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幾近瘋狂！
我扯着他的衣領，壓抑着聲音，低低的抽泣質問，我說，“霍少寒，你以爲我還會信你嗎？”
我說，“霍少寒，你以爲，我葉佳宜，真的只是你手裡的玩物嗎？”
我說，“你想走就走，想來就來，霍少寒，你以爲，我一定要一直站在原地等你嗎？”
最後，乾脆就整個兒跌落在地上，哭着說，“霍少寒，我……勇氣是有限的，不要讓我在你的身上，把所有的勇氣都耗幹……”
總有一天，我會徹底的失去愛的能力……
最後一句話，我壓在心底，沒有說出來。
霍少寒就再次抱住我，用力的抱住我。
他在我的頸項裡狠狠地喘息。
喘息了很久，很久。
最後低沉的嗓音竄入我的耳朵裡。
他說，“葉佳宜……告訴我，我不是你用來複仇的工具！”
他這句話說出來，我的眼淚，就戛然而止。
我幾乎是震驚的起身，盯着他的雙眸，想要從他的眼睛裡探究出什麼來。
可他沒有撒謊。
我看得出，他此刻的心，就是如此想的。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霍少寒，你……”
霍少寒就再度將我摟進他的懷裡，一下一下的從我的身上汲取氣息，然後含糊不清的說，“爲什麼要對我獻身？爲什麼要臣服在我身下？我告訴你賀毅敗訴的消息，你就對我百般討好，你知道賀毅現在生不如死，就要主動對我獻身，葉佳宜，你告訴我，我是不是隻是你復仇的工具？”
此時，我所有的情緒，就被徹底的顛覆了。
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賀毅幾次來的情緒失常，都是因爲這個。
“你是想說，我在用肉體，跟你做交換嗎？”我顫抖着脣，顫顫巍巍的問出這句話。
我看到霍少寒眼底的痛。
他瘋了一樣的扯開我肩上的衣服。
拼命的撕扯，拼命的吻我。
他不顧地板的冰冷，就將我按在地上，摸透了我身上的每一寸肌膚。
他熟練的掰開我的雙腿，一下一下的佔有我。
嘴裡說着，“告訴我不是，葉佳宜，你告訴我不是！”
我的心，卻伴隨着他的動作，一點點的涼透了。
我鼓足了所有的力氣，一把將他從我的身上推開，臉上是從未有過的冰冷！
我用力的嘶吼道，“憑什麼？！霍少寒你告訴我憑什麼！我憑什麼跟你說是！你又跟我說過什麼？！”
我從身邊扯了外套裹在狼狽的身上，然後利眸質問他，“跟我結婚，睡我，你又跟我說過什麼！你又向我宣誓過什麼？！”
“你愛我嗎？”我渾身都顫抖着，問出這句話。
我終於是深深的凝望着他的眼睛，問出這句話。
問出來的時候，我比他都緊張。
我不敢喘息，不敢深呼吸，生怕錯過了他的每一個音節。
我覺得，問出這句話，就把我這一生還剩餘的所有勇氣，都用完了。
我靜靜的，等待霍少寒的回答。
霍少寒，就同樣的看着我。
一秒鐘，兩秒鐘，不知道多少秒鐘過去了……
霍少寒提起了身上的褲子，轉身，去了客廳。
呵~
我悽楚的笑了。
怎能想到，他竟然什麼都沒說。
沒說，代表什麼？
這麼久的相處，算什麼？
在紐約的一個月的浪漫，又算什麼？！
我滿腔的怒火一下子燃燒起來，燒到喉嚨口，我就衝着客廳的霍少寒的背影，用力的嘶吼，“所以你就只是像一隻發情的公狗一樣，只想睡我嗎？！”
我一定是氣瘋了纔會說出這樣一句話。
因爲我無法接受我一直活在自己自以爲的感情世界裡。
可是霍少寒，卻是恢復了一臉平靜無波的對我說，“是，我承認，我迷戀你的身體。”
我是真的沒站穩，一下子跌在一旁的牆上。
“霍少寒，你……說什麼？”我無比艱難的咬字又問了一遍。
霍少寒就要上前來拉我，“好了，葉佳宜，你冷靜一點。”
他說，“你知道，現在不是問這些的時候。”
他已經瞬間恢復了平日裡的霍少寒。
再也不復剛纔那個脫着我的衣服質問我的魔鬼。
可是這樣的霍少寒，卻讓我更加陌生了。
不愛我，迷戀我的身體……把我當做什麼？
玩物。
這個詞，再一次衝進我的腦海裡，卻第一次形成那麼大的衝擊力！
真可笑。
一切，都應驗了。
賀毅對我的詛咒，也應驗了。
是，霍少寒是幫我報復了賀毅，可他卻變成了殘殺我的第二個劊子手！
但是霍少寒，終究跟賀毅是不一樣的。
因爲，他從來都沒有承諾過什麼。
是啊，回想起來，霍少寒從來就沒有給我承諾過什麼。
一切的感受，不過都是我自己臆想出來的，一切的證據，都是我自己在自圓其說。
他對我好，但也可以不愛我。
他跟我睡，也可以是不愛我。
因爲，他本來就從沒說過他愛我。
是我蠢，是我傻，是我又一次將自己推下了萬丈深淵。
這一切，都與旁人無關。
所以，我的雙腿再軟，心跳再快，我都忍下了。
我忍着，任由霍少寒將我拉着坐到客廳的餐桌上。
他說，“葉佳宜，給我一點時間，我需要想想。”
他說，“剛纔是我激進了，我保證，不會有下一次。”
可是，誰稀罕他的什麼狗屁保證呢？
我根本就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也聽不見。
我甚至不知道霍少寒是在什麼時候做好了早餐的。
對，他還有心情做早餐。
就像從前一樣。
多麼可笑啊！
可我卻要將這樣一場可笑的鬧劇，繼續演下去。
因爲，我不能再在霍少寒面前，徹底的丟失了自己好不容易撿回來的一點尊嚴。
我提起筷子，露出八顆牙齒的標準微笑，我說，“霍少寒，找個時間，去辦離婚手續吧。”
我看到霍少寒捏着筷子，泛白了的手指。
他在隱忍着怒氣，拼命的隱忍。
忍到最後，也什麼都沒說。
我不想眼眶中的淚花被看到，偏過頭去抹了抹，繼續微笑着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