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總參謀長轉身欲走，卻被老總叫住。
“等等。”老總道，“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呢。”
副總參謀長便問道：“老總，您還有什麼指示？”
老總說道：“發動這麼大一場戰役，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樣讓丁偉、李雲龍還有孔捷他們三個商量着來了，即便有王野這個參謀輔助也不行，要不然萬一到了某個緊要關頭，他們幾個人意見不一致，那可是要出大問題的。”
“完全同意。”政委點頭道，“是應該建立一個強有力的領導機關。”
師長笑着說：“關鍵是晉西北的三個團也確實不像話，四零年之後，別的兄弟部隊都已經進行統一整編，一個團的兵力最多也就兩千左右，唯獨新一團、新二團還有獨立團沒有進行整編，一個團居然下轄八個營，加上團直屬部隊居然超過萬人，要是按我的意思，早就應該把這三個團分拆掉。”
副總參謀長問道：“老總，那你的意思是？”
老總想了想說道：“我的意見，以新一團、新二團及獨立團爲基幹編成晉西北縱隊，受八路軍總部直接指揮，作爲全軍戰略機動縱隊，晉西北縱隊下轄三個支隊加一個炮兵團，每個支隊暫下轄四個團。”
副總參謀長笑道：“老總，這三個支隊的司令員肯定是李雲龍、丁偉還有孔捷他們，說來他們三個也確實該升旅長了，畢竟分兵之後打了那麼多的大勝仗。”
頓了頓，副總參謀長又問道：“問題是，縱隊司令員派誰去擔任？”
老總沉吟着說道：“縱隊司令員的人選可得好好琢磨，因爲派一般人去根本鎮不住李雲龍和丁偉這兩個刺頭。”
……
晉西北，河源縣城。
王野解了個手回來，中途正好遇到程月。
“小月，又有電報？”王野一伸手說道，“交給我吧。”
程月輕哦一聲把手中的電報交給了王野，王野接過電報看了一眼，卻發現擡頭上寫着關於組建晉西北縱隊併發起晉西北戰役的命令。
好傢伙，總部首長居然要組建晉西北縱隊？
就不知道這個晉西北縱隊的司令員又會是誰？
再往後翻，果然，縱隊的司令員一職由旅長兼任。
旅長現在可真是夠忙的，一身兼着太嶽縱隊司令員、太嶽軍區司令員外加三八六旅的旅長不說，現在又要兼任晉西北縱隊的司令員。
一個人身兼四職，旅長也是夠忙的，沒準就是這時候落下的病根。
不過話又說回來，除了旅長之外也沒人能鎮得住李雲龍他們三個，總不能讓師長或老總來兼任縱隊司令員吧，是吧？
王野一邊看電報，一邊往回走。
走到作戰室門外，正好聽到李雲龍他們三個又在爭奪戰役指揮權，確切點說是孔捷和李雲龍兩個人在那爭吵，丁偉沒參與。
因爲丁偉指揮了上次的太原戰役，這一次怎麼輪也不可能輪到他。
孔捷不服氣，是因爲上次指揮的伏擊晉北剿匪軍的戰役規模太小，他覺得必須得是大規模戰役才能算數。
李雲龍說道：“老孔，你這就屬於不講道理了，俗話說蚊子再小那也是肉，你不能因爲戰役規模小就不承認他是一次戰役，對吧？”
“對什麼對？”孔捷急道，“伏擊晉北剿匪軍只出動了六個營而已，連一個團的兵力都不到，咱們當初可是有言在先，要指揮三個團纔算。”
“老孔，話不是你這麼說。”李雲龍道，“鬍子坡伏擊戰雖然只有六個營參戰，可是這六個營分別來自於新一團，你們新二團還有我們獨立團，可不就是三個團都參與了？你狗日的可不就是指揮了三個團？”
“我不管。”孔捷怒道，“鬍子坡伏擊戰不能算數，說什麼都不能算。”
“他孃的，孔二愣子你想耍無賴是吧？”李雲龍兩眼一瞪，大怒道，“好好跟你講道理你不聽，非要胡攪蠻纏是吧？”
“反正不能算。”孔捷黑着臉道，“要不然，我們重新抓鬮。”
“噯，這主意好。”丁偉一聽頓時來了精神，笑道，“我同意。”
“你同意個屁你，老丁你起什麼哄。”李雲龍懟了丁偉一句，又對孔捷說道，“老孔，你要是好好說呢，老子還認你這個老戰友，你狗日的要是再胡攪蠻纏，非要跟老子搶晉西北戰役的指揮權，那就別怪老子翻臉不認人！”
聽着李雲龍和孔捷在作戰室吵得不可開交，王野感到有些好笑。
真是的，你說你們兩個吵什麼呀？你們就是把天吵破了，這次晉西北戰役也不可能歸你們兩個指揮，因爲旅長要親自過來了。
當下王野進門說道：“團長，還有丁團長、孔團長，恭喜你們了。”
“恭喜？”李雲龍瞬間打個哆嗦，整個臉色都變了，“怎麼還來？旅長有完沒完了？那批美械裝備不是說好了不用上交了嗎？”
說真的，李雲龍對恭喜倆字都已經產生心理陰影了。
丁偉和孔捷倒是沒留下心理陰影，問道：“小王，恭喜我們什麼呀？”
“恭喜你們升官了。”王野揚了揚手中的電報說，“這是總部剛剛下發的命令，你們三位已經晉升爲支隊司令員，你們當旅長了。”
“真的？”李雲龍一聽嘴巴都咧到耳朵根。
說起來，他李雲龍在團長位置上蹉跎了多少年了？
在鄂豫皖的時候他李雲龍就已經是團長，到了陝甘邊他還是團長，到了長征的時候仍舊是團長，到了山西參加抗戰時他依然是團長。
可今天，他李雲龍終於要晉升旅長了嗎？
丁偉和孔捷聞言也是一臉高興，升官誰不高興呢。
“當然是真的。”王野笑着說道，“這我還能騙你們不成。”
“哈哈，老丁還有老孔，咱們升旅長了，咱們升旅長了！”李雲龍一邊大笑，一邊張開雙臂用力地跟丁偉和孔捷摟在了一起，一陣大呼小叫。
好傢伙，剛剛還吵得不可開交呢，這會就和好了。
不過丁偉很快掙脫李雲龍的熊抱，又問王野道：“小王，你剛纔說我們三個已經晉升爲支隊司令員，意思是說晉西北的三個團已經被擴編爲支隊了？”
“是的。”王野道，“總部首長決定以原三八六旅下屬之新一團、新二團以及獨立團爲基幹擴編爲晉西北縱隊，下轄第一、第二、第三支隊及其他直屬部隊。”
“小王，縱隊司令員由誰擔任？”李雲龍和丁偉幾乎是同時問道。
孔捷就沒問這個，因爲他清楚，這個縱隊司令員再怎麼着也輪不着他孔捷當，李雲龍和丁偉倒是有一絲可能，不過大概率還是總部調人過來。
李雲龍和丁偉其實也清楚，以他們兩個的資歷擔任縱隊司令員屬於得隴望蜀，總不能剛升的支隊司令員，緊接着又升縱隊司令員，中間可差着一個大級別呢，他們要升了縱隊司令員，那可就跟旅長一個級別了。
那今後旅長就不能再像訓灰孫子一樣訓他們倆了。
所以他們覺得直接晉升縱隊司令員的可能性很小。
不過兩人又覺着，由他們兩個當中的一個臨時兼任還是有可能的，就像小王，直到現在都還兼任着旅部的參謀主任呢。
大不了等這仗打完再卸掉兼任。
於是李雲龍兩個就眼巴巴地看着王野。
“縱隊司令員啊？”王野說到這故意停頓了一下。
停頓了好幾秒鐘，王野才笑着說：“那當然還是由旅長兼任。”
“害，我就說嘛。”李雲龍立刻像泄了氣的皮球癟落了下來，得，旅長來了，晉西北戰役的指揮權就沒他們什麼事了。
……
福安縣城，中央軍獨九十四旅指揮部。
朱家驊拿着一封信走進來，恭聲說道：“旅座，楚旅長託人給你送來一封信。”
“哦？雲飛兄給我的書信？”樑鋼有些訝異地接過書信，當着朱家驊面拆開。
幾分鐘後，樑鋼看完書信，臉上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朱家驊便問道：“旅座，楚旅長在信中說了些什麼啊？是不是勸說我們要忍讓？”
“嗯，大概就是這個意思。”樑鋼點點頭，又說道，“勸我們要以他們晉綏軍獨一旅爲殷鑑，不要輕易與八路軍三八六旅爲敵，一切當以大局爲重。”
朱家驊聞言連連得點頭道：“旅座，卑職也是這個意思。”
說到這一頓，朱家驊又道：“八路軍三八六旅在晉西北的這三個團長，孔捷沉穩，輕易不會惹事，但是丁偉還有李雲龍就是兩個刺頭，沒事他們還能掀起三尺浪，咱們要是不暫避一下風頭，絕對重蹈獨一旅覆轍。”
“但是隻要我們避過這陣風頭，”
“以李雲龍和丁偉愛惹事的性格，”
“一定就會把目標重新對準小鬼子。”
再一頓，朱家驊又道：“到那時候我們就沒事了。”
樑鋼微微一笑，說道：“家驊，你跟雲飛兄倒是看法一致。”
“卑職跟楚旅長看法一致？”朱家驊道，“旅座此言何意？”
樑鋼說道：“雲飛兄認爲，八路軍三八六旅現在是兵強馬壯，糧彈充足，而以李雲龍以及丁偉的性格，絕對不會在這種時候無所事事，所以他料定李雲龍他們三個團會向盤踞在崞縣、平安縣以及安化縣城之間的日軍發起進攻。”
“不會吧？”朱家驊說道，“李雲龍他們還敢主動攻擊日軍第六十九師團？”
樑鋼說道：“我們跟李雲龍他們打交道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我是看出來了，這世界上就沒有李雲龍他們不敢幹的事情。”
朱家驊道：“旅座，那這一仗的動靜可就大了去了。”
“肯定的。”樑鋼點頭說道，“到時候不光是晉西北，整個山西都會打成一鍋粥，搞不好連駐蒙軍以及華北方面軍主力都會被調動起來。”
說此一頓，又說道：“其規模說不定會超過忻口會戰。”
朱家驊眸子裡閃過一抹異色，說道：“旅座，真要是這樣，那咱們的機會就來了。”
“噯。”樑鋼眉頭微微一皺道，“家驊，你這麼快就忘記雲飛兄是怎麼勸我們的了？他讓我們以大局爲重，不要重蹈獨一旅的覆轍。”
朱家驊又道：“可如果校長下命令呢？”
“這……”樑鋼頓時無言以對。
……
兩天之後，旅長就到了河源縣城。
跟着旅長過來的，只有三八六旅炮兵團長曹三連。
“李雲龍，我聽說你小子不太歡迎我來晉西北啊？”旅長笑問道。
“我沒有。”李雲龍矢口否認道，“旅長，你能來晉西北我們不知道多高興呢，怎麼可能不歡迎呢，是吧小王？”
“是。”王野笑道，“我們團長早就盼着旅長過來。”
“對對對對。”李雲龍連聲說道，“有旅長你過來主持大局，我和老丁、老孔他們的心裡就有底了，打贏這一仗的希望也就更加大了。”
說到這一頓，李雲龍又道：“老丁，老孔，是不是？”
“是。”丁偉和孔捷也說道，“旅長，你過來我們心裡就有底了。”
“那我也跟你們交個實底吧。”旅長說道，“你們也看見了，我這次來，除了曹三連之外誰也沒帶，屬於臨時借調的性質。”
“說白了吧，就是個打短工的麥客。”
“我就是過來臨時主持組建晉西北縱隊的。”
“以我估計，總部首長是在考察你們，看你們中的哪一個在這次戰役中表現最好，然後就讓哪個擔任晉西北縱隊司令員。”
“當然，一開始肯定只能是代理。”
聽到這，李雲龍和丁偉頓時精神一振。
便是孔捷的眸子裡也露出莫名的神彩，代理司令員可也是司令員啊。
他孃的，同樣是兩個肩膀扛一個腦袋，我孔捷不見得就會輸給李雲龍和丁偉他們，仗還沒打，誰的表現更好還不一定呢。
這次晉西北戰役，我們新二團非得爭個頭功不可。
另一邊，李雲龍和丁偉也在摩拳擦掌，尋思着搶奪這次戰役的頭功。
看到旅長几句話就又把李雲龍他們三個的積極性調動起來，王野不由得暗暗佩服，心說李雲龍他們三個會帶兵，旅長是會馭將啊！
這也就難怪，旅長能在四年後爆發的解放戰爭中獨領一個戰略兵團，成爲中原戰場一支舉足輕重的戰略性力量。
不過王野覺得，李雲龍他們接任縱隊司令員的可能性不大。
因爲按照原來的世界線，抗戰勝利之後丁偉會被調往東北，李雲龍調往中原軍區，孔捷則被編入晉綏軍區，雖說這個世界的世界線已經出現很大變化，但是這個大方向應該是不會變的，所以他們都沒機會接任縱隊司令員。
晉西北縱隊最後大概率會被撤銷編制。
安撫好了李雲龍他們仨，旅長又把目光轉向王野。
“小王，你小子可真是會給我惹事啊。”旅長笑道，“不聲不響的，居然給老子惹出來這麼大個事情，把師長還有老總都給調動了。”
王野道：“我沒有，我不是，旅長你冤枉人。”
“我冤枉人？”旅長氣道，“你敢說這不是你王野的主意？”
“不是。”王野矢口否認道，“說破了大天也不是我的主意。”
“行了，你他孃的別想抵賴。”旅長笑着說道，“真以爲我是傻子？你說我就相信哪？再說了，我和老總又沒怪你的意思。”
“老總沒有責怪我？”王野笑着問道，“旅長你也沒有怪我？”
旅長道：“老總沒有責怪你，還表揚你了，說你比他這個副總指揮還牛。”
頓了頓，旅長又微笑着說道：“至於我麼，就更不會怪你了，像這樣的事情你多給我惹幾件纔好呢。”
“不過，事情是你惹出來的，”
“所以，縱隊司令部的作戰科長你就別想躲。”
說到這，不等王野拒絕旅長又道：“不許推辭，就這麼定了。”
王野道：“旅長，我真的分不開身，你看啊，我現在又是戰狼中隊的中隊長，又是獨立團的參謀長，現在又要當縱隊司令部的作戰科長，我一身兼三職，根本忙不過來，醫生說太忙了會早謝，我可還沒有結婚呢，這要是禿瓢了，就難找媳婦了。”
旅長道：“你一身兼三職就敢喊累？老子身兼四職說什麼了嗎？”
“旅長，我不能跟你比。”王野道，“像你這樣的大將軍，我們全軍也就一個。”
“你少給老子戴高帽子。”旅長道，“這個事情沒得商量，你現在就走馬上任，而且老子馬上就有任務交給你。”
“是！”王野便不再推辭。
反正作戰科長也只是兼職。
他的主職還是戰狼中隊長。
當下王野立正道：“司令員請指示！”
“你馬上把晉西北縱隊的家底給我統計出來。”
說到這一頓，旅長又對李雲龍、丁偉還有孔捷三人說道：“這次不許藏私啊，就連一粒子彈都不許藏私，全都給我報上來！”
“是！”李雲龍三人轟然應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