蛋！”
“嘻嘻嘻嘻……”
嬉笑聲中，晚輩辭別。
孫婷開車，楊蜜坐副駕。
今天知道會喝酒，所以沒開車的老徐和許鑫坐中間。
這頓酒……喝的還挺盡興的。
就是酒勁有些大。
許鑫攏共喝了兩杯，這會兒已經有些飄飄然了。
“小許。”
“嗯？”
“《柳白猿》我打算送威尼斯。要是能入選……”
“嗯。”
老徐沒說完，許鑫就懂了。
“等威尼斯結束之後，正常報手續送院線就行。”
“好。”
有他這句話，老徐心裡算是有底了。
“嗝。”
許鑫打了個酒嗝，深呼吸了一口氣。
這藥酒……是真不能多喝。
他真有點頂不住。
這會兒感覺渾身都是燥熱的。
並且酒精加速的不僅僅是血液，還有大腦的思維速度。
沉默了一會兒，他忽然來了句：
“婷婷，把劇本的原型給透露出去吧。多給大家一些準備時間。”
開車的孫婷點點頭：
“好的，許哥。”
於是。
【許鑫新作是徐浩鋒導演所着短篇小說《師父》】的消息，在4月下旬，再次傳遍了娛樂圈。
當天晚上，#徐浩鋒《師父》#的詞條，登上熱搜。
……
其實對於影視圈的人而言，大導演，就像是天空之上翱翔的巨龍。
他們未必每時每刻都能親見。
但龍行所過，行雲布雨，降下來的甘霖福澤卻可以滋養成長，溫潤一方。
當然了，這是比較理想化的說法。
真要計較起來，導演其實有時候也只是資方手裡的工具人罷了。
但話又說回來。
有的導演是工具人。
可有的導演……卻如同真龍一般。它在哪，哪裡就是下一塊中興之地。
對其他人而言，這位新晉的奧斯卡最佳外語片導演，就是這樣一條龍。
龍落天津。
《師父》便是一條通往至高的康莊大道。
自從原着小說《師父》披露之後，整個影視圈都熱鬧了起來。
而西影廠的動作也很快。
24號，選角團隊就已經組建完畢。
這是一支12人共同組建的選角團隊，包括4名選角導演、《師父》原作、武術指導之一的劍聖，攝影師林立在內的專業團隊。
說句誇張一點的。
能從這12人的隊伍裡拿到印象分，本身就已經代表着參與者的優秀了。
而組建完了選角團隊後，《師父》劇組同時宣佈。
4月30號，將會在西影廠燕京辦事處進行第一輪海選試鏡。
任何符合資格條件的演員都可以報名。
並且給出了角色列表。
裡面的角色其實沒什麼變化，有趣的在與試鏡要求。
首當其衝，也是最重要的一條就是：“藝創中心”演員俱樂部的會員。
這條消息一出，不知道多少人開始罵街，覺得西影廠吃相難看……
這特麼是選演員？
這怕不是服兵役？
招兵買馬？
並且，從西影集團公佈的試鏡資格通知裡寫的很清楚，如果你不是藝創中心演員俱樂部的成員，沒關係。
看到下方的鏈接了沒？
點擊，填寫資料，申請提交，就可以了。
上一秒提交，下一秒就蹦出來了一個網頁框：【恭喜您已經成爲演員俱樂部的會員，會員編號NO.....】
那真突出一個0門檻。
點擊就送。
一不要你投名狀，二不要你會費，三不要你的身份背景。
你正常填寫資料。
在履行義務與服務條款那點同意，提交了之後……恭喜你，咱們以後是一家人了。
乍一看，其實很荒唐。
西影廠雖然這些年一直在招兵買馬，可不管怎樣……也不是啥阿貓阿狗都能進的吧？
你們最重要的基礎對外窗口，藝創中心三大山脈怎麼忽然一下子這麼不值錢了？
門檻別說低了……乾脆直接別要算了。
可實際上，真正懂行的人，都能明白西影廠這一招玩的到底有多“髒”。
藝創中心裡，導演、編劇俱樂部的門檻其實也不算多高。
但演員顯然是最低的。
爲啥？
因爲演員俱樂部上面還有一個演員團。
張驛、樑冰凝、楊蜜、劉一菲……這些人都是演員團的一員。
就演員而言，這個西影演員團，纔是整個西北圈的核心。
這些人，是真真正正能一步通天，拿到一切資源的人。
而演員俱樂部，就像是演員團的後備力量。
它可以源源不斷的把有志來投的好苗子吸納進來，供演員團挑選。
就有點修仙小說裡那種內門弟子和外門弟子的區別。
內門要的是有實力有天賦的弟子，可外門的呢？它的門檻反而不高。
你只要想來，自己就能來。
更何況，俱樂部也不強制要求你演什麼戲，或者必須要和京圈也好，其他公司也罷……和這些勢力做出個分割。
不強制要求。
但……你進了“外門”，至少咱們關係天然近一些。
大家以後合作的機會也會多一些。
說白了，西影廠當着所有人的面，玩了一招“裙帶關係”。
大家都是炎黃子孫，別管血脈關係出不出五服之內，只要是天朝人，那咱們就是“自己人”。
他們的意思是這個。
也成功的吸納了一大波會員。
而這些0門檻進來的會員，也無需對西北圈有什麼歸屬感之類的……不需要。
哪怕大家互相不認識，但只要有這一層關係在就行。
咱們得美好，在未來嘛。
而未來會發生什麼……誰知道呢？對不對？
所以，在其他人看來，西影廠這招玩的很髒。
可偏偏，“髒”的下面，卻是地地道道的陽謀。
乾淨的出奇。
至於廠裡內部嘛……
反正按照齊雷的說法，他是真的看到了不少“老朋友”加了進來。
心裡樂開了花。
但表面不動聲色。
交朋友嘛。
廣撒網，多撈魚。
這次用不着，下次可就說不準了。
……
“糖豆糖豆，快看，爸爸回來啦！”
一處燕京的普通居民樓裡，一個模樣看起來很漂亮的少婦抱着懷裡看上去最多也就一週歲的小嬰兒，笑嘻嘻的打開了門。
把一個容貌看起來比普通人帥一些，黑一些的男人給迎了進來。
“寶貝~哎喲，快讓爸爸來抱抱。”
男人嘛。
在外奔波一天，回到家能看到妻子和孩子，在加上廚房飄着飯菜的香味……
沒什麼比這一刻更能溫潤靈魂了。
一把抱起來咿呀學語的閨女，他忍不住湊近到了閨女肉嘟嘟的臉蛋前，狠狠的親了一口：
“MUA！！！”
小姑娘被親的咯咯發笑。
接着就聽孩子的母親問道：
“試鏡怎麼樣？”
“不知道……”
這個看起來也就二十來歲的男人搖了搖頭：
“我說我自己設計動作，導演根本不需要。他們替身都找好了，就打幾下，然後補幾個臉就行……我沒啥優勢。”
聽到愛人的話，女人也沒埋怨，只是鼓勵道：
“沒關係，還有下一次呢……”
“嗯，我知道。”
說着，他單手抱着閨女，另外一隻手從挎包裡拿出了一沓稿子。
“我準備試試這個。《師父》，許導要拍的新戲。”
女人一聽，眼睛亮了起來：
“我也正想和你說呢。這小說我下午看了，感覺……挺適合你的。”
“嗯。30號試鏡……這也沒幾天了，這幾天你辛苦辛苦，不用管我。”
“好。”
倆人都是演員，都知道準備一個角色是需要時間與環境、狀態的。
“那一會兒我幫你填寫下表格？我看他們說是必須要加入藝創中心，才能獲得試鏡資格……下午我們幾個羣裡還在說呢，感覺西影廠這更像是拉人頭。”
“應該不至於吧……試試唄，反正也沒別的選擇了。”
男人說着，抱着閨女坐到了沙發上。
衝着閨女那天真無邪的眼眸說到：
“更何況，這是許導的戲。我覺得……他跟別人肯定是不一樣的……你說是不是呀，糖豆糖豆~~~”
他懷裡的小孩子露出了一個可愛的笑容。
……
“啊~~鹿哥哥，好難懂啊！”
牀上。
女孩滿臉痛苦的打了個滾，舉着電話，看着散落在自己面前的稿紙，滿眼都是一籌莫展的無奈。
“什麼跟什麼啊……什麼天津的徒弟……要被打出天津……還有什麼打了8家武館，第九家不能打……啊！！！爲啥都是漢字，他寫的我壓根看不懂啊！”
“哈哈~”
電話裡傳來了鹿涵無奈的笑聲：
“這小說就是比較難懂啊，它很寫實的。裡面都是人情世故，你看不懂很正常啦。”
聽到這話，關小彤更無奈了：
“可要是讀不懂故事，我不就沒法去試鏡了？”
“……你還真要去啊？”
鹿涵的聲音裡滿是驚訝：
“你跟其他人說了麼？”
“沒有，但我已經是俱樂部會員啦！”
“……”
鹿涵心說你不胡鬧麼。
“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你去試鏡許導的戲可咋辦？你別胡鬧了行不行？”
“我纔沒胡鬧，我問蜜姐了呀。”
“……問了？”
“對，問了。蜜姐說想來就來唄。只要不耽誤學業，就沒問題。”
“……蜜姐真這麼說的？”
“對啊。”
“唔……”
鹿涵那邊沉默了一會兒後，說到：
“那你也不能去。”
“爲啥？”
“因爲……好說不好看啊。你想想，是，你還是個孩子……”
“我纔不是小孩！”
一句話似乎碰到了女孩的逆鱗。
她有些炸毛。
“咱倆說好了的，你不把我當小孩看！你在這樣……你在這樣我真的生氣啦！”
“是是是……我錯了還不行麼。”
鹿涵的聲音有些無奈。
“但話說回來，雖然沒人會和你真的計較。但……給別人添麻煩總不好的。”
“我懂你的意思，但沒事啊。你還不知道吧……連大爺對許導的態度都沒那麼牴觸了。上次把劇本發給許導後，許導給了不少建議。大爺自己都說，許導是個人物……”
“呃……”
鹿涵真是消化了好一會兒，才從女孩這一番話裡明白了一些事情。
但……
“我還是不建議你去。別人是別人，你是你。第一，你這故事都看不明白，難度這麼大，你未嘗能詮釋好。第二……就算馮導和許導的關係緩和了，可外人也不知道啊。萬一你被人拿來炒作，那不是被人當槍使了？”
“我不！”
“……”
鹿涵無語。
可女孩卻還是撒起了嬌：
“鹿哥哥~~~~我不嘛！我就要去！我不僅要去……我還要你陪我去，好不好？你陪我一起唄？”
“啥！？”
鹿涵的調門也開始變高了。
“你想死還要拉上我？”
“嘿嘿，哪有你說的那麼誇張！大不了……咱們去湊個熱鬧，總行了吧？沒準你適合耿良辰這個角色呢。而且……你不是也想當演員麼？那可是許導的試鏡，你確定不去瞧瞧？”
“……”
這下，鹿涵那邊沉默了。
過了一會兒，他忍不住問道：
“你確定許導會去？”
“肯定啊，蜜姐都去，許導怎麼可能不去？”
“這……”
“嘿嘿嘿，那我們30號見啦？”
女孩眉開眼笑，發出了邀請。
……
“緊張的工作結束了。”
“王有亮，要去執行一個特殊的任務。”
畫面中，在故宮修文物的王有亮師傅正騎着電動車，往故宮外面走。
娜紮在配完了旁白後，就聽見耳機裡的自己問道：
“故宮裡面不讓抽菸是麼？”
“對。”
鏡頭下的王有亮還有些侷促，正站在故宮外面的一個帶菸缸的垃圾桶前，夾着煙，看着女孩：
“整個故宮都不讓抽，現在越來越嚴了。以前讓抽，以前那些老師傅們也都規矩，在外面幹活時候都正個破盆，裡面倒點水，抽完了再幹活……”
隨着一根菸的功夫，拍攝結束。
最後的固定鏡頭下，王有亮師傅又騎着電瓶車回到了故宮裡面。
“好，可以了，娜扎。”
葉君的聲音適時從耳機裡響起。
娜扎點點頭。
這代表着大家拍攝的這段旁白已經結束了。
她摘掉了耳機，扒拉了一下頭髮，起身離開了配音間。
出來後第一句話就是：
“這段其實感覺有點拖沓。我覺得咱們突出的重點應該是老師傅們就算有着個人習慣，也會遵守故宮相關的規章制度。所以王師傅說的話可以剪掉一些，就保留以前的老師傅們抽菸用破盆那一段就行。接着他抽完，掉頭就走，回去繼續投入到繁忙的工作裡面……這樣影片的節奏是不是會更簡潔一些？”
屋外，包括錄音師在內，好幾個人。
聽到了她的話後，葉君想了想，微微點頭：
“有道理。那按照娜扎說的走一遍，咱們剪一下……娜扎你坐一會兒，一會兒看看不行再去補一遍。”
“好。”
女孩應了一聲，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面前的桌上是她的包，從包裡拿出了一份文件，她繼續看了起來。
接着過了大概幾秒鐘的功夫，一個男孩走了過來。
他叫張林凡，也是《故宮修文物》課題小組裡的人，是幾個跟拍攝影之一。
“娜扎，給。這是咖啡，我看你眼裡有些紅血絲，是不是沒休息好？……這個是果汁，潤喉嚨的。”
“謝謝凡哥。”
娜扎臉上是恰到好處的禮貌笑容。
“沒事沒事。”
張林凡笑着搖頭，繼續說到：
“你指甲不好開吧？我幫你打開……”
嘎嘎兩聲，兩個易拉罐開啓，放到了她面前。
可娜扎卻沒喝，而是放到了一邊。
繼續低頭看面前的資料。
張林凡見狀，稍微湊近了一些，繼續搭話：
“你看什麼呢？”
“《師父》。”
娜扎頭也不擡的說道。
張林凡一愣，下意識的來了句：
“許導要拍的那部電影？”
“嗯。”
“……你要去試鏡嗎？”
“對的。”
雖然是低着頭，但回答這幾句後，娜扎眼裡還是閃過了一絲不耐……
她需要一個足夠讓自己沉浸的環境。
可對方一直找自己說話，讓她沒法靜心。
正打算開口和對方說自己需要點個人空間的時候，忽然，她的手機振動了一聲。
她拿起來看了一眼後，直接起身，順手拿起了那一罐還溫熱的咖啡。
雖然這都快5月了，但喝點熱飲倒也能接受。
“我出去一下。謝謝咖啡啦~”
她露出了一絲微笑。
一罐咖啡，換女神的一個微笑。
對張林凡而言，肯定是值得了。
一路出了錄音室。
她剛走出來，就遇到幾個路過的學生。
看到娜扎後，幾個人趕緊打招呼：
“學姐好。”
“娜扎學姐好。”
“嗯嗯，你們好。”
娜扎笑着點點頭，和這幾個人往反方向走。
同樣換來的是那幾個學弟一步三回頭的模樣。
一路下了樓，來到了門口旁邊的花壇這邊，女孩纔在北影研究院明媚的正午陽光中，撥了一個號碼：
“姐，您找我？”
“嗯，在做什麼？”
“忙紀錄片配音的事情呢。”
“在學校？”
“對。”
“好，故事看的怎麼樣了？”
“嘿嘿……都快背下來了，您信麼？”
女孩的臉上恰到好處的醞釀出了一副明媚的笑臉來：
“這段時間就沒忙別的，要麼是小說，要麼是劇本。始終在看。”
“嗯……劇本沒給別人看過吧？”
“沒有。我都是存我手機裡的，誰都不給看。”
“那就行。我是通知你一下，30號那天，你過來也不用準備什麼，就正常走個試鏡流程。選角團隊這邊都已經打完招呼了，你過海選肯定沒問題。到時候等許哥從戛納回來，你直接來第二輪……那時候纔是真正意義上真刀真槍拼的地方。好好準備，明白麼？”
聽到孫婷的話，女孩的臉色也變得正式了起來：
“嗯嗯，我懂……”
“我知道你懂，給你打電話的意思也沒其他，壓力不要那麼大。這次雖然報名的人很多，但以我的眼光來看，符合茶湯女這個角色的人不多。你只要能把握住精髓，按照許哥的脾氣，同樣水平之間，選你的機率肯定更大。放寬心，好好發揮就行了。”
“好的！”
娜扎用力的應了一聲：
“我明白啦！姐，放心，我肯定好好努力！”
“嗯。沒其他的事了，我掛了。”
“好的。”
嘟嘟。
電話掛斷。
女孩的運動鞋踩在花壇邊緣，保持着凝固的姿勢……似乎在思索着什麼。
過了好一會兒，她回過神來，忽然深吸了一口氣……
這麼多年了……
終於有機會加入許哥的劇組。
而不是之前《33天》那樣，只是簡單的客串一下。
說不激動，是假的。
可每當心頭這股激動開始翻滾時，她還是會習慣性的深呼吸一口氣。
“嘶~”
“呼……”
娜扎。
要冷靜呀。
冷靜的對待一切。
發揮出自己的水平！
把握住角色的內心，以及自身的優勢……
一定要冷靜呀！
終於能和許哥……一起拍戲了。
雖然還只是處於爭搶機會的階段。
可至少看到了曙光，不是麼？
“你可千萬要冷靜呀……”
她對着花壇自言自語。
眼睛微微眯起。
在陽光中如同湖光掠影一樣的往事開始重提。
曾幾何時……
她哪裡敢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過上這種生活？
是許哥的出現，把自己拉出了泥潭。
給了自己一個完全不同的人生。
這麼多年，許哥也一直在鼓勵自己，指導自己。
現在終於能有一個可以“彙報”工作的機會了。
這讓她……如何能不激動？
又……
怎麼能錯過！
想到這，她的心湖又是陣陣澎湃。
女孩趕緊再次調整呼吸，讓自己重新平靜下來。
可拳頭卻已經無意識的攥緊了。
很緊很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