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龍說窮得揭不開鍋是玩笑話。
而閻伯川最近是真的窮得都快揭不開鍋了。
丟失了山西大部分土地後，晉綏軍的後勤補給，主要依靠國民政府下撥。
不過由於最近日軍進攻東南亞，目前國軍依靠國外的後勤補給通道也被切斷。
國軍撥給晉綏軍的物資，已經拖欠了兩三個月。
雖然晉綏軍改編了14個師，看上去兵力很多。
按照常規編制，一個滿編師得有1萬餘人，加上騎兵師和358團這樣的直屬部隊，算下來晉綏軍應該得有至少15萬人。
但是由於晉綏軍中存在普遍的吃空餉情況，晉綏軍目前只有7萬多人。
當然，這7萬多人的戰鬥力還是有的，不然閻伯川也守不住呂梁山。
呂梁山。
克難坡。
第二戰區長官部。
“報告司令，昨晚岡村寧次在無線電臺頻道里大罵巖鬆義雄的原因找到了。”
清晨，吃完早飯的閻伯川正在戰區長官辦公室內喝茶，二戰區副司令長官楊星如走進來向他彙報道。
日軍騎兵第1旅團和第41師團，撤回太原之後，閻伯川又從秋林鎮回到了克難坡。 ωwш⊕ ttκΛ n⊕ ℃O
爲此，他還在克難坡殺豬宰羊，召集各師師長，搞了個慶功會。
同時還在新聞報紙上報道，說晉綏軍打了個大勝仗，擊退了前來進犯的日軍第41師團和騎兵第1旅團，晉綏軍甚至反攻至太原城下。
讓一些不明真相的人民羣衆覺得，晉綏軍好像又行了。
不知道的，還以爲晉綏軍要將日軍第一軍趕出山西，收復華北了。
當然，晉綏軍軍官們的心裡卻是很清楚，日軍第一軍的第41師團和騎兵第1旅團撤退的原因，是因爲第1師團的主力在晉西北被八路軍殲滅，巖鬆義雄這老鬼子害怕八路軍攻打太原，從而主動撤退而已。
至於晉綏軍反攻到太原城下？
晉綏軍的確是反攻了，但是差點被日軍殺一記回馬槍，險些損失慘重。
昨晚。
閻伯川也吃到了岡村寧次將巖鬆義雄罵得狗血淋頭的瓜。
但究竟是什麼原因，讓岡村寧次在無線電頻道里大罵巖鬆義雄，閻伯川卻是並不知道。
好奇之下，閻伯川命令晉綏軍的情報部門，儘快弄清楚原因。
第二天上午，武宿機場遭到炮擊的情報從太原傳來。
“哦？”閻伯川好奇的問道，“到底是甚麼原因？”
楊星如便彙報道：“昨天下午，日軍第17飛行團從北平機場飛往太原武宿機場，飛機剛落地，就遭到了密集炮擊，根據我們潛伏在太原情報人員從日軍軍官那裡買到的情報，鬼子損失很大，機場遭到襲擊部隊的密集炮擊，飛機損失了33架，飛行員和機組人員傷亡四五十人，第17飛行團長被當場炸死。”
“不過…”
“是哪支部隊乾的，日軍方面暫時也不知道。”
“只猜測是八路軍李雲龍的部隊乾的。”
不只是日軍，就連八路軍和中央軍，不論是誰聽到這個消息，就猜到是李雲龍乾的。
有實力炮擊太原武宿機場的，除了李雲龍的新一團，還有哪支部隊能做到？
“日軍損失33架飛機？”
“飛行員損失慘重？”
聽到這個消息，閻老西那吃瓜的表情得到了極大的滿足，深吸一口氣然後重重吐出，心情也是變得極其舒暢。
巖鬆義雄一邊誘降，一邊派兵進攻晉綏軍的做派，讓閻伯川在暗地裡罵了不知道多少次。
但是閻伯川卻又無可奈何，第一軍打不過八路軍，但是打得過晉綏軍。
晉綏軍就只能跟在八路軍後邊狐假虎威一下。
聽到巖鬆義雄吃敗仗，被岡村寧次狗腦子都罵出來，閻伯川就想笑。
你狗孃養的巖鬆義雄也有今天？
“是的，司令。”
楊星如又道：“據說這是日軍華北方面軍，剛撥給第一軍的航空兵部隊，纔剛降落在武宿機場，飛行員還沒來得及喝上一口水，就遭到了密集炮擊。”
“能準確掌握日軍飛行團降落機場時間的，和組織炮兵精準炮擊武宿機場的，應該就只有八路軍新一團。”
“又是李雲龍乾的？”閻伯川問道，他忽然有些明悟，難怪岡村寧次會失態大罵巖鬆義雄。
這事擱他閻伯川身上，怕是比岡村寧次罵得更狠。
楊星如點了點頭。
一想到李雲龍，閻伯川臉上便露出一抹毫不掩飾羨慕的神色。
在閻伯川看來，李雲龍此人可以和薛嶽將軍媲美，是個帥才。
只可惜，他閻伯川對李雲龍的招攬失敗了，他要是擁有李雲龍這樣的帥才，以及李雲龍背後的援助渠道，又何懼日寇？
雖然黃埔五期出身的楚雲飛也是個人才，但是跟李雲龍一比起來，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如今的李雲龍手下已經幾萬號精銳部隊了，而楚雲飛呢，連358團的地盤恆山都丟了。
但不管怎麼說，李雲龍這一次幹得漂亮，狠狠地爲晉綏軍出了一口惡氣。
我晉綏軍打不過你日軍，難道八路軍還打不過嗎？
33架飛機被摧毀，幾十號飛行員和機組人員喪命。
夠小鬼子心疼很久的了！
閻伯川忽然很想喝頓酒。
頓了頓，楊星如勸道：“司令，八路軍總部提出的，想要咱們的那些個兵工廠技術人員…”
“國民政府那邊，已經幾個月沒有給咱們晉綏軍發軍餉和物資了。”
“那些個兵工廠技術人員又天天不幹活，等於是咱們白養着他們。”
“這可是2500多張嘴，每天白白消耗糧食，只進不出，我看乾脆給八路軍得了。”
當初之所以留着這批兵工廠技術人員，是因爲閻伯川期望着有一天，能收復太原，從日軍手裡搶回太原兵工廠，恢復太原兵工廠昔日的盛況。
只可惜……
日軍攻佔太原之後，把太原兵工廠的大部分設備運走。
留下的鋼鐵廠、子彈廠和槍械廠等少數幾個廠的設備，被八路軍搶了去。
如今閻錫山麾下的幾個分廠，基本上處於停工的狀態。
現在的情況是，晉綏軍用糧食養着這些兵工廠的技術人員，至於工資一概沒有。
很多兵工廠技術人員拖家帶口，靠那點糧食根本就養不活一家幾口，所以很多技術人員在外邊接私活幹。
閻錫山也是沒有辦法，國民政府老是拖欠軍餉和物資，靠佔領區的稅收能養活晉綏軍14個師就算不錯了，哪還顧得上這些兵工廠的技術工人？
“今時不同往日了。”
閻錫山忍不住語氣感慨：
“當初被國軍追得全國跑的那羣泥腿子，如今翅膀硬了，搞得風聲水起，這兵工廠的規模，不比我們當初太原兵工廠小嘛。”
楊星如從閻錫山的語氣聽出了羨慕和酸意。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原本八路軍的組織能力就很強，很容易發動老百姓參軍，打起仗來個個都不要命。
以前國民政府斷了八路軍的糧餉，八路軍就自給自足，在敵後一邊發展根據地，一邊抗戰。
雖然八路武器裝備很垃圾，但是沒想到還真讓八路軍在敵後站穩了腳跟，並拖住了大批日軍。
後來，李雲龍莫名其妙得了個援助渠道，開始嶄露頭角。
到現在，八路軍已經是兵強馬壯，就連第一軍都不敢招惹，一直在收縮防禦。
甚至連日軍華北方面軍進攻八路軍，都感到極其乏力，需要從其他方面軍調集精銳師團。
“八路想要兵工廠的技術人員，這沒問題。”閻伯川說道：“不過得讓八路軍拿武器裝備來換。”
那批技術工人在手裡就是累贅，每天白白消耗幾千斤糧食，還不如從八路軍那裡換點好處。
“那司令覺得，多少武器裝備合適？”楊星如便問道。
“三個師的美械裝備。”閻伯川想了想，說道，“讓八路軍拿三個師的美械裝備來換。”
“這…”楊星如語氣遲疑，“司令，三個師的美械裝備，差不多就是3萬人的裝備，八路軍會拿這麼多武器裝備來換嗎？”
這可是美械裝備，三個師的美械裝備的火力，比現在整個晉綏軍十幾個師的合起來的火力都要強幾倍。
八路會做這虧本買賣？
“這你就不懂了吧？”閻伯川微微一笑，“我們喊價，八路軍那邊可以還價的嘛，又不是不可以商量。”
楊星如頓時秒懂，司令可是商人出身，這不趁機宰八路一下，怎麼對得起商人的身份？
漫天要價，就地還錢。
雙方互相拉扯博弈。
閻錫山本想只要一個李雲龍，但是也只想想而已，李雲龍對於八路軍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光是李雲龍的價值，怕是至少能頂十個師。
“那司令，咱們的底線是多少？”楊星如問道。
“一個旅的美械裝備，這是底線。”閻伯川道，“另外，如果這單生意談成，在交人前通知軍統和日軍那邊，允許他們往技術工人裡偷偷塞點人。”
“明白。”楊星如冷笑一聲道，“司令，我這就去給八路軍發電報。”
……
於此同時。
新一團根據地內，陳老闆安排的送貨上門服務，正在如火如荼的進行着。
而陳老闆自己則是帶着新情報，再次來到大孤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