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村長這麼一呵斥,一羣村民也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村長,畢竟這關係咱們娃前途,咱們當然激動。”
“是嘛,這娃娃以後工作沒着落,咱們每天都不放心。”
村長瞥了他們一眼,說道:“你們娃是娃,洋洋不是娃?”
“沒事沒事。”林洋連忙打圓場,說道:“各位,你們放心,這件事我肯定盡心盡力。”
“不過今天真是還要再等一天,明天要是沒問題,就可以籤合同了。”
“行了,都聽到洋洋說話了?都散了,回去吧。”老村長不等衆人說話,就直接開口了。
村民們見狀,也只能暫時先回家等着。
二叔見人都離開,便湊上來,低聲說道:“洋洋,這事兒我怎麼琢磨怎麼不對。”
“這人能有這麼好心?不會玩兒啥手段?”
老村長點了點頭,說道:“洋洋,大夥不是逼着你,這也的確是關係到他們娃子。”
“一輩子兄弟,賣力氣,受窩囊氣,就是爲了孩兒能有好日子。”
“這事兒要是沒着落,他們就是白歡喜一場了,你也別怪他們這麼激動。”
林洋點了點頭,由衷地說道:“村長,我明白。”
“我是吃我們村百家飯長大,這是我應該的。”
“更何況,我知道農村孩子想要出頭,過上好日子,到底有多難。”
老村長欣慰的點頭,拍了拍林洋肩膀,說道:“好孩子,費心了,回去休息吧,明天再說。”
“誒。”林洋答應了一聲,看着二叔,說道:“二叔,你也別太擔心,我會盡力的。”
“行,二叔相信你,要是合同不靠譜,這也不關你的事兒。”二叔拍了拍林洋的肩膀,也離開了。
林洋看了看手上的合同,眉頭緊鎖,低頭走在鄉間小路上回家。
一路上的野草隨風搖擺,夕陽的餘暉撒在撒在鄉間小路上,一片燦爛的金黃色。
林洋行走在夕陽的餘暉下,影子被拉的修長,在小路上跟在他的身後搖搖晃晃的走着。
這一幅鄉村美景,林洋此刻卻也無心欣賞。
他拿着合同,只覺得心裡沉甸甸的。
回到家中,剛進院子,林淼淼後腳就跟着進來了。
“林洋哥哥,事情怎麼樣啦?”林淼淼笑吟吟的問道:“林桓哥哥弄得合同,應該沒問題吧?”
“你們兩個都好厲害,林桓哥哥也很厲害,做大生意了。”
“就是感覺,林桓哥哥好像變了不少。”
林洋苦笑了一聲,和林淼淼對坐在院子裡。
他看着手上的合同,微微嘆了口氣,說道:“淼淼,人都是會變的。”
“是啊,我也變了。”林淼淼嘟着嘴,甕聲甕氣的說。
林洋被這丫頭逗笑了,問道:“你?你那兒變了?”
“我,我便漂亮了!”林淼淼得意地說道:“你看你直播的時候,多少人說我漂亮。”
林洋頓時哭笑不得,說道:“是是是,你最漂亮。”
“林洋哥哥,你真覺得我漂亮?”林淼淼眨着忽閃忽閃的大眼睛看着林洋。
“當然。”林洋劃了一下她的精巧的鼻子,說道:“不過,淼淼,以後你還是……離林桓遠一點。”
“爲什麼?”林淼淼疑惑的問道。
林洋張了張嘴,卻也不知道如何解釋,只是說道:“你聽我的就是了。”
“知道啦。”林淼淼看着林洋手上的合同,說道:“林桓哥哥給的合同就是這個吧?”
“嗯。”林洋說道:“不過還不確定行不行。”
林淼淼一把拿過合同,說道:“肯定可以!”
“林桓哥哥,和你,還有我,我們從小一塊長大,你有錢了,就給村子修路,他有錢就給我們工作。”
林淼淼說的理所當然的,一臉天真的模樣。
林洋看着她清澈的不可思議的眼,一時間有些恍惚。
“淼淼,怎麼會這麼單純?就算是鄉村的女孩,到了這個年紀也應該經歷過不少了吧……”
他看着林淼淼純淨的眼鏡,一時間恍惚了。
“林洋哥哥?你,你這麼看着我做什麼?”林淼淼看着林洋灼灼的目光,一下紅了臉。
“沒,沒什麼。”林洋收回合同,說道:“淼淼,你從來都這麼容易相信人嗎?”
林淼淼聞言,愣了一下,眼底閃過一抹落寞,不過一閃既逝,但是卻還是被林洋捕捉到了。
她伸出纖細細膩的手指,將額前的秀髮挽到耳旁,神情落寞的說道:“林洋哥哥,是不是覺得……我很幼稚?”
“甚至,不像是上過大學的樣子?”
林洋愣了一下,有些尷尬的笑了笑,說道:“我是說,你——”
“林洋哥哥,我上過大學,有的事情我也明白。”林淼淼打斷了林洋的話。
她雙手拖着下巴,望着天空中和她雙眼一樣清澈的明月說道。
“可是,知道又怎麼樣?不知道又怎麼樣?”
“我知道農村人在城裡不受待見,知道沒錢很難,被人看不起。”
“但是,那又怎麼樣?那就開心了嗎?”
“我知道怎麼攀高枝,知道怎麼勾心鬥角,怎麼你爭我搶。可是就是不知道滿足,也過不好日子。”
林淼淼的聲音清脆又明亮,像是枝頭的喜鵲,像是河水流淌聲。
她一字一句說着,林洋在一旁靜靜的看着她。
此刻的林洋,心裡有些驚訝,更是突然發現,原來林淼淼並非如他所想。
林洋苦笑了一聲,說道:“淼淼,你比很多人都活的明白啊,有些東西的確不重要。”
“是啊。”林淼淼露出了甜美的笑容,又笑吟吟地說道:“開心就好啦,把人往好了想,活的多輕鬆。”
“反正我沒錢,別人騙我也沒法欠我錢!”
她朝着林洋做了個鬼臉,發出了清脆的笑聲。
“哈哈哈,你這丫頭。”林洋揉了揉她的腦袋,說道:“行了,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林洋哥哥,如果這個合同不行,你能不能想想辦法?”林淼淼突然問道。
“什麼意思?”林洋疑惑的問道。
“就是……”林淼淼低着頭,拖着腮幫子,說道:“叔叔,嬸嬸們爲了她們孩子能上大學,已經勞累了一輩子了。”
“可是最難的是找工作,你不是不知道啊。”