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唯醒來的時候,四周一片漆黑,感覺到脖子後一陣痠疼,呼入鼻子裡的空氣是一股惡臭伴隨着消毒水的味道。
蔚唯動了一下,發現手和腳都被綁住,這時,一道光傳來,一個手電筒照在蔚唯臉上,明亮的光線刺得蔚唯閉上了眼睛。
“醒了?”男人陰冷的聲音響起,傳來幾個迴應。
通過回聲,蔚唯知道這裡很空曠。
“這是哪裡?”蔚唯實在受不了這裡的氣味,忍不住發問。
高燁將手電筒在四周照了照,順着燈光所照之處,蔚唯看到的東西把她嚇得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她看到幾個人頭骨隨意的散在地上,還有幾個胳膊和腿骨,幾個站立在牆邊的人形骨,活脫脫一個現實版‘地獄門’。
“怎麼有那麼多人骨頭?這些人都是你殺的?”蔚唯聲音顫抖的問。
因爲是第一次看到這些東西,又是在這漆黑的房間裡,聞着那些惡臭,蔚唯覺得快要窒息了。
“我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還沒有變態到玩弄這些骨頭,這裡是廢棄的解剖室,隔壁是存放屍體的太平間,所以纔會這麼臭和陰冷。”高燁冷聲道。
聽到‘解剖室’和‘太平間’這幾個字讓蔚唯心中控制不住的一陣惡寒,在她的印象中,這些地方是和恐怖片齊名的地方,蔚唯膽子小,從來不敢看恐怖片,如今聽到高燁的話,只覺得無數喪屍和惡鬼將她包圍,內心緊張害怕到了極點。
“你是誰?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爲什麼要抓我來這裡?”蔚唯聲音顫抖的問。
“我叫高燁!”
蔚唯身體猛得一僵,“就是你攻入了公安監控系統,製造了那起兩死一傷的車禍?你是慕若怡背後的那個男人?”
“原來這些天讓鬼客在黑客世界查我的人是你,你還挺有能力的,居然和鬼客認識,只是你現在知道,已經晚了。”高燁說着將手電筒照向他自己。
‘鬼客’這個名字,蔚唯聽席一揚說過,那是他在黑客界的名稱,而高燁在黑客名稱‘冷剎’。
在手電筒的強光下,蔚唯看到一張奇貌不揚,但充滿着冰冷殺氣的臉。
蔚唯知道眼前的人一定是慕若怡的愛慕者,否則,也不會以身涉法,只爲了讓慕若怡圓夢。
“裴錦逸已經答應和我離婚,只要你放了我,今天的事情我一定會一個字也不說,讓慕若怡永遠和裴錦逸在一起,我永遠不會成爲他們中間的絆腳石。”蔚唯聲音認真的道。
“已經晚了!”高燁又重複這四個字。
蔚唯以爲他不相信她的話,急切的道:“請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騙你。”
高燁一下子將手電筒射向蔚唯,蔚唯本能的閉上眼睛,但還是慢慢的睜開眼睛。
這個時候,她不能表現出一點怯弱的模樣,只有表現出怕死的樣子,纔會讓人覺得她說的話沒有說服力。
而越是勇者無畏,則會讓人摸不着底。
高燁打量着蔚唯那張無畏的精緻容顏,即使被綁着躺在地上,也沒有十分的狼狽,依然給人清爽的感覺。
“難怪裴錦逸那麼愛你,你的確很特別,老實說,你真的不錯,在若怡用欲擒故縱計謀期間,你從未做過任何一件傷害若怡的事情,若不是若怡對裴錦逸執念太深,我真的不會幫若怡對付你,以至於現在被裴老夫人設計,輸得一踏糊塗。”高燁冷聲道。
蔚唯聲音疑惑的問:“你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裴老夫人那個老薑雖然傷得很嚴重,但她傷的並不是腦子,而是腰骨骨折,她聯合醫生演了一場掩人耳目的戲,引若怡上勾,讓裴錦逸知道她的真面目,所以我說已經晚了,你再不想當那個絆腳石,裴錦逸也不會再和若怡在一起。”
聽到這個消息,蔚唯不禁在心裡爲裴老夫人的智謀點贊,能在傷得那麼重的情況下,還想着讓醫生配合她,將兇手抓出來。
果然,應了那句話,薑還是老的辣。
“所以你把我抓到這裡來,想要交換慕若怡?”蔚唯輕聲問。
“聰明。”
“糊塗!”蔚唯假裝一臉生氣的怒聲喝道。
“什麼意思?”
“如果我猜得沒錯,你應該很愛很愛慕若怡,否則,也不會幫她做殺人的事情,那場車禍兩死一傷,已經驚動了警方,不再是男女之間的私人感情恩怨,就算裴錦逸不爲你,警察也不會放過你們,你們就算是逃,天下雖大,但到處都是警察,你們又能逃多久?你忍心讓吃了那麼多苦的慕若怡陪你一起東奔西躺,過着暗不見天日的苦日子嗎?”
高燁神色一緊,“所以你的意思是?”
“如果你真的愛慕若怡,你就去自首,像警方說明一切事情都是你一個人的主意,警察並沒有慕若怡買兇殺人的真實證據,只要慕若怡不承認,就沒法定她的罪,你的付出,可是讓慕若怡活着,對一個女人來說,這纔是最難得可貴的愛。”蔚唯一本正經的道。
“真的嗎?你們女人想要的愛就是這樣的,只要自己活着,可以犧牲愛她的人生命?”高燁冷聲問。
蔚唯心裡暗道一聲糟了,她高估了高燁對慕若怡的愛,以爲他爲了慕若怡,可以連命都不要。
高燁三兩步走到蔚唯面前,一把扯住蔚唯的頭髮,眸光嗜血的看着蔚唯,“其實你很聰明,你利用我對若怡的愛出這招,你就可以自保,還可以把我和若怡一網打盡,只是你並沒有今天晚上的事情發展,原本我們是要把裴老夫人毒成聾啞人的,結果被她當場揭穿,若怡當時太過驚慌,被她推了一下,不小心將針管裡的毒液打進她身體裡。”
蔚唯的頭髮被扯得生疼,感覺到頭髮要從頭皮上被硬生生的扯下來,疼得她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在聽到高燁說的話時,心裡震驚不已,一時間倒是忘記了疼痛。
她可以說這是慕若怡自作自受?想要加害他人,最後自己害了自己。
蔚唯強忍着心中的快意,一臉認真的道:“這和車禍是兩碼事,你們這次沒有想要殺人,只要想要下毒,算是謀殺未邃罪,判刑也頂多是三五年,可是她和你逃亡,就是過一輩子的苦日子,你忍心嗎?”
高燁神情陰冷的道:“沒錯,我的確不忍心,但是我和若怡從小一起在孤兒院長大,我太瞭解她的性格,她本就高傲,如今以成爲聾啞人,如果我再不帶她走,她一定會活不下去的,所以,我必須要帶她走,你要是想活命,就給我乖乖配合。”說着一把重重的將蔚唯往牆上撞去。
蔚唯只覺得後腦勺一陣刺骨的疼痛,眼前一黑,再次昏了過去。
…………
經過幾個小時的手術,裴錦逸從搶救室裡推出來。
“醫生,裴總情況怎麼樣?”何辰半夜接到裴老夫人的電話,匆忙趕來,從舒安口中得知事情的經過,心裡一陣唏噓,震驚不已。
“已經按裴先生的要求將受損的右腎從他體內摘除,裴先生體質不錯,沒有生命危險,術後好好調養,一顆腎也不會有太大影響。”醫生道。
“好,謝謝醫生!”
裴錦逸被推進和裴老太太同一個病房,得知裴錦逸手術平安,裴老太太懸着的一顆心落了下來。
“還是沒有找到蔚唯嗎?”裴老夫人看着舒安問。
舒安搖搖頭,“對不起,老夫人,舒安沒用,還沒有找到少夫人。”
裴老夫人眼中浮現擔心之色,心中有一種不詳的預感,拿起手機,拔通徐安的電話。
“安兒,真是不好意思
,這麼晚了,還打擾你。”
“奶奶就不要和我客氣了,這麼晚給我打電話,是錦逸出什麼事情了嗎?”那話那端的徐安關心的問。
裴老夫人看着一旁昏睡的裴錦逸,聲音悲傷的道:“安兒,不瞞你說,裴家確實出事了,我出車禍躺在牀上不能動,裴錦逸又剛動了手術,蔚唯現在下落不明,我想讓你和公安部的人打個電話,讓警方全城搜索蔚唯的下落。”
“家裡怎麼發生這麼大的事情?奶奶別擔心,我這就請假過來幫忙。”徐安聲音凝重的道。
掛斷電話,裴老夫人暗自在心裡祈禱,蔚唯,你千萬不能出事!
…………
裴錦逸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早上六點,環顧一下病房,看到舒安和何辰坐在沙發和椅子上睡着了,並沒有蔚唯的身影,這讓他心裡涌出一抹濃濃的失落。
轉念一想,他把蔚唯傷得那麼深,蔚唯一定討厭死他了,不來看他也情有可原。
“你醒了!”裴老夫人溫柔的問。
裴錦逸聲音虛弱的問:“她的東西取走了嗎?”
“已經按你的要求拿出來了,不過慕若怡不肯接受,她說長在你身體裡十年的東西,就算取出來,也不再是屬於她。”裴老夫人道。
“接不接受是她的事情,最要的是我和她兩清,我不再欠她什麼!”裴錦逸聲音冰冷的道。
兩人談話的聲音,驚醒睡着的何辰和舒安,何辰上前關心的問:“裴總,有沒有感覺特別不舒服的地方?我讓醫生來給你看看?”
“我沒事,辛苦你了!”裴錦逸道。
“裴總千萬別這樣說,這是我應該做的,而且我也沒有幫上什麼忙。”何辰輕聲道。
這時,一道急促的敲門聲響起,接着風塵僕僕的徐安和齊宛如走了進來。
看着各自躺在病牀上的裴老夫人和裴錦逸,齊宛如的眼眶一下子紅了起來。
“奶奶,裴家發生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這麼晚才和我們說?”齊宛如心疼的道。
事發後,裴老夫人出車禍的新聞的確在網上發酵了一下,但沒有幾個小時就被下了下來,遠在外地的齊宛如並不知道裴家發生了這麼多事,更別說在軍隊的徐安了。
裴老夫人給徐安打電話的時候,恰逢齊宛如去探望徐安,兩人就一起飛回來了。
“錦逸,你怎麼樣?”看着臉色有些蒼白難看的裴錦逸,徐安關心的問,在他印象中,裴錦逸還沒有如此無精打彩過。
“我沒事,謝謝你大老遠跑過來。”裴錦逸微笑道。
“都是過命的兄弟,說什麼謝,你放心,我就是挖地三尺,也一定會把蔚唯找出來。”徐安以爲裴錦逸是找不到蔚唯,神情才這麼憔悴,便給裴錦逸吃一個定心丸。
裴錦逸瞳孔猛然瞪大,神情慌亂的看着徐安,“你什麼意思?蔚唯怎麼了?”
見裴錦逸的反應,徐安表情一僵,敢情裴錦逸還不知道蔚唯失蹤了。
見徐安不說話,裴錦逸目光冰冷的看向舒安,“你說!”
絕對忠誠服從於裴錦逸的舒安不敢說謊,“少夫人昨天晚上失蹤了,至今下落不明。”
“怎麼會這樣?她不是回家了嗎?”
“鄧慄說並沒有看到少夫人走出醫院。”舒安道。
想着昨天晚上從十幾層樓飛下去的那個慕若怡同夥,裴錦逸心裡一片疼痛,心中隱隱有不詳的預感。
這時,裴錦逸的手機響起,是一個圖片短信提醒。
裴錦逸打開手機,裡面的圖片讓裴錦逸瞳孔猛然放大,那是一個沾滿鮮血,被坎掉的小拇指,在小拇指的旁邊還有一個戒指。
那是他和蔚唯的結婚戒指,裴錦逸的手機一下子落在牀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