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柏隊完全不爲難,直接就說了:“他……”
纔剛發出一個音,夏朝蕊一緊張,整個人撲進了他懷裡,結果手還捂冒了,半摟住了他的脖子。
柏隊低眼看了看她:“……”
偉光正的刑偵支隊長向門口看了一眼,低頭迅速親了她一口,然後沉着聲音訓斥:“上着班呢!黏糊什麼!坐回去!”
夏朝蕊只好坐了回去,柏隊看了看她,用還沒完全恢復的手劃拉了兩下:“不是不讓你摟,回家再摟,聽到沒?”
夏朝蕊惱羞成怒,“我完全不想摟你!我在跟你說正事!你說說誰是兇手!不但要說誰是兇手,還要說出原因!不對,是信息的來源!你要是不說就是故意瞞着我!就是對我有秘密!就是不相信我!就是不講理!”
她指着他:“總之,大錯特錯的就是你!你終於也有這麼一天了!”
柏隊緩緩向後一靠,漆黑的眼睛那麼一眯,上下掃了她一眼。
夏朝蕊覺得他這眼神兒就像X光一樣,好像瞬間被洞察了,於是秒慫,弱弱的道:“反正,就是這樣的!已所不欲,勿施於人!”說完了忽然覺得好像在罵自己?
“行,”柏隊道:“來,我跟你說說。”
他看着她:“爲什麼我說容鴻文嫌疑比較大呢……”
她有點發急,又伸長胳膊捂住了他嘴,“柏暮成同志,你可真是急死我了……沒想到你也會犯這種錯誤!我是說,你能不能在充分了解之後再決定要不要說話啊?不要在未知的情況下犯錯誤呀!你不知道我當初真的被坑慘了真的,所以,總之……你懂了吧?你要慎重啊!其實我也不是那麼不講道理的,你不要以已度人,覺得我會像你一樣強人所難,其實怎麼會呢,畢竟我是善解人意的小仙女……”
她叨叨了半天,柏隊就這麼看着她:“……”
然後她不放心的問:“你懂我的意思了吧?懂得事情的嚴重性了吧?”
柏隊扯了半天,她死巴着不放,在夏前輩殷殷的注視下,柏隊只能點了點頭。
然後夏朝蕊鬆了口氣,繼續道:“看,你現在是不是深刻的明白了我當年的心情?我也不用你違規操作,你一會兒就說三遍‘柏暮成不講理’,我們就扯平了,以後我保證不翻舊帳了。”
柏隊的眉毛高高挑了起來,她用一根手指頭給他按回去,趾高氣揚:“那就這麼說定了吧!”
結果她纔剛一鬆開手,柏暮成就指着手腕道:“你說這玩意兒?這玩意兒除了一開始讓我留了個腳印兒,到現在一聲沒吭過,我說誰是兇手,跟它有什麼關係?”
夏朝蕊還沒來的及捂他嘴,他就說完了。
夏朝蕊被他的亂來給驚呆了,然後柏隊不在意的續道:“還有,誰說不能說的?你是我媳婦兒,老子當然可以跟你說,別瞎擔心。”
夏朝蕊都無力了,用看智障的眼神兒看着他:“你不要這麼任性啊!你問他一下啊,確認一下啊!”
“早都問過了,”柏暮成不在意的道:“忽然多這麼一個玩意兒,當然要弄清楚,需要注意的不提前問清楚,難道要等犯了錯纔開始注意?那是你!”他挑眉看了她一眼:“對別人不能說,但你可以說,你的不是麼?”
夏朝蕊捂着胸口。
她發現他不是智障,她纔是……所以這2378就是歧視她是吧?爲什麼所有的規則,到了他這兒就變了?
然後夏朝蕊想到了重要的一點:“等等,你說他只提示了腳印?”
“對,”柏暮成道:“你之前用的時候,是提示殺人犯的信息和距離是吧?到我這兒,只提示關鍵痕跡和關鍵物證了。”
夏朝蕊愣了愣,道:“大概是因爲就算告訴你兇手在哪兒,你也要一步步查下去,所以不如提示對你有用的吧。”
他嗯了一聲,然後虛點點她手腕:“要說點兒什麼嗎?”
夏朝蕊此地無銀的一縮手:“沒什麼?”她迅速跟他拉開距離:“吃飯吃飯!”
然後她假裝撥拉着碗裡的飯,一邊含糊的低聲問道:“能跟他說嗎?”
2416歡快又誇張的聲音道:“當然可以了寶貝兒!各類偵探手錶的攜帶者互相交流是不扣分的,但我們並不建議這麼做。但是關係親密的人例外喲,例如夫妻父子兄弟之類,在確保安全的情況下,可以通過交流彌補各自信息的空缺喲~~我們最終的目的是打擊犯罪,儘快將犯人繩之以法,維護社會安定喲~~”
喵的,這個2416一聽就不是個正經手錶!幸好放小電影的時候他不說話,不然他用這種“啊寶貝你太迷人了”的誇張口吻說“他就左一刀右一刀的殺了一個人”,她肯定會神經錯亂的。
柏暮成一邊吃飯,一邊看她鼓着小臉戳着碗裡的米飯。
一直等到她好像是聽完了什麼,他才問:“怎麼樣?是不是能說?你就不能……”
夏朝蕊一聽他的聲音,就是惱羞成怒,可是又沒理由發脾氣,於是撲上去一把抓住他手,想了想又換了一隻手,嗷嗚咬了他一口,理直氣壯的道:“你擋着我的空氣了!哼!”
柏暮成笑的不行。
怎麼就可愛成這樣。最可愛的就是,她中途還快速的換了一隻手!她本來抓的是右手,然後都送到嘴邊了,又中途換了左手……
她的思想過程大概是:“不行我師父左手受傷只有右手能用了不能咬,但還是好生氣好想咬,那好吧就換一隻咬吧,反正這隻現在還沒好也不能用正好用來撒氣。嗷嗚~~”
柏暮成笑道:“所以能說?”
還問!夏朝蕊哼了一聲,反正也沒什麼重要東西了,她就是不說。
然後她問他:“你初始分值是多少?”
柏暮成挑了挑眉:“好像……810?”
八、百、一?!夏朝蕊瞪大了眼睛。說好的滿分二百呢?說好的她有180分資質清奇呢?他一扯就扯了個810?喵的,所以這破錶到底爲什麼選她啊?
她終於體會到了學渣對學霸的天然憤怒……她站起來就走了,完全不想理他。
柏隊笑了半天,這才低頭吃飯,吃完了他的,他喝了一口水,準備出去把媳婦兒剩的半份吃光,還沒站起來,她就又進來了,然後擡着下巴道:“你還沒說容鴻文爲什麼可疑!”
柏暮成笑着招手,她就把剩下的飯遞給他,柏暮成一邊吃一邊道:“你先說說?”
夏朝蕊道:“我聽你審的時候,有提到車,一個是他公司的車,一個是蘇非湖租的那車,兩輛車的軌跡都可疑,所以,從這方面推斷,容鴻文的做案方式,應該是他先跟着蘇非湖的車進入,然後在做案之後,又步行從滑雪場後門出來,而那輛車提前就放在了後門處,他開車棄屍小區,然後又回家,製造不在場證據。”
“很好,”柏暮成讚許的拍了拍她頭,夏朝蕊道:“但是如果這件事,是容鴻武做的,也說的過去啊!就是他怎麼回來,暫時沒查到。”
柏暮成道:“爲什麼我覺得不是容鴻武呢?這第一個,他這性格不像是能精準策劃殺人的,當然性格也有可能裝出來的。所以,主要的是,容鴻武吸毒濫交,體力極差,就算他能趁其不備殺人,也沒力氣分屍,而容鴻文,卻是常年健身,跆拳道高手,而且,容鴻文是警校畢業的,他具備一定的反偵察常識。”
夏朝蕊有些吃驚:“他是警校畢業的?”
“對,”柏暮成道:“我起先也沒想到,他……”
江宇辰急匆匆進來:“頭兒,找到0158的黑色奧迪車了!也找到了那天開車過去的司機,後備箱有血跡,但是整車都沒有找到容鴻文及容鴻武的DNA。”
柏暮成嗯了一聲,就站起來出去了。
下午把容氏的司機,容鴻文的助理,包括容鴻文那天找的“道上的人”黑子,全部傳過來問了一遍,跟容鴻文的口供全都對上了。
但是,即便助理和司機能證明,容鴻文確實讓他們把車開到了那裡,也最多能間接證明,容鴻文到過雲鹿山滑雪場,並不能證明他殺過人。這個證據絕對擋不住容氏律師的嘴。
柏暮成從審訊室出來,沈連從趕緊把法醫和痕檢的報告給他,柏暮成坐下翻了翻。
機車服上有三名死者的血,可以證明,這就是兇手行兇時穿的衣服,但,機車服的配套手套裡,只有容鴻武的DNA,而滑雪場路上的大量腳印,包括帶血的腳印,也與容鴻武的鞋子對應了,他們兄弟,身量相仿,都穿42碼的鞋子。
同時,分屍的兇器也找到了,但兇器上,沒有指紋,只有機車服的手套紋。
所以,容鴻文當時是穿了容鴻武的衣服和鞋子殺人的……可惜當時容鴻武嗑了藥,又在遊戲廳嘿咻,完全不知道衣服曾被偷走過,而酒店服務人員,也沒有聽到過摩托車響。
柏暮成在腦子裡把案情快速過了一遍,忽然轉頭道:“我在拋屍現場提取到的腳印呢?”
沈連從一愣。
當時在拋屍現場,提取到了一個42碼的加層足跡,但因爲承痕客體凹凸不平,提取到的足跡有些殘缺。後期案發現場提取到了更清楚的,所以比對的時候就忽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