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李雲龍這個愣小子這次真想到咱們前頭去了。”
老總道：“咱們還只是想着襲擾一下日軍的後勤補給線，可是李雲龍這個愣小子，卻想直接給山西日軍來個黑虎掏心。”
“打太原還真是一步好棋。”
“太原不僅是山西的省府，更是日軍第一軍司令部駐地。”
“太原一旦失守，勢必會導致整個山西的局面急轉直下，岡村寧次策劃了許久的中條山戰役也就打不下去了。”
“哪怕就是打不下來太原，”
“也會對中條山戰役造成巨大的影響。”
“更爲有利的是，此時的太原應該是兵力最空虛的時候。”
“所以就算是明知道李雲龍他們打不下來太原，岡村寧次也一定會調集重兵回援，因爲日軍承擔不起太原失守的後果。”
“老總說的沒錯。”副總參謀長笑着說，“所以李雲龍才發來急電，建議我們提前在半路設下埋伏，靜等鬼子援兵入榖。”
“建議？我看他是命令吧？”
頓了頓，老總又哈哈笑道：“李雲龍這個愣小子，這是把我這個副總指揮都調動了，他比我這個八路軍副總指揮都牛。”
聽到這，副總參謀長也是笑。
笑完了，副總參謀長又問道：“鬼子增援太原的快速通道無非就是三條，正太鐵路、同蒲鐵路以及白晉鐵路。”
“同蒲鐵路交給李雲龍他們。”
“白晉鐵路交給三八六旅主力。”
“正太鐵路則交給三八五旅主力。”
“還有，潞安府以及陽泉的鬼子回援太原之後，必定就會出現兵力空虛，新一旅、新四旅還有新五旅正好趁虛再解放幾座縣城！”
“這樣晉東南的局面就能極大改善。”
“嗯。”老總道，“我看這個計劃挺好。”
副總參謀長當即便將作戰命令傳達下去。
……
重慶黃山官邸，作戰大廳。
連續兩個晚上，作戰大廳都是燈火通明。
常凱申雖然小睡了一會，但也仍舊熬得兩眼通紅。
能讓常凱申如此掛念的，自然是中條山上的二十萬中央軍。
這可是兩個集團軍二十多萬中央軍精銳，第一戰區的精銳全在這裡了。
然而從中條山前線傳來的卻都是壞消息，不是這個軍的防線已經告破，就是那個師已被日軍打得潰不成軍，有的部隊直接聯繫不上。
比如九十八軍，兩天了，一直聯繫不上。
唐縱帶着侍從室的幾個參謀已經將前線傳回來的戰況呈現在了地圖上。
常凱申低頭看，只見九個巨大的藍色箭頭正從北、西、東三個不同的方向猛的插向中條山，其中又以西邊的藍色箭頭最多也最密集。
但推進最快的卻是東邊的兩個藍色箭頭。
其中的一個藍色箭頭已經推進到了濟源縣。
駐守濟源的第九軍已經被日軍打得潰不成軍。
按目前的態勢，中條山的二十萬大軍別說堅守六個月，兩個月都夠嗆。
其實常凱申已經高估了，按目前態勢，除非發生奇蹟，否則中條山上的這兩個集團軍根本就連二十天都堅持不下來。
這個時候就只能依靠外力的介入。
當下常凱申問陳布雷道：“彥及，湯恩伯那邊怎麼說呀？”
“還能怎麼說？”陳布雷苦笑道，“一直在強調客觀困難。”
“這個湯恩伯，關鍵時刻總這樣。”常凱申拿柺杖跺了跺地板，又道，“閻西山那邊怎麼說？肯不肯出兵呀？”
“閻西山倒是沒說不出兵。”陳布雷嘆息道，“只是要求中央補齊糧餉，還要求把歷次戰鬥的損失都給補齊。”
“糧餉糧餉糧餉，總是糧餉，中央哪來這麼多的糧餉？”
常凱申頓時感覺出離的憤怒，罵道：“娘希匹，平時要糧餉裝備的時候一個比一個說得天花亂墜，到了關鍵時刻卻一個個都當了縮頭烏龜，飯桶，就是一羣飯桶！黨國怎麼淨出這樣的飯桶？就沒一個讓人省心的！”
這時候的常凱申，已經忘了楚雲飛和樑鋼兩人。
因爲他根本不認爲區區兩個旅能發揮什麼作用，閻西山、湯恩伯兩個重兵集團都解救不了中條山，區區兩個旅有個屁用？
所以，常凱申根本想不起來楚雲飛兩人。
就在常凱申無計可施的時候，一個參謀匆匆進來。
陳布雷接過電報看完，頓時大喜過望道：“校長，好消息。”
“哦？”聽陳布雷說有好消息，常凱申頓時精神一振，這兩天聽的淨是壞消息，終於有好消息了？是中條山戰場有了轉機？
當下常凱申問道：“彥及你快講，有什麼好消息？”
陳布雷道：“晉綏軍獨一旅和中央軍獨九十四旅剛剛發來聯名電，說是他們兩個旅準備攻打太原，迫使中條山前線日軍回援！”
“嗯？”常凱申聞言便立刻愣在那。
在場的十幾個高級將領也是面面相覷。
沒聽錯吧？楚雲飛和樑鋼兩個旅就敢去打太原？這不是送人頭嗎？
這一刻，在場的高級將領的第一反應不是振奮，而是不屑以及嘲弄，心說常校長的這兩位得意門生，還真的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呢。
好半晌，常凱申才小聲地問道：“彥及，你剛纔說什麼？”
陳布雷再次說道：“楚雲飛獨一旅和樑鋼獨九十四旅準備攻打太原！”
聽到這，作戰大廳裡的高級將領頓時便竊竊私語起來，不過基本都是冷嘲熱諷。
“誒呀，現在的後生崽可真是不得了啊，兩個旅竟然就敢攻打太原，真不得了，這是不知道死字是怎麼寫呀。”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太原可是SX省城，必然有重兵把守。”
“中日戰爭全面爆發以來，從未有過光復省城的先例，楚雲飛和樑鋼是想開了這個先河嗎？想法是好的，可也得有這個實力才行吧？”
“夠了！”常凱申喝住冷嘲熱諷的高級將領。
又問陳布雷道：“彥及，楚雲飛和樑鋼有沒有說有幾分把握拿下太原？”
“沒說。”陳布雷搖頭，旋即又道，“不過電報上說了，至少有九成把握迫使日軍從中條山前線抽調重兵回援太原！”
“九成把握？”常凱申將信將疑。
一衆高級將領則是滿臉不屑，傻子纔會相信。
區區兩個旅攻打太原，就能迫使中條山前線的日軍回援？說夢話呢吧？只是太原守軍就能反過來將楚雲飛和樑鋼的兩個旅打得潰不成軍。
……
太原守軍能不能將楚雲飛的獨一旅和樑鋼的獨九十四旅打得潰不成軍，不得而知，但是河源縣城外的八路軍卻已經把出城反擊的日軍打得潰不成軍。
因爲是師團長宮野道一親自下達的命令，河源憲兵隊長平田一郎不敢有一絲怠慢，親自跑到西門城頭上坐鎮指揮。
正因此，平田一郎得以親眼看見剛纔的一幕。
出城反擊的一個小隊，往前突進不到五百米，就遭到八路軍機槍火力的瘋狂掃射，超過二十挺輕重機槍猛烈開火，將密集的彈雨狂暴地傾泄到日軍小隊的散兵線，甚至於還有迫擊炮猛烈開火，將炮彈傾瀉到日軍的火力支援陣地。
至少有兩挺歪把子輕機槍遭到八路炮火摧毀。
面對如此猛烈的火力，出城反擊的步兵小隊僅僅只堅持了不到五分鐘便攻勢瓦解，拋下十幾具屍體倉皇逃回城內。
平田一郎便立刻回到憲兵隊給師團長髮電報。
師團部：河源縣城外之八路軍火力極爲強悍，交火不過五分鐘，我出城反擊之步兵小隊即遭到重創，故城外八路系主力無疑，絕非民兵。
宮野道一收到電報後，一字未改轉發給太原。
……
“司令官閣下，這是安化的電報。”
花谷正將近衛第二師團剛剛發過來的電報遞給巖鬆義雄。
巖鬆義雄看完電報後便鬆了口氣，釋然說道：“也就是說，至少八路軍獨立團主力仍還在河源城外，民兵絕對不可能有這麼強悍的火力。”
頓了頓，又道：“這麼說來，留在貓狸嶺的也應該是晉綏軍獨一旅及支那中央軍獨九十四旅的主力，馬蘭鎮的也應該是八路軍新一團及新二團的主力。”
“這也就是說，沿同蒲公路南下的支那軍是幌子。”花谷正道，“其意圖就是爲了誘使安化的近衛第二師團派出援兵來太原，然後支那軍就能乘虛偷襲安化？”
話音還沒有落，電話鈴又響起來，花谷正一把抓起電話筒：“摩西摩西？”
聆聽片刻之後，花谷正失聲說道：“納尼？你們確定看清楚了嗎？南下的支那軍真的穿着便衣？不是軍裝？”
隨即掛斷電話，花谷正又對巖鬆義雄說道：“司令官閣下，剛纔的電話是羊莊據點打來的，說他們已經看清楚南下的支那軍穿得便裝。”
“這應該是八路軍民兵，就只是幌子而已。”
“索代斯奈。”巖鬆義雄鬆了口氣，釋然道，“看來只是虛驚一場。”
這時候，阪本隆一卻突然上前一步說道：“不對，兵法雲實則虛之，虛則實之，這可能是虛實之計！”
“納尼？”
“虛實之計？”
巖鬆義雄和花谷正的目光同時轉向阪本隆一。
“哈依！”阪本隆一頓首道，“司令官閣下，這大概率就是虛實之計。”
頓了頓，又說道：“仍然滯留在晉西北的支那軍雖然穿着軍裝，卻是假的，南下的支那軍雖然穿的都是便裝，卻是真的！”
花谷正把臉一板，沉聲說道：“那麼河源縣城的反擊怎麼解釋？如果留在河源的八路軍不是主力，哪來這麼強悍的火力？”
“簡單。”阪本隆一哂然說道。
“只需預留一支精銳的小部隊即可以辦到。”
“如果安化派出一個步兵大隊發起反突擊，肯定可以輕鬆擊潰馬蘭鎮之八路軍或者貓狸嶺的晉綏軍及中央軍。”
“那就讓安化派一個步兵大隊發起反突擊。”
花谷正黑着臉道：“倒要看看是否真是虛實之計？”
“已經來不及了。”阪本隆一道，“羊莊據點距離新城機場已經不足五公里，等到安化派出部隊進至馬蘭鎮或者貓狸嶺的時候，沿公路南下的支那軍早已包圍新城機場，說不定新城機場都已經被攻破了。”
巖鬆義雄的臉色便立刻黑成鍋底。
如果阪本隆一的判斷是對的，南下的支那軍纔是真的，那麼單憑新城機場的那一個步兵大隊顯然是擋不住的，這樣一來，他之前部署的掎角之勢，非但發揮不了優勢，反而成了弱點，會被支那軍反過來各個擊破。
第九飛行戰隊隊長柴田信一更是一下就急了。
上次八路軍特種部隊奇襲新城機場，已經讓他們第九飛行戰隊蒙受了一次重大損失，直到現在都還沒有補充齊作戰飛機，如果再來一次，搞不好他們第九飛行戰隊很有可能會被陸軍本營直接取消建制。
當下柴田信一道：“司令官閣下，我請求新城機場及武宿機場的所有飛機緊急起飛，轉場到大同、運城機場。”
阪本隆一沉聲道：“不僅是飛機要立即轉場，新城機場的守備隊也要立即撤回太原，如果只是面對一個旅以下支那軍的進攻，分兵拒守，互爲犄角是一種優勢，可是如果面對三個旅以上支那軍的進攻，分兵反而容易被各個擊破。”
“如此，就會使得太原的守備變得更加空虛。”
“說不定都沒有辦法堅持到各地援兵的到達。”
“納尼？”花谷正黑着臉道，“阪本君，危言聳聽了吧？就算不把新城機場的一個大隊調回來，太原城內仍有一個完整建制的步兵大隊，再加上司令部以及憲兵隊的戰鬥人員，至少有兩千人，更何況還有皇協軍第四混成旅，至於堅持不到援軍的到達？”
阪本隆一皺眉道：“參謀長閣下，我無意與你爭辯，但是我想說的是，晉西北的支那軍不同於其他的支那軍！無論八路軍三八六旅、晉綏軍獨一旅還是支那中央軍獨九十四旅，都有極其強悍的戰鬥力！”
PS：這一章寫到四千字，實在寫不動了，持續三更快一個月了，缺覺嚴重，感覺身體被掏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