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朗區的娛樂場所、各種地下賭場遍佈，各種大小麻將館更是打着招牌營業。
‘雀友會所’正是東街上一個不大不小的麻將館，門口的一條板凳上，坐着兩名翹着二郎腿的男人。
這兩個男人穿着破洞牛仔褲，上身披着一件印有‘雀友’字樣的黑色制服。
二人搖頭晃腦的叼着香菸，只要看見行人從旁邊路過，他們都會叼不拉嘰喊一句:
“朋友，要不要進來玩兩把？”
“搏一搏單車變摩托……”
還真別說，儘管這二人態度如此囂張，可還是有不少人進了麻將館。
其它的麻將館也都差不多是這樣，這些想打牌的人，想必也是見怪不怪了。
1989年，港島還是陰國人管轄，直接導致了港島居民貧富差距很大，社會風氣很差，幻想着不勞而獲的人與日俱增。
所以各種地下賭場、麻將館、賽馬之類的異常火爆。
雀友麻將館裡，大約有十幾張麻將臺子，幾乎每張臺子都是滿的，就連角落邊上的休息區域，都坐着滿滿的人，這裡面有放高利貸的，也有等着補位的。
麻將館裡的規矩，只要哪桌有人輸光了，立馬就有其他人補位。
麻將子碰撞的聲音、賭客得意的笑聲、也有一些賭客失意的哭聲、再加上那些老煙槍吐出的煙霧，整個館子裡只能用烏煙瘴氣來形容。
“哈哈！老子又胡了！十三幺，88番，給錢、給錢……”
最裡面的一張臺子上，一名穿着灰色西裝的中年男人，十分得意的大笑道。
此人名叫周達華，大約四十來歲，留着一個大平頭，眉毛稀疏、眼睛很大、闊鼻大口，留有一撮稀疏的胡茬子。
周達華嘴裡時刻叼着一個老式菸斗，他很喜歡穿黑色皮鞋，但又不穿襪子，因爲他總是愛摳腳丫子，可能是患有傳說中的——相港腳。
總之，此人看起來十分猥瑣！
“黑仔達，你特麼的連胡六把，是不是出老千？”
周達華對面，一名滿臉橫肉的男人，面露兇光的質問道。
說完，這個男人還是付了錢，其他二人也是滿臉肉痛的付了錢。
“嘿嘿！雞哥說的哪裡話，小弟怎麼敢在雞哥面前出千，這裡可全部都是你的小弟”。
周達華一邊收錢，一邊看向雞哥後面站着的七、八名小弟，滿臉陪笑的道。
看得出來他很忌憚這個雞哥，就在周達華低頭裝錢的一瞬間，他的眼中閃過一絲不自然。
緊接着，周達華又將手伸到桌子底下，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的腳丫子上赫然夾着四顆麻將子。
周達華熟練的用‘袖裡乾坤’把麻將子收進袖子，然後把手放在桌子上洗牌，在這個洗牌的過程中，麻將子又悄無聲息的回到桌子上。
“黑仔達，你怎麼老是摳腳丫子？弄的麻將都臭烘烘的”。
周達華下手處的長髮男子，滿臉噁心的抱怨了一句。
也算是他倒黴，剛剛周達華腳丫上的四顆麻將子，正好全部被他碼在了自己跟前。
“不好意思哈長毛哥，小弟前陣子患了相港腳，所以有點……嘿嘿嘿！”
周達華尷尬的笑了笑，眼角的皺紋形成了無數條溝壑，模樣看起來十分猥瑣。
“靠！難怪老子運氣這麼差，原來是被你臭到了”。
人都是有盲從性，雞哥和另外一人也是滿臉嫌棄的抱怨着。
這就是賭徒的心理，他們輸了錢不好好反思，只會怪這怪那來掩飾自己的錯誤。
“既然幾位老大嫌小弟臭，小弟就去洗手間好好洗洗”。
周達華也不擲骰子摸牌了，他站起身準備去洗手間。
“站住！誰讓你去洗手間的？是不是贏了錢就想開溜？”
雞哥大喝一聲，立即就有兩個壯漢用手按在周達華肩膀上。
雞哥惡狠狠的盯着周達華，頗有一言不合就開打的樣子。
畢竟是見過世面的人，周達華混跡在場子裡多年，他自然不會被嚇到:
“雞哥，這是幹嘛？小弟只不過去洗洗手，既然雞哥不讓去，那我們就繼續打牌”。
重新坐下來，周達華又開始打骰子摸牌，四人動作很快，一副牌很快就摸好了。
周達華熟練的半豎起牌，隨後又將牌蓋了起來，他這樣做就可以避開後面看牌的人。
他的牌型是:一對東風、一對西風、一對南風、一對北風、其它六張是散牌。
按照這樣的牌型，周達華有多種選擇，可以做小四喜、大四喜、混一色、七小對等大牌。
“嘿嘿！看來老子今天運氣不錯，又拿了一副好牌”
周達華挨個將十四張麻將摸了一遍，旋即得意的大笑起來。
“黑仔達，你特麼的能不能快一點？按照你這個速度，我們這八圈麻將要打到什麼時候？”
雞哥看着自己章不成章、對不成對的爛牌，心中火氣只能朝贏錢的周達華髮。
“七萬！”
周達華打了一張七萬，不過臉色變得陰沉起來。
這幾個人皆是道上的人，他一個都得罪不起，只能忍氣吞聲，誰讓他現在混得這麼差。
“媽的，比勢力比不過你們，老子就贏光你們的錢”。
周達華在心中暗暗發狠道。
於此同時，他的左手又伸到了桌子底下，這一次不是摳腳丫子，而是塞進了褲襠裡。
輕輕的一通摳搜，周達華手中多了四顆麻將，分別是東南西北風各一張。
黑仔達又開始出千換牌了，這一把他準備做大牌！
將四顆麻將藏在手掌中，黑仔達不動聲色收回左手。
“來來！一人來一根”。
黑仔達從口袋裡掏出一包‘大公雞’香菸，然後逐個分派一根，就連旁邊看牌的人，也是一人一根。
香菸成功分散衆人注意力，就在這一眨眼功夫，黑仔達換牌成功！
“三條！”
隨意打出一張牌，黑仔達嘴角勾勒起一絲弧度，眼中得意之色更濃。
那四顆換下來的麻將子，也成功回到了他的褲襠裡。
不得不說黑仔達這一手確實玩的漂亮，他已經到了千術的入門階段，不過也只是一般的老千。
真正千術高手，幾乎是要什麼牌，都可以在洗牌的時候做好，骰子更是要幾點擲幾點，真正做到出千於無形。
“東風！”
“槓！八萬”。
下手的長毛打了一個東風，黑子達立馬就槓了一個。
“北風！”
“槓！”
“南風！”
“再槓！”
“西風！”
“再槓，哈哈！槓上花，128番、每人六千四百塊”。
還不等幾人摸牌，黑仔達就連槓四次，最後居然槓上花。
十八羅漢、大四喜、槓上花，可惜封頂是128番，要不然黑仔達可以贏的更多。
就算如此，按照他們打的50塊一番，每人都要給六千四百塊，黑仔達這一把差不多進賬兩萬塊，妥妥的一筆鉅款。
“特麼的，不可能這麼邪門，這種牌型都能胡出來，你黑仔達肯定出老千了”。
雞哥猛然站起身，用力拍了桌子一下，桌上麻將子頓時四處飛濺。
“雞哥，願賭服輸，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你這是輸不起嗎？”
黑仔達緩緩站起身，不鹹不淡的反問了雞哥一句。
由於這邊動靜太大，其它臺子上的人，全部將目光投向這裡，看熱鬧嘛誰不喜歡呢？
“雞哥我在道上混了十幾年，從來都是以德服人，老子現在懷疑你出老千，敢不敢讓我的小弟們搜身？”
“如果你黑仔達沒有出老千，我自然不會不給你錢，如果你出老千了，那老子就要你一隻手”。
當雞哥氣勢洶洶說出這番話時，黑仔達眼中明顯閃過一絲慌亂。
“雞哥，我黑仔達也混了二十多年，各大場子誰不認識我，既然你雞哥開了口，我就給你一個面子，
今天這幾千塊錢，就當是我請雞哥喝酒了，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告辭！”
黑仔達大義凜然的說了這番話，然後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
衆人:“……”
黑仔達說的如此大義凜然，衆人還以爲他要讓雞哥的小弟搜身，沒想到黑仔達反而灰溜溜的離開。
“大哥，你看黑仔達的褲襠好像大了很多，我和他一起拉過尿，他那玩意兒根本沒那麼大……”
就在黑仔達快要出麻將館時，一個眼尖的馬仔發現了端倪。
聞言，黑仔達直接向麻將館外衝去，他的速度很快，起碼達到職業運動員的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