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暮消失了，噬日獸還留在物質宇宙？”大超面色變得難看，“這算什麼事兒啊，我寧願噬日獸昇華消失，薄暮留在這兒。”
“薄暮相當於‘善良幻人’，噬日獸是‘代價魔法’，幻人可以消失，但魔法來自三相女神，還已經被施展出來，只能完成。”陌客道。
“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失去薄暮，沒法追蹤噬日獸了。”原子俠問道。
陌客和甘瑟沉默不言。
哈莉嘆口氣，道：“先站完最後一班崗，把翔霖文明的危機解決了，咱們就回地球。”
“噬日獸獵殺小隊”從未停下來休息過，一直在前往下一個星系的旅途中。
完成一次救援，薄暮提供下一個座標，他們立即出發，趕在噬日獸到來前進駐那個文明。
此時他們便在前往翔霖文明的路上，走到中途，薄暮快樂到飛昇了。
“解決翔霖危機之後呢？如果我們什麼都不做，任由噬日獸吃飽喝足後離開，等於我們之前幾個月，拯救上千個文明的辛苦，都化爲無用功。”大超苦澀道。
“怎麼是無用功呢？”哈莉瞥了眼自己的“魔力小金庫”，喔嚯，都兩千五百點魔力了！
“至少我們努力過，問心無愧，內心收穫了平靜。”她面露微笑，十分坦然。
至少她問心無愧，內心平靜。
哈爾看了眼陌客、甘瑟二人組，神色遲疑，“哈莉，或許——”
看到他撅屁鼓，就知道他要拉什麼粑粑。
哈莉立即打斷他道：“沒有或許，你也努力過，不欠誰的。”
“他當然欠。”一直儘量少說話的甘瑟，這會兒終於忍不住，“一切奇蹟之力皆有代價，你們談論魔力債務和代價時，難道沒想過，使用綠燈能量也有代價？”
哈莉雙手叉腰，憑藉身高，俯視甘瑟道：“你們小藍人也算不上綠燈能量的主人，哈爾憑實力得到的綠燈能量，誰敢讓他還債？”
甘瑟身子不動，卻暗中用念力控制自己往後飄了半步，“我們只是守護者，當然不是綠燈能量的主人。
情感能量的主人有且只有一位，那就是多元宇宙本身。
赫卡忒爲世界帶來魔力，是她付出，宇宙得到魔力。
現在宇宙回饋她魔力，則是宇宙在付出代價。
《歐阿之書》預言，將由一位綠燈俠來替宇宙償還代價。
這既是命運安排的責任，也是情感光譜自己選擇的最優命運。”
“真不要臉，《歐阿之書》選擇讓哈爾犧牲，只對你們小藍人是最優命運。”哈莉譏諷道。
“哈莉，你先聽完甘瑟的解釋。”陌客道。
“他說得已經夠清楚了，至少我完全明白他的目的。”
“其中還有內情。”陌客嘆道。
甘瑟很自覺地繼續道：“你們地球有一位叫‘阿蘭·斯科特’的綠燈俠，他的兒女更是繼承了‘綠燈俠血脈’，沒有燈戒，沒有燈爐，照樣能成爲燈俠。
他們一家人使用的能量，和魔力沒任何區別。
之所以這樣，是因爲早年綠燈軍團曾收集全宇宙的魔法力量，將它們和綠燈能量混合，打造了一件超越神器的存在——星之心。
阿蘭斯科特的燈爐，僅僅只是星之心上最微不足道的一塊碎片。
可想而知，星之心到底蘊含多少魔力。
那麼多魔力都哪裡去了？”
哈爾喬丹面色微變。
甘瑟定定看着他道：“你就沒懷疑過，爲何世上那麼多綠燈俠，只有你能快速學會時光魔法，還魔力浩瀚，強大到能擊敗時陷者？
你或許天賦異稟，但你只是‘史上最偉大綠燈俠’，而不是一位魔法天才。
你甚至沒經歷過一次臨終蛻變。
你之所以強，主要因爲你從中央能量電池裡搶走了整顆星之心的魔力。
它們和綠燈能量完美融合，幾乎分辨不出來，被封印在電池最底層，連當年魔女哈莉都沒找到它......“
說着他還瞥了哈莉一眼，眼神中也不知是慶幸還是失望。
——若當年她搶走星之心的魔力，會不會現在就輪到她還債了？
或者，上帝拉偏架，繼續無底線地幫她免除債務危機？然後還得他們綠燈軍團還債？
心情複雜想了一陣，甘瑟繼續道：“一切奇蹟之力皆有代價。
我們曾經拿走了整個物質宇宙的魔力，命運註定綠燈俠要在今日付出代價。
原本它是我們的責任，現在軍團覆滅、守護者被屠，責任成了你一個人的。
另外，情感光譜選擇在此時償還代價，也是最優選擇。
因爲現在只是諸神黃昏的前奏。
現在還了債，等赫卡忒真正降臨時，綠燈俠便不在她的債務名單之列。”
哈爾喬丹神色恍惚，“難怪噬日獸出現後，我體內的能量總是震盪不穩，內心深處也有一種將它們全部釋放到全宇宙的衝動......”
“綠燈軍團的毀滅，該不是你們特意下的一盤棋吧？”哈莉一臉懷疑地看着小藍人，“你們希望哈爾搶走中央電池，替你們成爲還債人。”
大超嘆口氣，道：“除了甘瑟，其他守護者都死了。債務再重，難道比死亡更可怕？”
“沒錯，魔力債務就是比死亡可怕。”哈莉點頭道。
甘瑟淡淡道：“該說的我已經全部告訴你們，如何選擇，是你們的事。
力量不在我身上，我也沒能力強迫你們做選擇。
就如同魔女哈莉你之前說的，努力過就問心無愧，今後我不會再插手這件事。”
“我願意把力量交出來。”哈爾喬丹嘆道。
“你可想好了，他們想要你的命，但你有能力反抗。”哈莉道。
大超驚道：“只交還星之心的魔力，用不着哈爾犧牲性命吧？”
“你覺得魔力債務是什麼？今天借10點魔力，十年後還10點魔力？”哈莉冷笑道：“哪怕你只借一點魔力，等你死的時候，你的魔力、知識、閱歷、智慧、靈魂，一樣全都屬於債主。”
“這麼——唉，太狠了。”
大超叫了一聲，又反應過來，魔力債務不是秘密，他早知道了，只是之前沒什麼直觀感受。
哈爾·喬丹臉上出現一種覺悟後的豁達與坦然，道：“大家不用爲我擔心，對我而言，這或許是一場救贖。
我殺了基洛沃格，殺了那麼多曾經信任我的戰友，我犯了太多錯。
單純靠懺悔，無法贖罪......午夜夢迴，我......唉！
現在若能用我的生命結束噬日獸危機，讓千千萬萬文明星球得以保全，我或許能收穫徹底的安心和安寧。”
“哈爾，你的靈魂不會成爲代價的一部分。”
陌客的眼底有神聖銀芒閃爍，似乎在替上帝做出承諾。
“哈爾，我再重申一遍，沒人能強迫你。”哈莉鄭重道。
哈爾看看她，又看看陌客，輕鬆笑道：“做出這個決定有點難，但說出來後，我感到十分坦然。
現在我似乎觸摸到命運的軌跡。
我們正走到去翔霖星的路上。
失去薄暮，翔霖星很可能是最後一個我們能守株待兔噬日獸的地方。
錯過這一次，下次再想遇到它還不知道什麼時候。
而每耽擱一天，都會有好幾個文明毀滅。
所以，答案很明顯了，不是嗎？”
哈莉怔了怔，嘆道：“既然你決心已定，我也不反對了。”
別人償還債務、尋求救贖，她頂多算他朋友，哪有反對的立場？
“不過，我現在有一門生意，希望你能考慮一下。”她眸光一閃，以上帝力場包裹精神力，傳入哈爾喬丹腦海，“你現在就像一個欠了一屁鼓債的破產者，即將把全部家產抵押給銀行還債。
在破產清算前，你的一位有錢佬朋友看中了你的限量款勞斯萊斯。
銀行給勞斯萊斯的開價是一千萬，你的朋友願意拿出一千兩百萬出來。
一千萬由你轉交給銀行。
等大局已定，無論你成爲老賴還是有限責任的破產者，那兩百萬都會悄悄交給你。
而且，你平日若有需要，比如結婚、過生日，也能把勞斯萊斯借去撐場子。
你覺得這門生意如何？”
哈爾苦笑點頭，“不用一千兩百萬，你一千萬拿去吧。”
......
三日之後，地球。
“哎，不知不覺已經離開地球兩個多月......”
看到下方蔚藍色的星球，哈莉第一次有了歸鄉的親切感。
只有離家久了，才能明白老家的不一樣。
在哥譚住了十幾年，這地方也能算她的老家了。
“終於結束了。”大超看了眼邊上的哈爾，欣慰笑道：“這也算大團圓結局吧？”
“什麼結束，你們怎麼回來了？薄暮呢，爲何不繼續追蹤噬日獸？”
瞭望塔，一衆英雄疑惑道。
大超的視線在哈爾和哈莉臉上掃過，遲疑道：“要不要告訴大家？”
哈莉聳聳肩，“我們又沒做見不得人的事。”
“這麼神神秘秘，這幾天發生了什麼事？”海王奇怪道。
哈爾嘆口氣，說道：“你們來解釋吧，我很久沒回海濱城了，現在有些想家......雖然它已經成爲廢墟，但我發誓，餘下歲月裡，一定將它重建。”
“也好，貓頭鷹飛艇先借給你了。”哈莉道。
看着哈爾開飛艇離開瞭望塔，衆英雄越發奇怪。
細心的英雄還發現，此時的哈爾喬丹穿着飛行員夾克和藍色牛仔褲，而非綠燈制服，或者帶肩甲的“時魔武裝”。
大超嘆道：“哈爾不再是時魔，甚至連綠燈俠都不是了。
噬日獸徹底消失，翔霖文明是它的最後一站。
哈爾主動進入它的內部，釋放全部的生命力，讓它將自己吞噬。
噬日獸得到足夠......嗯，哈爾替多元宇宙完成赫卡忒的‘魔力迴流代價魔法’。
表現爲噬日獸的代價魔法消失，再也不會有文明星陷入冬夜。”
聽了他的話，衆英雄既震驚又恍然。
哈爾犧牲自己拯救世界的方案，很早就在英雄巨頭之間公開討論過。
不過，當初在哈莉的領導下，那個方案被衆人堅定否決。
爲何堅持幾個月後忽然改變主意？
百特曼眸光一閃，“薄暮出了意外？”
大超輕輕點頭，“她飛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