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沈驁搖醒的,我懵懂地張開眼,發現周圍的乘客們都已經走了,不過人仍是有些迷糊,我睡覺醒來,一般要耗上一陣子,才能回過神來。
沈驁的耐心不是很好,又推了推我,顰眉抿着嘴嘲諷“你還沒有睡夠嗎?一路上你睡得就似一頭豬,打呼嚕,還流口水,睡姿那麼差,你到底是不是女人?”
我流口水了嗎?飛快地擡手摸嘴巴,周圍乾乾的,並沒有流口水啊!
他重重地敲了敲我的腦袋,語氣中帶着戲謔“你還抵賴自己沒有流口水,你這個反應不就是欲蓋彌彰嗎?”
我心虛地眨了眨眼睛,底氣不是很足地反駁道“我纔沒有了呢!”
“好了。我不說你了”沈驁輕笑出聲,嘴角上翹打趣的說“反正打小就有流口水的毛病,就跟個長不大的孩子似的。”
“誰是孩子了?”我邊說着邊急忙想站起來,卻忘了腰上還扣着安全帶。我被帶子一勒,又狼狽地跌回了座位裡。
“真笨!”嘴角掛着一抹淺笑,倒是讓他天生冷若冰霜的臉龐。有了幾分暖意,他笑起來確實很迷人,星光璀璨,就跟鑽石般閃閃發亮。
但沈驁有精神分裂症的,前一秒他能對你笑,下一秒他就能揍你,變臉比翻書還要快,不出所料,他笑容收斂起來,板着一張臭臉,催促道“你快點,別磨磨蹭蹭的。”
我手忙腳亂地解安全帶。卻解不開,沈驁過去,重重地拍開了我的手,他下手很狠,我的手被都拍紅了,他一手扯帶子一手拉扣。喀喇一聲,安全帶解開了,無比擔憂地說了句“以後孩子怎麼辦了?”
他說得太小聲了,我根本就沒聽清楚,因爲我天生有些輕微弱聽,困惑地問道“你說什麼?”
他揉了揉鼻尖,板着臉嚴肅地說道“沒有!”
說完,他就拿起西裝外套挽在胳膊上,轉身健步如飛往外走去。
我急忙抓着手提袋跟了過去,追問道“你剛纔說什麼,你摸鼻子了,別以爲我不知道,那是你心虛的小動作,喂,你到底說了什麼?”
沈驁腳步變得更快了,我只能小跑着跟上去,討厭死了他的大長腿。
我們出來得比較晚,其他客人都已經走光了,我初次來廣州,人不生地也不熟,怕自個走丟了,就緊緊地跟着沈驁的屁股後面,誰知他冷不丁他停下了腳步,我直接撞到沈驁的後背。撞擊的力度真不小,我鼻骨都疼了,眼淚差點都要掉出來了。沈驁回過頭來,擰着眉又罵了句“笨蛋!”
我揮動着雙手要去打他,手機鈴聲響起了,特橫地問道“你在那呢?人呢?我怎麼沒見着你?你想找死是嗎?我給你三分鐘。馬上出現在我面前。”
沈驁的性子在圈子裡出了名的臭,有着天生遺傳的緣故,他是跟着爺爺長大的,他爺爺是個老將軍,打過鬼子,也打過內戰,還參加過抗美援朝,脾氣真的很暴躁。我親眼見過他拿着鞭子追着沈驁滿院子打,不過他對女孩子的態度截然相反的,每次沈爺爺見着我,總是笑眯眯地給我好吃的,所以每次沈驁被打了,我出來說幾句好聽的,爺爺就不打他了。
當然了,也有後天的緣由,院子裡的男孩都被他打怕了,女孩子又迷戀他的英雄形象,所以大家都捧着他,導致他對誰都是一個德行,嘚瑟得狠。
一會兒後,有輛特別騷包的軍綠色悍馬開了過來,光明正大地開進了飛機內場,引起了所有人的關注。在衆人的矚目下,從車上下來一對男女。男人個子高挑,長得真心不賴,酷酷的倚着車門,不就是劉弘文嗎?
他身邊的女人瞧着有點眼熟,我就是說不出名字了,可能五官沒有什麼辨識度的緣故,歐式雙眼皮,高鼻樑,尖下巴,現在流行的網紅臉,就是身材很棒,前凸後翹。那雙又白又直。我不由感嘆道近朱者赤近墨者?,現在劉弘文也好這口了。
劉弘文見着了我,笑嘻嘻地說道“寶兒來了,熱不熱?”
說着,他就用手給我扇風,我見他的墨鏡是挺好玩的,好像是速度與激情裡保羅用過的墨鏡,我好奇地踮起腳尖,拿掉了他的墨鏡問道“這是保羅的墨鏡?”
“這你都認得出來?”劉弘文摸着下巴,笑得露出的小虎牙,顯得有點可愛。可能物以類聚,他們這幫人長得都又高。顏值也不錯,也就因此我見他們糟蹋了一個又一個女孩。
我戴了上去,眼睛有些大,可不願拿下來,帶着幾分討好地笑着問道“五哥,你給我好不好?”
“好了,小丫頭給你了。”劉弘文伸手要摸我的頭,卻在半空就被沈驁重重地拍落了。
他擡手就朝着劉弘文的胸口就是一拳頭,不悅地訓斥道““我不是讓你八點鐘到嗎?你居然晚了五分鐘,你找死是吧,我讓你慢,我讓你慢。”
劉弘文原先是忍着不吭聲。任由沈驁打自己,後來實在忍不住了,撒腿就跑,沈驁就在後面追,兩個長得很正點的大老爺們,圍着跑車來回轉彎。要多煞風景就有多煞風景。
可能跑累了,劉弘文跑到了我的身後,躲在了我的後面,拿我當起了擋箭牌,氣喘吁吁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多堵車,我六點就出門了,不知哪個娘們開車,撞着人家車屁股,還不服氣上前理論了一番,差點動手打架,於是就堵了快兩個小時,我總不能走過來對不對?”
沈驁纔不管他說什麼。上前又是狠狠踢上一腳,才解氣地擡手要抹掉額頭的汗水。轉過身看到了我,把我扯入懷裡,拿到我戴着的墨鏡說道“這東西用着不吉利,你別戴了。我暫時幫你收好了。”
劉弘文不服氣地在旁邊叫囂“你知不知道這墨鏡有多難弄?你是不是嫉妒了?你嫉妒我弄到手了?”
沈驁白了一眼劉弘文冷聲問“你再婆婆媽媽,我揍你信不信?”
車子在有着美食之城的廣州行駛。我靠着窗戶打量着這對於我還是新鮮的城市,入眼都是高樓大廈,並不算太新奇,但不可否認環境確實比京城好太多,入眼都是綠色,還有青山。找個時間去爬爬山,最近總是待在辦公室,缺乏鍛鍊,覺得整個人都有精無力,正好可以趁着這幾天休息一下。
不一會兒就到了酒店,我私心地想着終於可以遠離沈驁的視線了。他管得太多,氣場也太大了,有時候讓人都呼吸不過來。
可是命運怎麼會放過我呢,在侍者搬行李時,沈驁淡淡地來了一句“把她的行李搬進我房間。”
沈驁的話一出,我知道自己的美夢打破了我心裡有百般的不願,他明知道我們根本不能安然入睡的,他分明就是想要我晚上做噩夢的。
我走上前拉住了他的袖子,固執地說道“我要單獨一個房間!”
他看都不看我一眼問道“我們是夫妻同一個房間,有什麼問題嗎?”
我見劉弘文在,並不想再招惹是非,無數次的教訓告訴我,當衆反抗只會適得其反,先緩兵之計吧!於是小跑跟上了沈驁,。
進了屋子,沈驁就解開襯衫的前面兩顆鈕釦,也把袖子的鈕釦給解開了,筆挺挺的腰背也跟着鬆散下來在這一刻,我覺得沈驁脫下的不僅僅是鈕釦,而是一些僞裝和擔子。
我站在玄關處,雙手插在口袋裡,我想趁着沒有外人提出我要搬出去。他回過頭見我還沒有脫鞋,顰眉說“你傻站在那裡幹嘛!守門神啊!”
侍者搬着行李進來,我的身子擋住了,我不得不朝屋子裡邁步。見侍者搬着我的行李就要往主臥挪,我緊張得先開口說話,指着一個離主臥最遠的房間,讓人把行李放進去。
可是侍者客氣的嗯嗯應着是,目光卻是看着沈驁,等待着沈驁的吩咐,顯然是把我當小透明瞭。
“別理她,行李都放進主臥。”沈驁囑咐後,再望着我說“我還有工作要處理,你先休息,等一下和我出去。”
侍者的嘴角笑了笑,他肯定是誤以爲是小兩口吵架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做不到繼續坐以待斃,我蠻橫地攔下了沈驁,我橫着眉,硬着底氣問“你是什麼意思?”
沈驁看了一下我緊握的手,然後視線轉移到我的臉上“有什麼問題嗎?”
沈驁的話一出,我徹底無語了。剛纔他說了,我們是夫妻住在一個房間是理所當然的,但……
他突然間伸手把我額頭前的一縷頭髮別在我的耳根,動作很輕柔“乖,我還有工作。”
沈驁的話一出,我如同被雷擊中了,大腦是白的,偶爾他會用這種溫柔的語調和我說話,我的心因爲一句話劇烈的跳動着,還有一種莫名的疼痛。
整個人的身子似乎都定住了,是的,太意外了,我的大腦根本來不及消化這一切。我緩慢地擡頭看向沈驁的眼睛。
沈驁的臉仍是冷冰冰的,接下來,他又拋下一句話”我的心情不好,不要招惹我。”
語氣中話裡盡是威脅,這纔是符合他的性子。轉變太大了,我卡住了,沈驁不理會發愣的我,就先上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