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的是一副極樂圖。”空善那雙澄澈的眼睛安靜的望着那副畫,眼神裡流露出了強烈的嚮往,“我看到的是祥雲,是佛光,明燈,白蓮……”
聽起來,確實是很美好。
陶奈再次轉頭看向了那副畫,卻看到畫上喬綠已經消失了,上面又只有一個黑色的點。
“陶施主如果實在對這幅畫感興趣的話,我可以將畫這幅畫的作者引薦給您。”空善忽然說道。
陶奈有些驚訝:“這幅畫的作者現在還在白鏡寺嗎?”
空善:“當然了,這幅畫是我們主持親手繪製的。不如就等到今天晚上吃完飯,各位的禪修結束後,我看看主持有沒有時間,到時候可以帶陶施主過去看看。”
“好,那就有勞空善師父了。”陶奈和空善道別。
這邊,空善離開,陶奈在仔細觀察那幅畫的時候,封火走了過來。
“陶奈小姐,你怎麼還在看這幅畫啊?有沒有發現什麼有用的線索?”
“沒有。”剛剛一直在想自己爲什麼和空善看到的不一樣,陶奈從思緒之中猛然抽過神,看向封火的身後,“界榆沒和你在一起嗎?”
“他昨晚一直沒有回來。”封火猶豫了一下後說道:“陶奈小姐,我不是故意在挑撥離間,但是我覺得你應該小心點界榆。”
陶奈眼中都是懵懂,白皙的臉看着還有些嬰兒肥,一副好騙的樣子:“爲什麼這麼說?”
封火看陶奈這個樣子就很不忍:“其實……那天我看到了界榆和神屠公會的人一起說話,我總感覺……總感覺界榆好像是和神屠公會之間有什麼聯繫。陶奈小姐,我絕對不是懷疑你,只是界榆他只是一個賞金獵人,在副本世界裡,能用錢構建出來的關係都不牢靠。”
陶奈和界榆的真實關係在這個副本之中,就只有她和界榆知道,其他人都以爲界榆是她請來的保鏢。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我會注意的。”
陶奈衝着封火感激一笑,然後就轉身回自己的房間。
依舊是躺到牀上就立刻睡着了,只是陶奈感覺自己還沒有睡多久,便被一陣輕緩的敲門聲吵醒了。
迷迷糊糊的下了牀,她打開房門,看到了一張笑容滿面的臉。
是個很年少的小和尚,穿着乾淨嶄新的僧袍,有些圓圓的臉上堆滿的笑容讓他看上去有些喜慶。
“陶施主,請問你現在有時間嗎?”小和尚很有禮貌的問道。
陶奈覺得小和尚有些眼生,她之前從未見過。
保持着一絲警惕,她輕輕的說道:“昨天晚上打掃了一宿的佛堂,我有些累,在補覺。請問,小師父是有什麼事情嗎?”
小和尚脣角的笑容沒有變:“那陶施主便好好休息吧,沒事。”
說完,小和尚向陶奈施了個佛禮,便轉身離開。
陶奈看着小和尚離去的背影,有些疑惑的皺了皺眉。
這是什麼意思?
原本濃烈的睏意因爲小和尚的一番操作而徹底被打消,陶奈也沒有繼續再去睡的興致了,決定去吃點東西。
在路過後院的時候,陶奈聽到了封星驚慌失措的叫聲。
“哥哥!你快點上來!”
這聲音,像是從水井那邊傳來的。陶奈立刻加快腳步,朝着水井那邊走去。
此時,水井旁邊,封星和薄訣正合力拉着一根繩子,那繩子一直蔓延到井裡,倆人的表情都有些痛苦,看上去像是拼盡了全力。
繩子崩的緊緊的,顯然是井水那一邊有什麼東西在和他們對抗。
陶奈快步走了過去,看了一眼井裡面。
明明是白天,可井裡面卻一點光亮都沒有,黑的彷彿是與世隔絕的深淵。
她什麼都看不到,但是能聽到封火痛苦的呻吟聲。
那聲音就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掐着他的脖子束縛住了他,那聲音是從嗓子眼裡發出來的,有些悶。
“陶奈小姐,求求你快想辦法,救救我哥哥!”封星看到了陶奈,彷彿是看到了救星,語氣充滿了驚惶的乞求。
“我和封星現在都不敢鬆手。”薄訣額角的青筋都崩了起來,就算他和封火都已經使出了全部的力氣,可他們的身子還是被繩子拉扯着在一點一點的往井口那裡靠近,“我們和封火還有封星在這裡做支線任務。這井裡有東西,陶奈,你還是別,別在這了,快走!”
聽薄訣居然讓陶奈走,封星的瞳孔顫抖了一下,咬着牙沒有再多說什麼。
陶奈確實是沒有義務,來救她的哥哥。
站在井邊沒有動,陶奈屏息凝神,發動了陰陽眼的天賦。
隨着她的瞳膜發生變化,原本漆黑的井裡彷彿是散去了黑色的迷霧,井裡的一切都展現在了陶奈的眼前。
她立刻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
只見封火的身體懸掛在井裡,一手死死的抓着繮繩,而又粗又硬的繮繩是纏繞在他的身上,有一部分壓制着他的脖子,讓他的呼吸不暢,臉都憋成了青紫色。
最可怕的不是這個,而是在他左腳上,有一團黑色的像是霧氣又像是絲線的東西纏着他。
那團黑色好像是在蠶食他的血肉,發出牙齒啃食血肉的聲音。
封火像是在承擔不可言說的痛苦,表情極度扭曲,就在這個時候,他像是察覺到了陶奈的目光,艱難的擡起頭看向了她。
眼睛已經完全充血,毛細血管破裂,血淚順着封火的眼角流下,他艱難的張開嘴,吐出一句話。
“別,別管我,讓我妹妹,走……”
“不,我不走!”封星聽到了封火的說話聲,瞬間破防了,“哥哥,你再堅持堅持,我一定會想辦法把你救上來的。”
“陶奈,你看到了什麼?”薄訣向陶奈問道。
之前封火下井的時候,一切都是正常的,而他和封星就負責在井上放風。
等封火出了意外,他們倆只來得及抓緊綁着封火的繩子,根本騰不出手和精神來去幹別的。
所以他和封星都不知道封火到底在井下遇到了什麼。
陶奈簡潔明瞭的將封火的情況說了一遍,末了,她的語氣頓了頓:“他堅持不了多久了,要麼他是窒息而死,要麼就是被那個玩意兒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