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在路上方剛告訴我,金童和小鬼是兩種不同的東西,金童只是注入靈氣的塑像,可以求財求平安,但小鬼大多是用夭亡死胎製成,靈力大怨念也強,多用來達到一些正路達不到的目的,比如暴富、拆散、吸引等,表哥這個是自家死胎製成的小鬼,屬於最難搞定的一類。

到了ban bueng的阿贊蓬家裡已經是深夜,再次來到樓中那個寺廟,說來也怪,小胎鬼的玻璃罩裝在我的褲袋中,而那個黑衣人竟然在昏暗又人影雜亂的屋中,隔着兩個人卻能準確地指着我,示意讓我快拿出來。

我連忙把小胎鬼和小刀一塊交給黑衣人,阿贊蓬讓人給表哥鬆了綁,表哥沒有亂動,而是呆呆的站着。黑衣人把小胎鬼遞給阿贊蓬,可阿贊蓬並沒有接,而是讓他把小胎鬼放在一個長條木桌上,接過小刀拔出來看了看,對黑衣人和方剛說了幾句話,

方剛對我說:“吳先生不知從哪裡請了一把小滅魔刀放在龕旁,那是多餘的,因爲小胎鬼一直和吳先生還算和睦。有了滅魔刀的鎮壓,小胎鬼生氣了,覺得父親在讓別人壓迫自己。而你的血沾在刀上,滅魔刀立刻失效,小胎鬼又受到生血氣味的吸引,開始發狂,就像接觸到新鮮血肉的幼獅一樣,再也壓制不住了。”

“那要怎麼辦纔好?”我連忙問。

方剛搖搖頭:“我不知道,一切都聽阿贊蓬的。”

阿贊蓬指着我說了一大通話,方剛很吃驚,神色緊張地看着我,阿贊蓬又說了幾句,方剛對我說:“阿贊蓬說,是你的血吸引了小胎鬼,它一心想要鑽進你身體裡纔算完,所以阿贊蓬現在要想辦法讓它進入你的軀體,再殺死你,這樣小胎鬼就等於真正死去,也可以轉世託生了。”

我大驚:“這怎麼行,你們怎麼想的?”幾個人都看着我不說話,我慢慢退到門口,拔腿就跑,可早有幾個人衝上來把我死死抓住,我大叫:“你們要殺人那?方剛快報警啊!”

方剛看看我們,不知道該怎麼辦,阿贊蓬讓人把我拖到長條木桌旁,用手把我的上半身按在桌上。我用力掙扎,但那幾個人的個頭雖矮,卻身強力壯,我怎麼也掙不開。

阿贊蓬打開玻璃罩,把裡面的小乾屍拎出來,還往下滴着黃色液體,有人按住我的四肢,把襯衫扯開露出肚皮。阿贊蓬快速唸誦咒語,把小乾屍用手掌按在我肚子上。我大喊:“放開我,放開我!”他根本不理,雙手用力在我肚子上左揉右按,忽然他擡高聲調,雙手迅速放開,我低頭一看,嚇得魂飛魄散,那小乾屍竟然在我的肚子上消失了。

我喘着氣左右看,沒找到小乾屍在哪裡,忽然見阿贊蓬手裡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根又細又長的鋼釺,在火堆的光亮映照下反出雪亮的光來。他指着表哥,嘴裡唸誦着咒語,原本站着不動的表哥慢慢走到阿贊蓬面前,伸手把鋼釺接過,朝我走過來。

“哥,你要幹什麼?”我感覺不對勁,想大聲吼醒他,表哥來到我面前,那幾個人更加用力地按着我,尤其是腦袋,把我的左側太陽穴使勁按在木桌上。阿贊蓬緊跟在表哥身後念着咒語,表哥繞到我的頭部附近,高高舉起鋼釺。

我急得大叫:“表哥醒醒,快停下,是我啊!方剛,你快救救我,快救——”來不及了,表哥手中的鋼釺已經對準我的右側太陽穴猛刺下去。

說實話,那時候我沒感覺到疼痛,只感到一陣冰涼,表哥用力太猛,鋼釺又鋒利,穿透我的腦袋後又扎破了木桌,把我的頭給釘在桌上。那幾個人同時鬆開手後退幾步,我大腦一片空白,但神志卻還清醒,能感覺到身體在不住地抽搐,完全沒有知覺,就像全身麻醉。

過後一回想,那時候的心理還是很有趣的,正常情況下,鋼釺穿頭肯定是死得不能再死了,可我居然還有神智,而且還不疼,但當時完全沒想到自己沒事,只覺得無比害怕,就像一隻被釘在砧板上的牛蛙,那種感覺真是一輩子也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