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慧市,天水花園 7幢 703室。
蘭惠娜覈對了一下手中的地址,有些詫異道:“沒錯啊,就是這家,難道慄小芳回來了?”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走,看看去。”
如果她真的回來,那只是虛驚一場,剛好和她本人瞭解一下當時的情況。
“你們是?”
李想三人走進 703室,只見房子裡面正在搬家,有兩三個女人在收拾屋子,看到李想他們一身制服,有些詫異。
“你好,我們是公安局的,請問這是慄小芳的家嗎?”
“呃,她已經把房子賣給我了。”
“什麼?”
聽到這個消息,衆人都有些措手不及。
房子的新主人看到警察有些不信任的樣子,連忙掏出自己新辦的房產證,指着上面的名字說道:“你們看,房產本上可寫着我的名字,這是我的身份證,這還能有假嗎?”
嚴新東接過身份證和房產證,看了一眼,確定道:“確實是真的。”
“難道慄小芳真的把房子賣了?她這是遇到什麼事了嗎?”
“再給慄小芳的手機上打個電話,看能不能聯繫上。”
蘭惠娜連忙拿出手機,撥打了慄小芳的電話:“對不起,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sorry……”
“還是關機!”
“請問,賣伱們房子的人是她嗎?你們現在能聯繫到她嗎?我們找她有急事。”
李想從手機裡,拿出慄小芳的照片,給對方看。
“應該是她吧?”
新房東看了一眼李想提供的照片,皺着眉頭說道,看錶情,李想就知道對方也不確定:“應該?”
“我們去交易的時候,她全程都戴着口罩,中間就摘過一次,看着像,但是我不是太確定,我先電話聯繫一下。”
結果新房東電話也沒有打通:“電話又關機了。”
“她的電話經常關機嗎?”
“是啊,經常關機聯繫不上他們,大多數時間都是他們聯繫我。”
“他們?”
“對,她身邊有一個男人,應該是她男朋友。”
“是這個人嗎?”
李想將他們在醫院監控裡截出來的圖給她們看了,新房東看完照片裡的那個戴口罩的男子很肯定地說道:“對對對,就是他,辦產權證的時候,他們兩人都戴着口罩。”
“好的,謝謝你的配合。”
問得差不多後,李想走了出來,蘭惠娜跟在後面,還是很不理解地問道:“慄小芳這是什麼意思?故意失蹤?然後還把自己的房子賣了?”
“是不是慄小芳本人,現在還不能確定,咱們先去物業,把最近的小區監控調出來。”
李想總覺得哪裡不對勁,整件事都很詭異。
在他們的判斷裡,慄小芳應該已經遇害了,但是現在卻突然復活了,並且還能把自己的房子賣了,這怎麼都說不通。
“你是說,賣房子的人不是本人?那房子怎麼過戶?”
嚴新東也有些疑惑,沒有房主簽字,房子能過戶嗎?
“現在一切都還說不準,咱們先把監控拷到手,然後去一趟存量房交易中心。”
從物業那拷貝完 7幢大廳和電梯裡的監控後,李想他們便去了存量房交易中心,在過戶窗口,李想他們亮出了證件,表明來意。
“你們是要慄小芳過戶的相關手續?”
“是的。”
“稍等,我來查一下,他們的資料已經全部封存,送去檔案館了,我這裡查不到,你們只能去檔案館查。”
白跑一趟的李想只好又轉道去了檔案館,從他們那裡,查到了慄小芳的住房交易信息。
剛剛查完,齊利燕就打來了電話。
“李隊,我們查到近期慄小芳的賬戶上有一筆錢到賬,並且這筆錢很快就轉入了國外賬戶,這個賬戶目前我們跟蹤不了。”
“我知道了。”
李想掛斷電話,嚴新東聽到是家裡的電話,於是好奇地問道:“怎麼了?”
“慄小芳賣房子的錢,已經被轉移到了國外賬戶。”
“看來你的想法沒錯,這個慄小芳,是不是本人還真不一定。”
如此怪異的操作,明顯不像是本人所爲,現在看來,這裡面的情況,越來越複雜了。
“走,我們先回去。”
衆人馬不停蹄地回到酒店,便將調查的結果反饋給了大家:“慄小芳有很大可能已經遇害了,這個去賣房子的人,不是她,我看房屋過戶手續上的簽字,筆跡不同。”
李想拿出了房屋過戶手續上,慄小芳簽字的一覽,然後又拿出了她三年前做的筆錄簽字,兩者一對比,字跡明顯是兩個人。
“還有這個操作?別人直接就能把你房子賣了?”
看到這個結果,衆人都很詫異。
“有什麼不可以,只要找個和慄小芳稍微像一點的人,然後拿着她的身份證和銀行卡以及房產證,去過戶就沒有問題。”
指導組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明顯也被這樣的操作秀了一臉。
“咱們這次面對的犯罪分子,手法很專業,不像是第一次作案。”
“不錯,這正是我擔心的,慄小芳也不知道和這個人到底有什麼關係,通話記錄上一點線索都沒有嗎?那他們是怎麼聯繫的?”
從醫院的視頻裡可以看得出來,兩人之間應該是認識的,但認識的兩個人,卻互相之間沒有通話記錄,這是什麼原因?
兇手的身份到底是誰?
目前他們只有監控錄像裡一個不是很清楚,並且還戴着口罩的照片。
通過照片,這個男人的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體重在一百四十斤左右,身材比較勻稱。
“這個到底是誰?”
“李隊,你看這個女人。”
李想從物業帶回來的監控,被他們看過後,立即喊他過來看。
“這個女人,和在藍田取款的女人,從身材看,是不是同一個人?”
聞言,衆人立即都圍了過來。
“別說,還真的挺像。”“如此說來,慄小芳的失蹤和沈友林的綁架案,應該是同一夥人所爲。”
從物業帶回來的監控,參與賣房的人肯定不是慄小芳本人,而監控裡的女人,雖然戴着口罩,但是從體形和走路的姿勢來看,和三年前,在藍田市,分批次取走沈友林七十五萬現金的女人。
如果這兩個女人是同一人的話,那麼三年前的案子,終於又有了新的線索。
“看來,沈友林當年的案子,慄小芳確實脫不了干係,就是不知道當年爲什麼沒有查出來的,關於慄小芳當年的調查,大家再梳理一遍,不要放過任何線索,尤其是關於男人的線索。”
李想大手一揮,給本案定下了基調,指導組全體成員,立即圍繞慄小芳展開調查。
“將監控裡的男人照片都存手機裡,立即圍繞慄小芳的社會關係,調查這個男人的身份,他們兩個人肯定認識,我就不信了,慄小芳的朋友沒有一個認識他的。”
從外圍監控調查這名可疑男子的身份,需要的人力物力顯然不是現在的指導組能夠滿足的。
尤其是異地辦案,他們的力量會被限制。
而從慄小芳的朋友圈爲切入點,則要省很多事,當然,這個前天,就是他們兩人之間認識,並且關係還要比較好。
接下來的幾天,指導組的所有人,都將重心圍繞在慄小芳和那名神秘男子的身上。
最終,他們還是在醫院裡,找到了在三年前曾和慄小芳在同一個科室的護士,從他那得到了一條線索。
“這個人,好像和慄小芳處過對象。”
“什麼時候?”
楊明在醫院裡花了大量的時間,將慄小芳來到這個醫院當護士,然後換到其他科室的所有接觸過的護士,都問了一遍,至於有人給出了線索。
“四年前,我和慄小芳剛好在腫瘤科輪值,那時候他好像陪他媽媽過來看病,慄小芳剛好照顧他媽媽,一來二去,兩人就認識了,後來就發展成了男女朋友關係,他在小芳值夜班的時候,經常過來送芒果和營養快線,應該是他。”
由於照片裡的人戴着口罩,護士並不是十分地肯定,但就是這樣,也讓楊明等人異常興奮了。
“那你還記得他叫什麼嗎?”
“好像姓馬,具體叫什麼名字,我真想不起來了。”
“那當時的住院記錄還有嗎?”
“這個要找病案管理部門,你們去找他們吧。”
“好的,謝謝。”
有了線索的楊明立即來到病案管理部門,表明身份後,對他們說道:“我想調取四年前腫瘤科的一個病人的檔案,她兒子姓馬。”
“病人叫什麼名字知道嗎?”
“不知道。”
“你不知道病人叫什麼名字,就知道家屬姓馬,這讓我怎麼找?牀位號記得嗎?”
“不知道。”
“住院的具體日期呢?”
“不知道。”
“……”
楊明一問三不知,這讓病案管理部門的工作人員也犯了難。
“你這什麼都不知道,這讓我怎麼查?”
“慢慢查,能查到的。”
“我這麼忙,算了,你等着。”說完便回去查了。
病案管理部門也確實忙,就他剛剛這一會兒工夫,就有了好幾波病人家屬過來調病歷,她們原本就很忙,能幫你插隊找病例就已經很不錯了,結果你什麼也不知道,這讓她怎麼找?
但楊明的身份擺在哪裡,協助警察辦案是每個公民應盡的義務,辛苦點就辛苦點吧。
兩個小護士在檔案櫃裡翻了兩個多小時,一共找出了符合條件的病例有 8份,她們也不知道具體是哪一份,於是就都拿給了楊明。
“我們也不知道你具體調查的是哪一份,按照你的要求我們一共找到了 8份,都在這邊,看一下。”
楊明接過病歷後,翻了翻上面的日期和姓名以及家屬簽字,確定都在那個時間段,於是點了點頭,感謝道:“辛苦了,真抱歉給你們添麻煩。”
“沒關係,應該的。”
楊明帶着複印好的材料回到了指導組,衆人立即對這 8份材料進行調查。
“還好不多,只有 8份材料,大家分分工,應該問題不大。”
“好,現在戶籍庫裡找找這些人,看有沒有符合的人選。”
其實梳理這些病例很簡單,只要將病人的戶籍信息放入到戶籍庫裡查,然後進行比對,看有沒有符合的人選,這裡面有人員的年齡,性別、體重、身高等因素,真正符合條件的人少之又少。
“李隊,你看看這個人。”
就在這個時候,齊利燕拿着一本病歷來到李想面前說道。
“這人叫馬承鈞,在四年前曾帶他母親來福慧第一人民醫院腫瘤科開乳腺癌,當時就在慄小芳的照護下恢復得很好,而且在戶籍上,馬承鈞這個人也符合我們要找的人的特徵。”
“把馬承鈞這個人的檔案調出來,我們看看。”
“已經調好了,馬承鈞,今年 43歲,初中畢業, 93年去緬甸, 08年回國,先後在廣深滬徽工作,但都沒做多長時間,一共工作了一年半,之後便沒有社保記錄了。”
“去過緬甸?知道他去的 15年在幹什麼嗎?”
“檔案裡沒有,暫時還不知道。”
“先不管這些,立即對馬承鈞啓動秘密調查,我要知道他現在在哪裡,在做什麼。”
“是。”
有了馬承鈞的詳細資料,警方的調查非常迅速,很快就將馬承鈞的住址給調查清楚了。
不過當指導組秘密來到馬承鈞的住址後卻發現,這裡早就人去樓空了。
馬承鈞家住那家村,家裡是個小平房,只不過看着年久失修,一側圍牆搖搖欲墜。
鏽跡斑駁的鐵門,一把小鎖釦上。
“李隊,看這房子有好幾年沒人住了。”
馬承鈞的家門口,雜草叢生,牆角也有很多的蜘蛛網,一看就知道屋主人很長時間沒有打理了。
“問問附近的鄰居,看看有沒有知道情況的。”
“是。”
衆人分頭行動,立即對周邊的羣衆展開調查。
“阿姨你好,我們是公安局的,向你打聽一件事,馬承鈞你認識吧?”
“你說他呀,從小就是我們村裡的淘氣鬼,長大以後也不學好,跑國外去當了十幾年的僱傭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