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董玉？”林洛微微一怔。
柳綰綰面上擔憂之色更濃，她走到林洛身前，拉着後者的手，小小的身軀擡頭仰望着：“玉姐姐，你不要怕，我和戮大哥，都是你的夥伴。”
林洛低頭：“夥伴？”
“嗯。”
柳綰綰身體前傾，將額頭靠在林洛腿上，輕聲道：“我知道你一下子肯定不能接受，但這一天，終究是要來的，長痛不如短痛。”
“我爲什麼不能接受？”林洛面色平靜。
無論白雪暇是誰，他都可以接受。
但柳綰綰想證明白雪暇是董玉，就必須拿出讓他信服的鐵證。
因爲董玉是柳綰綰這件事，是他按照小青的記憶推理出來的，如果柳綰綰想要駁倒後者，就必須拿出實質性的證據。
這也就是小青不能真正肯定董玉的身份，否則，柳綰綰無論說什麼，林洛都不會信。
以林洛今時今日的謹慎，這世界上可以讓他完全信任的人，不足一手之數。
小青就是其中一個。
………………
“你能接受？你不怕嗎？”柳綰綰擡頭，精緻的小臉上寫滿了吃驚。
這也是她先前一直吞吞吐吐的原因——
從地仙之祖的女兒，變成兇獸相柳的魂魄，甚至只是九魂之一。
這種從天堂到到地獄的轉變，柳綰綰記憶猶新，當初殷商覆滅之時，女媧便讓她嚐到了這種滋味。
所以她不忍心說出實情。
可是，爲什麼？
玉姐姐竟然這麼輕易就接受了？
柳綰綰看向林洛的目光，充滿了崇敬之色。
林洛自然不明白柳綰綰心中所想，他只是想弄清楚真相而已，所以在後者像花癡般看了他一分鐘後，他終於忍不住了：“說啊。”
“說什麼，玉姐姐？”柳綰綰甜膩膩的叫道。
林洛面色古怪：“你該不會以爲，你說我是董玉，我就信了吧？”
柳綰綰愕然道：“不是我說的，你本來就是玉姐姐啊。”
“SO……證據呢？”林洛雙手一攤。
“我沒有證據。”
柳綰綰搖頭，理所當然道：“我先前就說過的，只有見到戮大哥，你才能想起所有事。”
所以鬧了半天，你丫在這信口雌黃呢……林洛面色一變，就要發作，但隨即又想起另外一件事：“那我身體裡，究竟封印着什麼？這你總知道吧？”
“記憶，你身體裡封印的，是你的記憶。”柳綰綰面色陡然凝重起來：“不過你不要怕，戮大哥可以幫你解開封印。”
原來白雪暇身體裡封印的，是記憶！
林洛想起前晚他昏迷之時，清風很害怕的詢問鎮元子：“您爲什麼要告訴我小姐體內有封印之事？我又幫不上您的忙。”
而鎮元子的回答是：“因爲，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每次看到這個封印，我就忍不住要殺死……”
如果柳綰綰所說是真，那麼，鎮元子當時所表露出來的殺機，根本就不是針對封印裡的東西。
他針對的，就是自己！
每次看到這個封印，他就忍不住要殺死……
要殺死董玉！
………………
一瞬間，林洛又想起很多事。
如果自己真的是董玉，那很多事情就可以解釋了：
記得當初笑笑給了自己一顆可以施展冒牌仙術的廢丹，自己一時貪玩，便將記憶中的相柳幻化了出來。
就在那時，鎮元子出手了！
如果不是小青在最後關頭推了自己一把，自己早就死了。
當時林洛就覺得很奇怪，以鎮元子對白雪暇的寵愛程度，爲什麼會下那種狠手，甚至連辯解的機會也不給？
現在答案也出來了。
鎮元子當時肯定以爲封印鬆動了！
他認爲自己的女兒恢復記憶，變成了相柳之魂董玉，所以毫不留情的想要將她擊殺。
後來，就算是他明白了相柳出現，只是廢丹的效果，他還是不放心，晚上又帶着清風親手驗證了一番，方纔將信將疑的走了。
另外還有，在地府之時，爲什麼藍田古玉離身後，自己吸入陰氣反而覺得更舒服？
因爲這副身體是相柳之魂，是鬼！
………………
“玉姐姐，我知道現在要你相信我，很難，但時間可以證明一切，只要你見到戮大哥，就什麼都明白了。
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今天的事，你千萬不要告訴鎮元子，此人心機深沉，性格歹毒，要是讓他知道，必定又會想出更殘忍的方式折磨你。”
柳綰綰向門外偷瞄了幾眼，又小心翼翼的叮囑道。
“折磨？他怎麼折磨我……”說了一半，林洛心中劇震。
本來他準備說，鎮元子對白雪暇百般溺愛，怎麼算是折磨？
但再一想，這種溺愛，反而是最慘無人道的折磨！
他對白雪暇寵愛有加，讓對方以爲，自己是他最疼愛的女兒。
有朝一日，真相揭開，白雪暇所受到的打擊，可能比殺死她，更甚！
如果柳綰綰所說是真，那鎮元子，真是一個冷血無情的小人！
等會。
爲什麼這句話這麼熟悉？
冷血無情的小人？
片刻後，林洛想起來了，在2019年，陳氏集團頂樓，豬八戒提起鎮元子時，董玉說過這句話！（前文回顧，請點這裡）
難道，她真的受過這種非人的打擊？
………………
“這還不算折磨嗎？你和戮大哥的本體與他有仇，他要是明刀明槍報仇，我也敬他是條漢子。
可這個卑鄙無恥的老匹夫，故意封印你的記憶，又收你做女兒。
他這麼做，除了想把失去蹤跡的戮大哥引來之外，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讓你體會比死更難受的折磨！”
頓了頓，柳綰綰又低聲咒罵道：“還地仙之祖？我呸！禽獸不如！”
“若真如你所說，鎮元子確配不上這個稱呼。”林洛心中，已經有五成相信柳綰綰的話，所以不知不覺連稱呼也改了。
不過五成還是很低，因爲還有好幾個謎團沒有解開。
“我沒有撒謊！”
柳綰綰小嘴一嘟，又說：“你可知你爲什麼只剩五天壽命？”
“爲什麼？”林洛問。
柳綰綰怒道：“這也是鎮元子造成的！”
林洛面色一變：“怎麼會？那他又爲什麼想救我？”
鎮元子爲了讓玉鼎真人幫他查出九世唐三藏的下落，甚至不惜許諾將太墟紀元借給楊戩，這是林洛親眼所見，可見他是誠心想救自己。
既然想救，爲什麼又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