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辦公室,大家都已經午休醒來了,懶懶散散的坐在座位上各自幹着事情。
我身心有些疲憊,便衝了一杯牛奶喝。
金大姐從門外這會回來,手裡不知道攥的是個什麼文件,她貌似有些發愁,靠在窗臺上發呆了好一會,而後。又忽然將視線看了看趙婷和張力文身上,換了一副堆笑的面孔就走了過去。
趙婷挑眉向她看,直接問道:“金姐,又要幹嘛?”
金姐笑着說:“我兒子的銷售組組長讓每個組員寫月度總結,可他上學文化都只有初中畢業,不像你們大學生,哪會寫這個?你看,能不能把這次的再幫大姐填一填?”
趙婷不耐煩的翻了翻白眼,“金姐,這已經是第三次了,自打我來,就一直幫你幹這個。現在他們那頭月績什麼的我也不清楚,我怎麼幫你寫啊?”
金姐臉色很難看了,“你不寫,那小文總該能寫一份吧?”
張力文推了推眼鏡,放了個啞屁,不說話。
我喝着我的牛奶,靜靜的又看着這仨人在那唱大戲。
金姐有些生氣了,把東西扔在桌上又出去了,臨走前,卻扭頭衝我說了句:“今天下班,顧憶你打掃衛生值日。”
我愣住,她卻一陣風似的離開了。
就聽趙婷嘴裡嘀咕道:“連孕婦都不放過,真是太缺德了。”
我沒有接話,心裡卻想,這個金姐,總是在明裡暗裡提示我,說我天天等於吃白飯,還有着最好的待遇。
怕是她自己心裡不平衡,就總是想來爲難我。
每天早上規定讓我早起開大門,每天晚上叫我晚睡值會班。
我不想和她斤斤計較,也沒像趙婷那樣什麼事情都在臉上表現的那麼明顯。
好在我這才三個多月,彎腰擦地還能幹的來,下班之後,趙婷還特意問我要不要幫忙。我覺得沒有那麼矯情,便把他們都叫走了。
等到屋裡剩下我一個人,我拿起掃把就要清理一下垃圾,可哪知道,一個模樣有些猥瑣,個子並不太高的男人走了進來,朝金姐方向瞟了一眼,最後將視線停留在了我身上。
我不認識他,可屋裡出現個陌生男人,而且還是顏值這麼差的,心裡還是有些發怵的,我主動問他:“找人?”
他開口有些結巴,只有幾個字,我卻聽得很是費勁:“我......我......我媽去......哪......了?”
我心裡一動,問道:“是金大姐?她剛纔出去就沒回來,是不是下班就直接回家了?”
他有些着急了,跺了跺腳,又道:“我......的總結......都沒......弄好......”
我看的有些呆了,終於理解趙婷爲什麼頻頻拿金姐的兒子吐槽,其貌不揚也就算了,說話也不清楚,就這還能幹的了銷售,這是扯淡呢吧。
他說完也不動地方,還一直傻呆呆的站那看着我,看得我渾身都不舒服。
已經是傍晚六點,秋天到了,天黑的也很早,爲了安全我也得把這個樓的大門提前鎖起來。
我握緊了掃把。想要把他趕出去,卻又不知道怎麼說。
我乾脆把掃把扔在地上,轉身就要去自己的臥房,心想先把裡屋反鎖。等他走了我再出去。
但這時候,一陣歡快的腳步聲卻噠噠噠的跑了過來,走廊裡還傳來稚嫩的童聲:“金阿姨,要糖糖。”
這不是那個上次遇到的小男孩嗎?
就看他張着手臂,小腿緊着動作,剎不住閘的就衝着金姐的兒子撞了過去,慣性差點讓他一屁股後仰在地上。
但這孩子不哭鬧,起來拍拍手。有些懊惱的看着眼前害他跌倒的男人,嘴裡也很厲害:“壞,你壞,打你。”
他揚手就要打人。金姐的兒子卻瞪起了那張醜臉嚇唬他,反倒把孩子嚇哭了。
我忙走過去,抓住小男孩的肩膀,從抽屜裡拿出了個棒棒糖哄他道:“別哭了。來吃糖。”
我又擡眼看了看那男人,說道:“要不我給金姐打個電話,問問她現在在哪。”
他張着嘴巴又掃了我幾眼,摸着?子說道:“不......不.....用了。我......回去......”
他還想要和我說什麼,我擰身抱着小孩將後背衝着他,後來他什麼時候離開的,我也沒注意。
我問小孩:“你叫什麼名字?你爸爸呢?”
男孩舔着棒棒糖,露出白白的小牙?,嘻嘻笑着對我說:“爸爸在那邊,我不喜歡。阿姨,我叫嘟嘟,你叫什麼?”
我剛要回答。門外卻傳來了白經理的呼喚聲,顯是來找兒子的。
嘟嘟噌的就從牀上下了地,趴在臥室門口往外瞧。
就看他爸爸滿臉是汗,有些焦急的大步走了進來。看着自己兒子睜大眼睛沒事的望着他,很火大的就批評道:“叫你不要亂跑,你爲什麼不聽話?和你說過,這裡的人都下班了,金阿姨也不在,以後晚上就不要過來了。”
這個白經理平日一看就是文質彬彬,說話也是有緊有慢,像是不太輕易有脾氣。但顯然孩子對他很是重要,這應該算是我見過他幾次中,唯一看過他說話語氣很嚴厲的時候。
男孩卻是一把摟住我的腿,可憐兮兮的望着我,向我乞求的眨了眨眼睛,我想起金姐說過,這孩子沒有媽媽,怪可憐的。平常也很不喜歡去幼兒園,他爸爸就把他帶在身邊散着養。
他總喜歡跑這過來,大概也是因爲記得這裡有零食吃,金姐對他也還不錯。
我摸着小孩的頭。笑着對白經理說:“沒關係的,我正好晚上也自己一個人,嘟嘟還能和我作伴說個話。您要是有工作還要加班培訓,可以先去忙。一會過來再接他。”
白經理怔了一瞬,卻是淡淡的說了句:“謝謝,麻煩顧小姐了,我們這就走。以後晚上不要多出去。這邊有點偏,人還少,不是很安全。”
他抱起孩子扭身就要往外走,我卻想起什麼,對他說道:“冒昧問一下,我能瞭解一下您那邊的月銷售情況嗎?”
他站在原地定了定,思考了一瞬,卻是向我微笑道:“可以,一會我給你發在郵箱上,不過,金姐的兒子一直受這邊照顧,大家就是不幫他寫,也沒什麼的。”
我被他看出了心思,尷尬的笑了笑,看來這個人是知道金姐總幹這事,我想寫一份討好討好人家當個人情,估計也泡湯了。
但沒想到,過了不到二十分鐘,白經理卻真的給我發來了一份簡單的郵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