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湯??”
孟婆自己知道,小時候一些聯盟出品的故事書裡,有這麼一個老婆婆。
印象裡,她心地善良、急公好義。
常常給口渴的人,發甜水喝。
是一個充滿正能量的神奇老婆婆。
人類後來爲了紀念她,發明了孟婆湯,說是吃上一碗,什麼煩惱都消除了。
而眼前的兩棵茶樹和柴蓉口中說的孟婆湯,實在是和自己知道的相差甚遠。
“正能量??”
聽到了丁小乙講述的孟婆故事後。
柴蓉腦海裡不禁聯想到,那位全身包裹在斗篷裡,就如童話故事裡的老巫婆一樣陰森的孟婆。
朝着自己咧嘴一笑,給自己端上一碗熱騰騰的孟婆湯的時的畫面。
縱使是如柴蓉這樣的飽讀詩書的女子,都止不住的打起一個寒顫。
她覺得,如果沒有必要,自己絕不想要再見到那位老婆婆了。
每次想起來都讓人不寒而慄。
不知道這樣一位幽冥裡,十方驚悚的孟婆,怎麼會變成了所謂的神奇老太太。
一時臉上笑容都有些僵硬起來。
遠處山坡上,靜觀其變的老頭突然一撇嘴,在一旁媒八娘困惑的眼神中罵道:“正能量個錘錘,她還正能量?誰TMD編的故事啊,誤人子弟,一點公德心都沒有,尊重下傳統很難麼?”
不理會一旁山坡上的小插曲。
丁小乙看着杯中的茶水,越發越是覺得茶水涌出的熱氣很香。
“所謂品茶,只需輕嗅自得茶香,公子昨日飲過了映照,今天再品三生,自然會別有一番滋味。”
柴蓉聲音越來越甜,甚至沒來由的給自己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好像很親切,很熟悉。
似乎自己和她並不是在昨日剛剛見面,而是已經認識了很久很久……但到底多久,自己也記不清了。
這時候,只見茶杯中的香味逐漸生成一道白煙,順着丁小乙的鼻腔涌入肺腑。
漸漸地丁小乙面前模糊了起來,端坐在哪裡,像是沉入了夢想中。
酷夏的烈日,烘烤在大地上,一顆大樹下,一些光着膀子的百姓,正坐在下面乘涼。
“牆角數枝梅,凌寒獨自開。
遙知不是雪,爲有暗香來。”
一陣陣郎朗誦讀聲,從柴家的私塾裡傳來。
聲音清脆響亮,引得樹下避暑的百姓。
擡頭望去,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倒是覺得朗朗上口。
書堂裡一衆學子,背誦着最近出版的詩詞。
這時候教書先生眸光一撇,遠遠就見到坐在最後位置上少年,正埋着腦袋不知道在看什麼。
走上前冷眼一掃,就見少年正低着頭,抱着一本槍法看的津津有味。
眼看着先生,都站在了身旁良久。
少年卻還沒有察覺的模樣。
一旁的女娃,輕輕伸手拉扯了下少年的衣袖。
“噓,這一招我還沒琢磨透呢!”
少年揮手打開女娃的手,低聲說道,渾然沒有察覺到,周圍學子對他投來的眸光。
“哼!那麼喜歡看槍法,你乾脆就滾出去,別再來了!”
見狀教書先生忍無可忍,一把奪過少年手上的槍譜,厲聲呵斥道。
“啊!”
似乎不管在任何時代,當你擡起頭看到你的老師/先生,正怒視你的時候,心裡都難免不了咯噔一下的一陣發涼。
少年臉色更是一紅趕忙站起。
“你看這些槍譜又有什麼用,大丈夫自當考取功名才能報效朝廷,一介武夫又豈能坐鎮朝堂之上!”
面對先生的嚴詞怒斥。
少年開始面色微紅,可聽到後面,反而有些不服氣道:“先生此言錯了!”
“嗯!!羅正你好大的膽!”
沒想到少年居然還敢頂撞自己一時先生眼睛怒瞪,手指着少年的鼻子問道:“好,你說我錯了,你且說說,我哪裡錯了?若是說不出來……”
只見先生說着手上已經多出一把戒尺。
周圍其他學子見狀,紛紛臉上露出譏諷之色。
柴家請來的這位先生,可是臨安城裡最出色的大先生,敢說他錯的人,可沒有幾個。
怕是這頓戒尺,是少不了了。
只是少年看到先生手上的戒尺,反而挺起胸膛:“讀書自是能修身養性,治國,卻難平天下,當今之世,金人欺人太甚,我等男兒,自然也要如嶽將軍一樣沙場揚名,保家衛國!”
“你!”
先生一怔,旋即冷笑道:“少拿嶽將軍來說話,既然如此,嶽將軍乃是將帥之才,你又怎能和他相比,你若是背誦出一首嶽將軍的詩詞,這頓打就暫且放下!”
“呃呃……”
一時少年漲紅了臉。
吱吱語語說不出來。
卻聽此時,耳邊傳來一陣背誦聲。
卻是少年身旁的女孩站起來,郎朗之音,雖是幼稚,但字字堅韌,卻是能聽出一股英氣來。
“怒髮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好!”
詩詞結語,頓時引起書堂中一陣叫好。
手持戒尺的先生嘴角一抽,換做別人出頭,少不了一頓戒尺。
可女娃卻是不同。
這女娃是柴家的小孫女,柴蓉兒,掌上明珠一般的寶貴。
這座私塾,說到底,只是柴家爲讓女娃讀書,給做的一個陪襯。
故而打是不能打,只能一板着臉:“哼,去去去,罰你們兩個去外面牆角罰站!”
說着一揮手,就把戒尺給收起來。
心裡也不禁唸叨着:“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嘴角不經意間露出一份苦笑。
“大丈夫也,老夫只恨不能晚生三十年。”
心裡一陣感嘆,回頭一瞧,頓時鬍子都氣歪。
就見柴蓉和羅正站在牆角,不時就見柴蓉小腳丫一腳踢在羅正屁股上,羅正小手正義反擊,手指狠狠掐在柴蓉臀部。
一時倆人你來我往,不時還能聽到,柴蓉兒肆無忌憚的嬉笑聲。
見狀,老先生一吹鬍子,乾脆眼不見爲淨,長袖一揮:“關門!”
…………
呼呼呼……
練武場上,轉眼就見一個青年,手持長槍,槍鋒急掃下,在空氣中抖出一道模糊的殘影,有迅速收回在青年手上。
“羅正!”
一聲輕呼只見白衣少女提着竹籃走來。
“別練了,我給你做了你愛吃的綠豆糕!”
“好!”
青年答應了一聲,但手上的槍越發越快,又過了半個時辰才走下來。
“臭死了你,再這樣臭烘烘的我可不理你了!”
“你懂什麼,這叫男人味,以後你就知道了……”
青年咧嘴一笑,不等女子明白什麼意思,就急匆匆的打開了餐盒,目光一掃,臉上笑容一時僵在哪裡。
“啊!!毛毛蟲!!”
隨着青年的尖叫聲,一旁女子已經笑了的合不攏嘴:“虧你還要做將軍,連毛毛蟲都怕,出去笑話死人了!”
“柴蓉兒,你這個臭丫頭耍我!”
“耍你又不是一次兩次了,木頭疙瘩。”
幾個護衛邁步從此經過,當看到一對青年男女在操場上,你追我趕的時候,在投去善意的笑容後,都下意識忽略掉了兩人不成禮數的舉動。
似乎這一幕,已經是從兩人小時候看到了現在,就像是看着一對金童玉女在自己關注下長大起來,兩人的嬉笑聲,反而讓他們心裡增添了幾分說不出來的快樂。
在這份你爭我斗的朝堂之下,總是有點讓人愉悅的淳樸和期待。
至於什麼禮數,這天下,去他麼的吧,誰敢說柴家沒有禮數??
夕陽下,青年男女坐在一起。
吃着毛毛蟲造型的綠豆糕。
“你真的要去上從軍!”
青年一怔,放下到嘴邊的綠豆糕,點點頭。
“我等你!”
少女沒有再說下去,但一句等你,卻是勝過千言萬語。
青年臉色有些微紅,又有些猶豫:“可會等很多年啊……”
“多少年我都等你,直到你回來,我們就成親!”
“嗯!如果……”
“你可真是羅裡吧嗦的,你改名叫囉嗦好了!”
不等青年說完,就被少女打斷掉。
頓時青年咧嘴一笑:“好啊,到時候,你就知道,什麼叫男人味了。”
然而此話一出,卻是冷不丁的被一隻繡花鞋狠狠砸在臉上:“去你的男人味,等大婚那天,你不洗個乾淨,就給我滾下牀,睡地板去!”
青年揉揉鼻子,一臉不服氣道:“那也有男人味!!!”
………………
“勝了!!”
歡呼聲,怒吼聲!
一時迴盪在山谷中,一身鮮血的青年,手臂還在隱隱發抖。
眼前的敵人如潮水般退去後。
胸中的一腔熱血,卻並未小退下去。
“嗖~~”
突然一支箭影在半空中飛馳而落,瞬間將一名戰士從戰馬上射殺下來。
突如其來的箭矢,令歡呼聲猛的一頓,卻沒有來及給他們更多反應的時間。
“殺!”
一聲喊殺聲下。整個地面都顫動起來。
“中計了!撤!!”
地面的顫動聲,令衆人面色上還未退去的喜悅,刷一下的變得蒼白起來,一時衆人亂做成一團。
“不要慌!!”
白馬小將極力呼喊着,可除了身旁的幾個親信,卻是沒有人聽從他的命令。
所有人都在狼狽逃命。
眼看已經要潰不成軍。
突然他眸光一掃,正看到遠處山坡上豎起的狼旗,眸光一閃喚上自己親信:“跟上我,一起衝!!!”
話音落下,就見胯下馬兒發出一陣尖銳淒厲的怒鳴聲,隨着一道白影,幾十名騎兵迅速靠攏上來,像是一把利劍,迎頭朝着狼旗的方向衝上去……
“等我!!!”
眼神中閃爍過一抹倩影,隨着他口中怒吼,手中長槍高舉剎那,瞬間一名衝下山坡的士兵被長槍貫穿胸口,像是挑起的枯葉,隨着槍鋒一柄被甩出到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