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大概就是這樣賤的,此時此刻,我竟然就被這樣一個名字給感動了,而且是徹徹底底的打動。
好像,我在霍少寒的眼中,就變成了獨一無二的。
好像他在今天,賜予了我一種獨一無二。
我有那麼一瞬間的衝動,想要毫不顧忌的撲進他的懷裡,說好,說不管你說什麼,什麼都好……
只要我還在你身邊,你還在我身邊,只要我們還在一起,什麼都好,霍少寒,真的什麼都好!
可我的身子微微前傾了那麼一下,就生生的頓住了,我彷彿聽到心臟被拉扯的聲音。
然後,我就隔着咫尺望着他,千言萬語匯成一句話,“霍少寒,我們,回不去了。”
我說,“孩子,沒了。”
然後,我聽到了小小的空間裡,沉默的聲音。
原來,沉默是有聲音的。
那種聲音挺磨人,傳到耳朵裡,可以讓人耳鳴,幾乎要喪失聽覺。
然後,就是無止境的頭痛……一種難以言喻的痛苦。
直到,車窗上傳來一種巨大的拍打聲!
我跟霍少寒,雙雙被嚇了一跳!
轉頭去看,車窗外竟然下起了大雨!
這不是冬天嗎?不是應該下雪嗎?怎麼會是雨?
我愣了有三秒鐘,才接受了眼前的這個事實。
原來,冬天,也是會下雨的,就爲了應景。
偏偏不是下的鵝毛大雪,讓我們再重溫那一年前的記憶……
很多時候,老天爺是最清楚,我們人的命運應該是怎麼樣的。
我想,這一刻,它一定也是明白,我跟霍少寒,只能以這種方式訣別。
然而,大雨磅礴裡,巨大的拍打聲中,霍少寒竟然很堅定的說了一句,“孩子沒了,我們可以再生,可是如果你沒了,就什麼都沒了!葉子,回來,我發誓,我會用餘生來彌補我們之間的這一段!”
“你要相信我,它只是一個插曲,一個小到不能再小的插曲!你知道我這些天……我做的所有努力,都是爲了這一天可以站在到你的面前,名正言順的接你回去!”
我不知道霍少寒究竟在說什麼,但我不得不承認,作爲女人,霍少寒的這番話,終究是感人的。
他沒有跟我共同經歷過失去孩子的那段痛苦,但他願意用餘生來陪我度過……給我安慰。
可我……
我說,“我要跟聶銘宇結婚了!”然後就打開車門,衝進了雨裡!
冬天的雨,可真冷啊!
拍打在身上,簡直像是冰刀子一樣,從的後背,一直扎到心裡。
我痛的幾乎不能呼吸,每一步,都踩在泥濘裡不能自拔。
任由那冰冷的液體從髮絲上滑落,一直灌進滾燙的脖子裡,澆涼了所有的火焰。
我想,我真是怕了,怕了霍少寒。
爲什麼,他還要出現?
爲什麼,我已經這麼努力的想要去忘記了,努力的不聞不問了,可他還是要出現?!
我拼命的往湖畔的別墅跑,我以爲,只要我拼盡全力,就能跑到了!我可以跑到的,跑到未來,跑到另一種生活!
人,總是能活着的不是麼?
人只要是活着,就能活出個樣子來不是麼?不管是什麼模樣。
可我還沒能跑出幾十步,就被霍少寒狠狠的圈進了懷裡!
我的後背,抵上一個同樣冰冷無比的胸膛!
霍少寒幾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將手上的大衣,披到我身上,將我狠狠的裹了個嚴實!寵溺的……像無數次從前一樣。
身上的冷,頓時就被一股溫熱的暖侵襲了一下,這樣的冷熱交替讓我很不適應。
我就在雨裡揚起頭,怒喊道,“你走!你走!爲什麼要追上來?爲什麼還要出現?!”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哭了,反正臉上早已落滿了雨水,只記得控訴,“你走了,爲什麼還要再回來?!”
霍少寒就將我擁的更緊了,“因爲,我從來就沒有真正離開過你!葉子,我愛你!”
大雨瀰漫了,他轉過我的身,輕吻着我的額頭,任由雨水從他英俊的臉龐滑過,又落到我的鼻尖上,再悄然滑下,好像,我們早就融合爲一體。
他說,“我跟你提離婚,不過是保護你的一種方式,我突然失蹤,不過是不想讓你更加爲我擔心!葉子,我算到了一切,唯獨沒有算到你爸,還有孩子……如果早知道是這樣,我不會走,我不會丟下你,一個人去解決面對所有事,如果我知道我出的這一趟差,會丟掉兩條命,我就算傾家蕩產,都不會走的!”
霍少寒說完,就將我按在他的脖子底下,死死的抵着。
也不知道爲什麼,隔着水簾,我竟然好像還能聽到他劇烈的心跳聲,特別的火熱!
而同樣的,我也感受到了他的痛苦。
來自霍少寒的痛苦。
他是痛的,他從來都是痛的,跟我一樣。
在這一場大雨裡,他肯宣泄了他所有的情緒,讓我看到了他的真心!
他說,“葉佳宜,跟我回去吧。”那聲音裡,居然帶了絲絲的乞求。
每當霍少寒如此的時候,他都是傾心相待的,我懂。
我的心,狠狠的顫動!
我感受到他緊緊的擁抱住我,一刻都不想放鬆。
而我,也貪戀的回抱住他,用盡了所有的力氣!
然後,一點一點,一點一點……退開了。
隔着那根本就看不清的雨簾,我說,“霍少寒,我不愛你了!”
然後,在他還沒有任何反應之前,迅速的跑開了。
這一次,我看到了湖畔別墅的那扇門,我知道我一定能跑進去!
然後,我就真的跑進去了!
屋檐下,聶銘宇依然穿着昨日那套家居服,連外套都沒披,醉酒後的狼狽之意有那麼幾分,但不太明顯,可下巴的小胡茬,還是出賣了他此時的小邋遢。
這是我見過聶銘宇最性感的模樣。
他的手裡,緊緊的握着一把漆黑的傘!
看到我從雨簾裡衝過來,他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就上前接住我,發現我身上還裹着霍少寒的外套,他也沒有什麼可以裹了,就直接將我推進了房間裡,喊了一聲保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